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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吃不着才稀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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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太妃觉闹了一场,陆昊之心情本不甚佳,听了荣安的通报,半晌才出声道,让她进来吧。

荣安出去传话,片刻便见孟嫣进殿。

她今儿穿了一袭藏蓝色仙鹤团纹通袖袍,一条浅灰色水波纹掐银丝盖地长裙,发髻齐齐整整的圆盘在脑后,戴了一只点翠七宝花冠,面上脂粉淡淡,唇只点了一抹朱红,甚是端庄得体。

陆昊之鲜少见她这般妆扮,孟嫣生的娇艳妩媚,从来喜欢打扮艳丽,近来衣妆虽有变化,但也总以柔婉为多,如此装束除却年节大礼上,从未见过。

孟嫣明媚,这么一身打扮若放在旁人身上,难免显着沉闷老气,她扮出来倒是颇有一番娴雅之姿,别有风韵。

她迈着金莲步,缓缓上前,那褶裙随她走动,银灰色裙摆上的银丝熠熠生辉,宛如水波。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孟嫣轻盈下拜,清亮的嗓音在养心殿中回旋。

然则好半日都没能得来皇帝命起的声音,孟嫣的心便提了起来。

适才宣和太妃那些蛊惑之言,也不知陆昊之听进去了多少。

起来吧。

又片刻,皇帝的嗓音方才响起。

你都听见了?

孟嫣才平身,猛地便听陆昊之问起。

她心里微一思量,斟酌说道,臣妾才过来,听荣公公说起太妃娘娘正在殿内同皇上说话,臣妾不敢打扰,就在殿外候着了。

这话说的含糊,既没说听着也没说没听着,更没提自己什么时候来的,留了许多余地。

她几时变得这样狡猾了?

往常,她在他面前可是从来有什么说什么,仅凭宣和太妃那几句含沙射影的话,依着她的脾气,早该闹起来了。

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她骤变的性情,又想起那夜的怪梦,没来由的心慌再次涌了上来。

陆昊之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帝师又是当世大儒,对于这什么梦之预兆、怪力乱神等事从来嗤之以鼻。

可那场梦境,却时时侵扰着他的心,以至于他这几日与朝臣议事之时,都有些心神不宁。

再看着孟嫣这淡漠疏离、飘忽不定的态度,陆昊之那浓黑的剑眉轻轻蹙了起来。

到朕身边来说话。

孟嫣不明就里,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皇帝开口就是圣旨,哪有驳回的余地。

她轻挪步子,走到离陆昊之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皇上有什么吩咐,臣妾在这儿听着

陆昊之长臂一揽,将她拉到近前,登时幽香入怀。

孟嫣微微一惊,本能的想挣脱,却又察觉男人的力气奇大,忙停了下来。

他是皇帝,她咬着唇,在心中告诫自己。

陆昊之将她抱起,轻轻放在了膝上,皱眉言道,怎么又瘦了,御膳房的膳食不合口味?还是你那小厨房里的厨子近来懈怠了?说着,他倏地展眉一笑,朕记得,你爱吃江南细点,近来宫中进了一批苏州御厨,朕拨一人到你宫里去伺候?

陆昊之这是在宠她?

孟嫣满腹狐疑,这若换做是上辈子林燕容入宫之前,那还罢了,毕竟那时她还是盛宠的孟贵妃。

如今两人的关系又不算很好,前不久才闹过一场,她又有什么好被他宠的。

心念轻轻一转,孟嫣多少有些明白了。

陆昊之这约莫是为接下去对她说哥哥出征的事做铺垫呢,依着上辈子的回忆,左不过就这两日的事了,怕待会儿不好张嘴,先给她两颗甜枣。

她垂眸浅笑,皇上厚爱,臣妾感激不尽。臣妾宫里如今用着的两位御厨就很好了,只是臣妾一个人,也不必这样劳师动众,免得再让朝臣议论皇上。

既是如此,她也装的乖巧一点,免得落个不识抬举的话柄。

同朕客气什么?那些外臣议论你几时放在心上过?

孟嫣侧着脸没有看她,陆昊之的目光落在了她领口露出的一节细白的脖颈上,柔软白腻之中有那么一丝撩人心魄。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孟嫣似乎随时都会化成一团烟雾,从自己眼前消失。

不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仿佛就会失去。

往常,委实是臣妾太不懂事了。孟嫣眸光沉沉,淡淡说着,臣妾身为大周贵妃,自当恪守宫规礼节,勤修德行,再不敢似以往那样任性胡为。往日的事都逐水流,皇上担待些臣妾罢。

这话听在陆昊之耳中,却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皇上,臣妾,似乎他们之间只有君臣之分。

她不会再同他亲昵笑语,不会再甜腻腻的叫他昊之。

直呼皇帝名讳,是为大不敬。

但这是陆昊之私下许给孟嫣的,除了先帝太后,这世上唯有她可以叫了,尤其是在两人亲热忘情之际。

眼前此刻,陆昊之忽然特别想听。

身子好些了么?朕听闻,你回绝了夏侯宇。

他将脸贴在了她柔软的背脊上,嗅闻着馥郁甜美的体香。

孟嫣僵直了背,她很不习惯陆昊之的亲热,他身上的龙涎香及那独属于陆昊之的气息,于她而言都是太过久远的回忆,就如掖在她枕下的那枚香囊,让她心烦意乱。

皇上,您为勤政起见,将六宫嫔妃的绿头牌挂起,既为警醒自身,亦为满朝文武表率。臣妾等后宫嫔妃皆心中万分敬佩,各自关门闭户,修身养性。臣妾既为大周贵妃,更愿效仿古代贤德淑女,不敢惑乱君心,打扰皇上政务。

孟嫣听出他那话外之音,便立时想了一套说辞。

这一番,滴水不漏,陆昊之该挑不出差错来。

可是,朕想你。

陆昊之逐渐收紧了双臂,将她越发往怀中拥去,感受着这幅温软的娇躯,他才能确认自己还并未失去她。

皇上抬爱了,后宫佳丽三千,臣妾不过其中一员。

孟嫣扎挣不过,索性任他抱着,心如止水,神色平静。

或许,只是吃不着才会觉着稀罕。

她八岁那年,到一位亲戚家做客,看着席间一名小女孩吃的米花糖很好,便嘴馋想要。侯府管束子女甚严,当然不会随意给她吃这些坏牙的零食,她心心念念想了许久。好容易,兄长孟伟长出府办事,偷偷替她带了些许回来。那朝思暮想的米花糖尝在嘴里,也不过就是平常滋味,远不及她府上厨子做出来的苏杭细点。

如今的她,在陆昊之眼里,大概就是那块米花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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