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地方冲突与墨者大会(1 / 2)
陈锐有点惊讶道:“加强朝廷的权力?”
在陈锐看来,朝廷拥有的权利已经很大了,天下的税收大部分都集中在朝廷手中,地方上郡守,除了几个大郡之外,余下的几乎都是要靠朝廷的转移支付来开展基建。这年头谁掌握钱,谁的权力就大一些,每年上计那些郡守哪个不是为自己郡跑项目,更不要说少府控制的一批大工厂了,全是天下最赚钱的项目,就大汉朝廷掌握的资源远超过暴秦。
徐爱民道:“朝廷要加强对全国产业链的监管和控制,平衡地方上贫富之间的差距,像巴蜀之地,在前朝也是天府之国,是暴秦在关中之外最大的粮仓,当年暴秦灭楚,巴蜀的粮食起了关键作用。”
但等大汉建立之后,巴蜀地区就渐渐跟不上大汉发展的形势了,也就蜀郡稍微富裕一些,但对比中原的大郡最多也只能算是第二等,而其他巴郡,南中地区因为地理的关系。已经是我大汉最贫困的地区之一。
朝廷为了解决巴蜀地区的发展,在秦岭修栈道,修铁路,炸了长江的暗礁,修建码头,还安排一些价值高的经济作物在巴蜀地区,才有点成效。”
而其他像陇西,大漠,江南地区朝廷也要想办法转移一部分产业拉动地区的发展,而这些事情却不是地方郡守愿以见到的,所以朕想加强朝廷在产业布局上的权利,减少地方上的干扰。
沉思半天后陈锐问道:“陛下想要如何加强?”
徐爱民道:“九卿府衙最好能垂直管理到地方,最起码要有一定的监察权利。”
徐爱民对此也感到无奈,地方势力的壮大,已经影响了大汉朝廷对天下的规划了。
比如大汉朝廷要修条铁路,地方上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想铁路延伸,多经过自己的郡县,为了平衡地方郡县的利益,大汉朝廷必须要做很多工作。
还有就是朝廷对学校,医馆的财政投入也会被地方想办法截流,在大汉的九卿当中,太学令的权利最小的,大夫更是连九卿府衙都不是,偏偏每年他们府衙的开支就是最大的,而且还极其分散,不易管理,这两个府衙就成为了小儿持金于闹市。
徐凡看多了后事的情况,对这部分的拨付资金定下的制度就是专款专用,夫子,大夫都是有专门钱庄账户的。
但非常可惜的是再好的制度也经不起时光的洗礼,当这笔钱被很多人盯上了的时候,他们对着制度钻漏洞总是会钻出来的。
大汉朝廷几乎每年都会爆发出几起地方郡县动这笔钱,他们或是串通钱庄的管事,或者胁迫学校的夫子,把钱弄出来了,而后投入到当地郡少府控制的工厂当中。
而整个大汉最能经商的一批人不是在朝廷少府,就是从千军万马当中杀出来的私人工厂主,郡少府控制的工厂,一般情况下是拼不过这些人的。甚至有时候大汉朝廷也拼不过这些人。
不过徐凡面对这种情况做的是减法,就像纺织行业当时竞争的越来越激烈了,徐凡就让少府全面退出纺织行业,让民间商人去经营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
还有成衣市场,最开始也是大汉少府有最大的成衣制造工厂,徐凡还模仿后世弄了一个,长安时装周,专门来推广成衣,几乎每一季都有新的衣服,面对大汉的工人市场,女工市场,农户市场,孩童市场,学生市场,春夏秋冬各季不同制定不同的服装。
靠着这种先进的制度和推广的理念,长安制衣厂规模最大的时候,有2万纺织女工,在大汉十个郡建立了分工厂,每年能生产出上千万件的各色衣服,工厂最巅峰的时候占据了整个天下,一半的成衣市场。但这样的黄金时期也只维持了短短不到10年的时间。
成衣市场的技术含金量太低了,招募几个女工,弄几台纺织机,一个小型的成衣作坊就好了,甚至连雇工都不需要,一家人围着这几台机器就可以生产。
