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先生探监(1 / 2)
徐恪在诏狱内一连被“关”了十天,天子却对之不闻不问,既没有降旨对他责罚,也没有降旨将他赦免。
无人能知道天子心中之所想,也无人能揣测天子下一步,究竟是怎样的打算。
于是乎,徐恪只得一直呆在诏狱之内,不能离开半步。
好在,猫妖害死了韩王,这一消息传出去之后,长安城中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原本,朝中多数人均在担忧,他们以为老百姓一旦知道猫妖又害死了一个大乾的王爷,必定更加恐慌,说不定,会出现城中大乱的局面。是以,京兆府尹钟兴鸣这几日着实也没有睡过好觉,他命手下日夜枕戈待旦,万一出现百姓惊恐作乱之事,立行镇压!
甚至于,青衣卫都督沈环与南安平司千户杨文渊,这几日也没有闲着,依照天子的旨意,他们要负责京城的巡防守夜,若长安百姓出现过度恐慌,自也不利于长安城的宵禁与街市上的秩序维护,这两人担心京城出事,于是便加派人力,日夜巡防,一有风吹草动,顿时会如临大敌一般……
令这些人都没想到的是,长安城闹出了这样一间大案,一个大乾的韩王被猫妖蛊惑吸精而死,消息瞬间就已传布到了长安城中的各个角落,然而,长安人听说了之后,却丝毫不以为怪,大街上,开店的开店,行商的行商,跑堂的跑堂,送货的送货,吃饭的吃饭,喝茶的喝茶……所有人都好似对此无动于衷。
钟兴鸣与沈环都不约而同地派出暗探四处密查,他们先前都是无比担忧,担心韩王死于猫妖之手的消息,势必会引得整个长安城又是一副人心惶惶的局面,然而暗探们的回复却让他们均是大感意料之外。
据暗探回报,长安人听闻翠云楼昔时的头牌“娇娇”,竟然是猫妖所化之后,人们非但没有恐慌,且一个个都是无比惋惜的心情。这其中,曾经有幸与“娇娇”同寝的男子,还不免大肆夸耀,得意洋洋了一番,都道能得与妖人同寝,那是何其有幸又何其有趣之事?!而那些始终无缘与“娇娇”一亲芳泽的人,更是失落不已,大感可惜!
对“娇娇”就是猫妖一事,长安人更感兴趣的,是猫妖怎会长得如此漂亮?她床上的功夫又何以会如此地厉害?若世间妖类,都是如此漂亮又如此销魂,岂非大大的好事?这又何惧之有?
所有长安百姓,竟无人理会,与“娇娇”行过房后,身体会不会受损?寿元会不会减少?那猫妖会不会害人至死?
确实,猫妖在翠云楼呆了十几日,与数百男子行过“和合之术”,也并未见何人暴死。
暗探们在长安城的酒楼茶坊中探听到,人们大多津津乐道于猫妖竟然是翠云楼头牌“娇娇”之事,而对于猫妖害死了韩王,却没几个人关心,甚至于,有几人听闻韩王死在了猫妖的手中,还暗地里拍手叫好,称猫妖这是“为民除害”!
看来,这位闻名朝堂的“玩乐王”,在老百姓心目中,着实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钟兴鸣、沈环等人闻听之后,顿感哭笑不得,不过,也总算心下稍安。
而这十天来,大乾朝局也出现了不小的变动。
皇帝接连下旨,非但任命了新的兵部尚书、兵部侍郎、户部侍郎、刑部侍郎等朝中要职,而且对皇子与各部的对接与管辖也做了新的部署。
命四皇子魏王李缜该管吏部,并监管刑部。
命八皇子晋王李祀该管兵部,并监管户部。
同时,皇帝又专门下旨,特加封晋王李祀为七珠亲王!
