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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燃烧的巴黎(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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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德军开始对英国远征军的阵地进行火力准备。

可能重炮还没有跟上来,德军的炮火并没有杰克少尉之前想象的那么猛烈,但英军昨天晚上连夜加固的防御阵地也相当的不靠谱。更要命的是,英军虽然身经百战,但还从来没有和另一支现代化军队死磕的经历——俄国人在巴尔干可没有进行长时间炮火准备的习惯,都是砰砰一打就高喊乌拉冲上来了。

所以英国军队的指挥官们竟然没有一个想到要让部队先撤出阵地避炮。

并不深的战壕在德军的炮火面前一点用没有,英国大兵们被炸得七晕八素。杰克少尉身边连续落下多颗12磅以上的炮弹,昨天的战斗中一直陪着他的中士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没了人形。杰克抱着头,蜷缩在战壕底部,发出充满恐惧的嚎叫——不这样的话,恐惧恐怕会将他整个压垮。

没人注意到少尉的失态,因为战壕里其他人基本也是这个状态,最淡定的竟然是随军牧师,这个威尔士人手拿圣经,端坐在战壕里背诵着旧约中的句子。

德国人的炮击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等炮声渐稀,杰克爬起来清点部队人数的时候,发现自己麾下的士兵已经减少了一半。昨天晚上增援上来的其他部队的状况看起来也非常的糟,但是正在把“黑猪”泥土里拽出来的机枪手们的身影给了杰克信心。

昨天只是用排枪就让德国人撤退了,今天有机枪了。不会有事的——年轻的少尉如此安慰着自己,同时伸手去摸装在口袋里的眼镜。

不会有事的。

杰克戴上眼镜,随后扫了眼正在把机枪安装到位的机枪手们,继续安慰自己道:经历了昨天的场面。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时候,阵地前方几百码外的森林中传来成片的哨音,接着黑衣的德国兵就拍着散兵线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德国人进攻的时候,也是吹哨的啊。”杰克低声嘀咕着,他口袋里也有一个银色的小哨子,专门用来在进攻前发布开始攻击的命令。

杰克探出头,想要观察一下德军的队列,结果一发来自德军特等射手的毛瑟98枪弹击穿了他的头颅。

**

在弗伦奇的远征军和朗勒扎克的法军和德国最强的两个集团军打成一团的同时。福煦的大规模进攻也开始了——和这次进攻相比,之前两次进攻只能算是试探性的攻击。

福煦的目标就如同她在确认德军〖真〗实意图之后的那个晚上所说的那样,是突破正面德军防线,收复斯特拉斯堡。然后转向北方,向着德国重工业心脏鲁尔区前进。法军也有越过比利时攻击德国的计划,对法国人来说这个计划最大的优点就是打过去之后直接就闯进了德国最重要的重工业区,打烂了鲁尔区,德国的战争潜力就变得不足为惧了。但后来英国的干预促使法军统帅部放弃了这个很有吸引力的计划。

现在福煦准备通过另外的途径来实现攻占鲁尔区的目的。

上个时空福煦就以疾风迅雷的攻势闻名。而这个时空的福煦对进攻更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正是她提议法军改变传统的步兵进攻战术,转而采用一套类似林有德的海军陆战队那样的三三制攻击战术:一个步兵班三人一组摆成品字形,以便充分的发挥手中自动武器的火力优势。

10月16日,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法军开始梅斯至埃皮纳勒之间的多个进攻点上进行火力准备。随后,福煦的攻势开始了。

**

德国皇储威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要我们撤退?”

和他同处一个指挥部里的符腾堡皇储也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机要员。

“法国人正在进攻,毛奇和法金汉不给我们调遣后备部队就算了。竟然要我们撤退?”

“大人,电报上就是这么写的……”机要员看起来非常的委屈,毕竟这个命令又不是他下的“我很确定自己的译码没有问题。”

威廉皇储还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机要员离开。那年轻人当即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了气氛相当紧张的集团军司令部。

威廉皇储和他爸爸不一样,他从小就受到严格正统的容克主义的教育,而且体格健壮,完全符合霍亨索伦家族继承人的所有标准。他是勇敢沉着的军人,从不像他父亲那样神经质,焦虑也似乎与他无缘。

“法金汉和毛奇让我们从现在的防区撤退。”皇储威廉对符腾堡皇储马克思说“我估计隔壁的巴戈利亚集团军也接到了类似的命令,我想他们很可能是打算让法军深入我军领地,然后再发动侧翼攻击,打一次包围战。”

“可是,在法军昨天的进攻中,我们在前线的阵地上已经伤亡了6万人,现在放弃阵地的话部队会出现动摇的,他们会觉得自己的同胞白死了,并且因此怨气冲天。”

“而且还会遭到法军的追击,溃不成军。”威廉皇储来到地图桌前,查看自己的防区“所以我们需要一次凶狠的反击,让法国人以为我们要和他们拼命,然后再行撤退。”

威廉皇储拿着圆规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随后将圆规的尖角插在地图中的一点。

“就是这里,我们不是新配备了一支坦克部队吗?就让我们看看这些〖中〗国人的发明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效吧!”