款式要不就山寨长安时装周上面的,然后自己随便做个修改,新品的衣服就出来了,关键人家价格还低。就门槛而言,建造一家成衣的工厂其门槛比纺织厂都要低,而且是低的多。
大汉的商人看到朝廷在成衣市场赚钱之后,几乎每年都有几千上万家小型的成衣工厂建立,当然与之对应的是每年也有几千上万家的成衣工厂倒闭。
如此竞争激烈的市场,每个人杀出来的成衣工厂那
朝廷在长安搞时装周,这些民间的成衣工厂就联合起来在洛阳搞时装周。
朝廷的工厂最多每年在换季节的时候推出新品衣服,而民间的诚意工厂更牛,他们几乎每个月都会推出新品的衣服,一次推出十几款,哪款最流行就集中生产哪一款。
双方在生产效率上的差距倒不大,但架不住这些私人的成衣工厂太灵活了,每家活下来的工厂都不可小看,很快大汉的工厂就被打的节节败退,守不住市场不说,连长安城老巢都守不住了。朝廷只能放弃成衣市场。
但徐凡做减法,大汉的郡守们却喜欢做加法。大汉朝廷丢弃的市场,但对方的汉吏们却认为朝廷不行,不代表他们不行,于是他们接手的这些工厂,加入到这些竞争激烈的行业当中。
但想也知道连大汉朝廷都拼不过那些私人的工厂,大汉的郡拥有的资源怎么可能比得过大汉朝廷,郡少府接收这些工厂,很快就入不敷出,不但没有给他们赚钱,反而要他们贴钱维持这个工厂,当切钱也贴不过的时候。
他们就会想办法阻止其他地方的衣服进入本地,或是拦路设卡,或是可以提高税费,还把这些成衣摊派,学生的校服,少府工匠的工作服等等,总之用尽各种手段也要把工厂维持下去。恨不得把自己的地盘脱离整个大汉市场,和后世白头鹰的做法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徐爱民当皇帝的这五年,觉得皮,就想割据自守。
就像挪用经费的事情被发现之后,地方汉吏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而是向朝廷抱怨,说朝廷只知道到他们这里收税,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自己截留一些钱财,不是为了贪污,也不是为了享受,是为了救朝廷的工厂。
要是朝廷愿意出钱,救这些工厂的话,他们又何必想办法节流钱财,朝廷这是在逼良为盗,朝廷少府的工厂能救,凭什么他们地方的工厂就不能救,哪怕是小妾生的儿子,那也是儿子啊,朝廷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有这样想法的地方官太普遍太多了,但大汉朝廷根本救不过来,这种事情太普遍了,汉吏又不愿意吸取教训,那大汉朝廷只能自己给他们教训,这个时候地方汉吏又抱怨朝廷见死不救了,属于是闭环了,根本说不通道理。
以至于徐爱民觉得要让朝廷的九卿衙门直接垂直管理到地方,尽量减少地方对朝廷产业布局的影响。
陈锐想了想道:“此等事情可不是陛下和臣商议就可以决定的。”
他自己就当过封疆大吏,自然明白地方上郡守的想法,陛下觉得他们放不开手脚。
当郡守哪里当得像他们这样窝囊,动不动要跑到朝廷去跑项目,哪怕面对千石汉吏都要讨好,哪怕在地方上也不能放手施政,朝廷防他们就跟防贼一样,这个款定下来了,要专款专用,那个拨款下来了要定期检查。每年上计汇报,上计吏会追踪检查,甚至朝廷还想要郡贤者监督他们,朝廷制定的各种制度像一张大网一样把他们死死的捆住,大汉的太守们也是觉得自己头上有一堆的婆婆要应对。
现在还要给地方的太守们加一张网。陈锐明白这样的改革要是没处理好,哪怕是他也扛不住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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