这一下,朝中上下、各部群臣在私底下不免又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了起来,对天子的意图,又起了一番新的猜测。
从皇帝的任免中,不难看出,皇帝这一次对皇子权力的分配,完全是偏袒了晋王。
兵部统辖全天下的兵马,户部管理全天下的钱粮,大乾至为重要的兵部与户部,皇帝都交给了晋王。
而且,满朝文武人人均知,新任的吏部尚书潘闻卷,也正是晋王的亲信重臣。
晋王手中,等于牢牢捏住了三部,而且是大乾最为紧要的三部。
而魏王李缜奉旨监管的刑部,人人都知道,那刑部尚书可是举朝闻名的“成克星”。此人水滴不进、针插不穿,几乎是油盐不进,无人能掌控得了他,而天子对他又格外尊崇,是以刑部这个衙门,无论你“奉旨该管”也好,还是“奉旨监管”也罢,那都是形同虚设,只要是那“成克星”执掌刑部一日,任何人都休想动刑部分毫!
这样一算,明眼人自不难看出,晋王李祀的手中,除了实管的兵部与监管的户部,半个吏部也在他的手里。而魏王李缜,勉强把秋明礼也算在内,至多不过半个吏部与半个户部而已,刑部与他业已无半点关系。
晋王李祀手中的实权,已经远远超出了魏王李缜!
加之,天子又特意加晋王两颗王珠,从此,晋王李祀就成了与赵王李义一样的七珠亲王。
如此一来,朝局便显得分外扑朔迷离……
原本,大多数朝臣见魏王李缜已被御封为唯一的一名九珠亲王,皇上又未立太子,加之皇帝对魏王也一向赞赏有加,是以,群臣大多以为,来日接任大位者,必是魏王无疑。
然而,今日的大臣们,眼见皇帝一连串的旨意,均是对晋王不吝赞美之辞!皇帝对晋王,又是加两珠之王冠,又是赐两部之实权,如此荣宠,已一时无两!大臣们立时纷纷猜测,皇帝是不是想将大位传于晋王?
有道是,自古天意高难问,然越是如此,猜测者越多。只因大臣们知道,皇帝今年业已八十有一,就算春秋再盛之君,也有驾崩之日。是以,若是跟对了未来的新君,就是赌对了自己的一生!眼见得皇帝忽然间下达了如此重要的旨意,群臣之间,怎不会众说纷纭、猜测四起?
自然,大多数朝臣都将自己未来的命运,赌在了晋王李祀的身上。
于是,这几天,晋王李祀的王府门前,车马喧喧、门庭若市,任晋王府总管汪简灵如何拦阻,也拦不住登门求靠者,络绎不绝地赶来……
这样一来,几家欢喜几家愁,晋王一党中人,自然是欢欣雀跃,欣喜莫名。而魏王府上下,却是沉然无声,户部尚书秋明礼眼见朝局如此,心中不免忧虑。他今日午时,吃过午膳之后,闲来无事,索性便径自赶来青衣卫中,特来看望徐恪。
徐恪正坐在自己的牢房内,和明月一道吃饭,却听到一个熟悉而苍老的笑声传来:
“无病,老夫看你来了!”
“秋先生!”徐恪心下一喜,忙起身出门,拱手迎接。
秋明礼徐徐步入甲字十一号天牢之内,仔细打量了牢房一番,不由得频频点头,然看到坐在桌前的明月之时,不禁微微一愣。
“明月姑娘,这位是徐某的恩师,户部尚书秋大人!”徐恪忙引见道。
明月起身,敛衽为礼道:
“民女明月,拜见秋大人!”
“你就是翠云楼的那个明月?”秋明礼见对方竟是昔日翠云楼的头牌明月,脸上立时布满了疑问和不悦之色。
“民女正是明月!”
“罢了,你先出去一会儿,老夫与无病有话要谈!”
“是!”
明月顾不得自己午饭才吃了两口,忙起身匆匆走出了牢房,顺便又将牢门带上。
“无病,你自己住进诏狱也就算了!如何竟跟一个青楼女妓住在了一起?!”
明月才刚刚离开,秋明礼面色一板,立时朝徐恪训道。
“老师,您先坐!”徐恪笑着将秋明礼拉到方桌前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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