**

布兰多一屁股坐在德军的战壕里,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刚才他用机枪扫倒的那个德国佬的面容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德国兵看起来一点不像日耳曼人,反而更像是布兰多的邻居。

在布兰多扣动扳机前他似乎哀求了些什么。布兰多没听清——可总觉得,那不是德语,而是法语……听说阿尔萨斯和洛林的人有很多青壮年被德国军队抓了丁当炮灰,那家伙该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吧……

布兰多这样想着。心情变得更加抑郁起来。

“真奇怪。”他对在他身边坐下的同乡让说道“我们这算是打赢了吧?把德军赶出来阵地,明天一早就能想着阿尔萨斯和洛林、向着斯特拉斯堡高歌猛进了,可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诗歌里说的那种‘胜利’的满足感呢?”

让哼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弹片,开始刮他靴子上那混合着血的黑泥。

“血和泥、泥和血”他说“从进攻开始之后我们看到的就净是这些。能感觉到满足才怪了。我现在就想大喊‘去他妈的战争’然后把武器一丢,回家继续种我的地。要我看,就应该让大胸脯的福煦小姐和德国的小姐一对一,或者把两边的将军们叫到一起。一人给一把剑,让他们互相砍……”

布兰多猛的捅了捅让的腰。

让赶忙闭嘴,两个人就这样看着面相凶恶的司务长走到他俩跟前。司务长白了让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继续沿着战壕向前走去。大皮靴在被血水浸湿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看司务长走远,布兰多才开口道:“福煦小姐的身材,真棒啊。你说,如果我们作战足够英勇。得到了勋章,到时候福煦小姐会不会亲自来给我们授勋啊?”

“得了吧。”让不以为意的对友人说道。“那可是高级的神姬,就算是军官阁下。名字里没有‘德’或者‘拉’的都不要想引起她的注意。”

“可是,那个〖中〗国人不是娶走了霞飞小姐吗?”

让拍了拍布兰多手里的冲锋枪:“你能造出足够武装整个法国军队这玩意,那你也可以试着跟福煦小姐提亲啊。”

布兰多刚要答话,让就竖起手指按着嘴唇对他嘘了一下。布兰多按下到了嘴边的话语,不知所措的看着凝神谛听的同乡。

这时候,他自己也听到奇怪的轰鸣声了。

一开始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苍蝇群在飞舞,可渐渐的就变成了奔腾的野牛群,就连布兰多脚下的土地也开始不安分的颤抖起来,战壕底部的血水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两名同乡好友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有人大喊:“东北方!有东西从东北方出现了!”

两人赶忙站起来,趴在战壕边缘朝东北方望去。

他们只看见漫天飞扬的烟尘,制造烟尘的东西却被一个凸起的小山丘挡住了——按照连长的说法,那个小山丘是明天他们的进攻目标。

“骑兵?”布兰多说“德国人发动骑兵冲锋了?”

“不知道。”让摇摇头,继续看着烟尘的方向。

突然,一台黑色的机械绕过小山丘,向着一面发出钢铁的咆哮一面向着布兰多他们所在的地方呼啸而来,它背上插着的那面旗帜上,德意志的鹰徽在夕阳的余晖中闪亮得异常刺眼。

钢铁猛兽接二连三的从小山丘后面冲出,在平原上组成骑兵们喜欢的菱形冲击阵型。

“哦老天啊!”法军中有见多识广的士兵发出了惊叫“那是坦克!是德国人的铁甲骑兵!”

这时候,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旗车喷吐出火舌,德国的坦克兵们显然对移动射击的技术掌握不佳,但这一发偏到姥姥家去的炮弹的爆炸仍然严重的动摇了法军的军心。

“妈妈!”有士兵这样哭喊着爬出战壕向着后方夺路狂奔,却被军官从背后一枪撂倒。

“别慌!”军官们大吼着“拿出法兰西的勇气来!”

德国坦克开始用机枪扫射法军阵地,而缺乏重武器的法军只能用步枪弹徒劳的回击。

当德军坦克的履带碾过战壕的时候,法军的士气终究还是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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