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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真龙心头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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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宇暂稳了心神,轻轻喘息了几声,方才开口道,“皇上,请先将娘娘放下,待臣医治。”

陆昊之急忙将孟嫣重新放回枕上,转到一旁站立。

夏侯宇上前,开了自己的针包,取出三根银针,在贵妃的曲泽、伏兔、内关三处穴位上刺了进去,又向陆昊之道,“皇上,此三处穴位关联人的心脉。娘娘如今脉象微弱,只余心口一线气息,微臣先为娘娘护住这口气,使其不至断绝,再同太医院同僚商议,如何为娘娘医治。”

陆昊之不识医术,但大致听明白了孟嫣眼下还不会气绝身故,紧绷的神经逐渐松缓了下来,当即道,“你尽管放手医治,无需来跟朕掉书袋子。各样名贵药材,任你使用,只要能救活贵妃,朕不惜代价。”

夏侯宇自是当仁不让,颔首领命。

银针刺入穴位片刻,他又替孟嫣把脉,发觉这脉息虽依旧极其微弱,却是绵绵不绝,不由心头大喜。

这是有门了!

当下,他向皇帝说明了原委,向孟嫣两名大宫女叮嘱了些事项,便急匆匆赶回住处,寻觅医治之法。

陆昊之吩咐宫女端了一张枣木圈椅过来,便在床边坐了,握着孟嫣的手。

嫣儿,你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所以这两天才刻意的与朕亲昵,是么?

可惜啊,朕不会放你走呢。

你还没有当上皇后,没有为朕诞下储君……没有陪朕白头到老。

黄土白骨,朕不许你食言。

荣安悄没声的走了过来,俯身低声问道,“皇上,西讨大将军差人送了请安折子进来,如今人还在中和堂外候着。”

陆昊之起先未有多想,脱口便道,“按着老规矩,收下折子,打发了去就是。这点小事,也来讨朕的示下。你这个御前总管太监,是吃干饭的么?”

荣安晓得皇帝此刻心情必定极差,自己拣了这节骨眼撞上去,挨这顿训斥也是自讨,然而该说的话他硬着头皮也得说。

“皇上,将军差来的人捎了将军的话,问起贵妃娘娘近况来着,说是将军数月不见娘娘,甚是想念。求皇上恩准此人见娘娘一面,带些娘娘的亲口话回去……您看?”

说着,他便往床铺看了一眼。

这西讨大将军便是弋阳侯府的世子孟长远了,他如今虽已归京,但因疫病之故将军之职尚未卸下,故而人人依旧称他为西讨大将军。

陆昊之醒悟过来,沉默无言,半晌才缓缓说道,“……这消息,还是暂且不要告诉将军。待会儿,你问贵妃的贴身侍婢,拿一样贵妃平日里用的物件儿过去,对那人说,‘将军的问候,娘娘知道了,只是娘娘现下忙碌,无暇见人,还是待将来将军还朝,再见不迟’。”

孟长远……

他还记得上一世,孟嫣出事之时,孟长远冲动之下干的糊涂事。

虽则今生局面已大不相同,但他依然不敢冒险。

倘或孟长远再度莽撞行事,孟府乃至孟嫣都会陷入被动。

荣安应命,打了一躬,转去寻瑞珠、芸香两个,开了孟嫣素日的首饰奁盒,取了一样嵌东珠芙蓉钗。

荣安将此物仔细包裹了,便藏在袖中出了春泽斋。

才踏出门,就见素日里跟他的徒弟小唐正在墙根儿偷偷抹泪。

他上前拍了小唐后脑勺一巴掌,“小兔崽子,没个忌讳的,不要命了!”

小唐红着眼睛,抽噎道,“师傅,你说,这好人咋就总没个好报呢?奴才的爹娘之前也得了这个病,没有人管,就要死了。皇上下旨各处医馆收容,娘娘又额外给了奴才银两补贴,后来又有了方子,家里二老这才逃过一劫。要不然……不然奴才眼下就没有爹娘了……可大家伙都好了,贵妃娘娘怎么就病倒了?”

荣安听着,不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回首望了春泽斋一眼,阳光灿烂之下只觉室内昏昏,不见那位真龙天子的身影。

贵妃娘娘若当真有个好歹,皇上会怎样……

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老天长着眼睛呢。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一关!你别没事乱哭,没得给娘娘招晦气!”

说着,便带了徒弟,径自去办差不提。

贵妃一朝昏厥,险些猝死,众人虽焦虑悬心,但除了等待夏侯宇的救治,却也别无他法,上河园的日子便在这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如水般的过去了。

夏侯宇每日分早中晚三次过来为贵妃施针,孟嫣不能饮食,他便将调配好的护心养气的丸药放入她口中,令她含化。

孟嫣的脉息确实一日比一日稳健,但她并无丝毫醒转的迹象,陷入在自己的沉睡之中,不肯醒来。

起初,陆昊之昼夜不肯离去,守在床畔,等候孟嫣苏醒。

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众人也担忧皇帝龙体,请了太后出面强行劝说,他这才勉强答应每日朝会、处置国事时离开春泽斋。

这世上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孟贵妃病倒的消息,到底传了出去,在京中不胫而走。

那些受过她恩泽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在家中立起了长生牌位,日日焚香叩拜,祈求上苍保佑贵妃平安。

京中有名士,闻听了孟贵妃事迹,叹息不已,为其写了一篇《孟氏贤女传》,洋洋洒洒数千言,辞藻瑰丽,情诉肺腑,在民间广为传颂。

这篇小传,最终落到了陆昊之的手中。

“……泽被苍生,仁德慈爱,民泣而拜之。”

陆昊之在孟嫣床畔,一字一句的念完了文稿,捏着她的手,低声道,“嫣儿,你听到了没有?大家伙,都盼着你赶快醒来呢。这皇后你不当,谁当?”

“原来说好的,咱们陪着太后,带着豆蔻,一起团团圆圆的过中秋,过重阳。疫病过去,朕带你去围场狩猎。这中秋过去了,重阳也过去了,你还是不肯醒。”

“你知道么?今岁中秋啊,御膳房的厨子让朕大骂了一顿。月饼做的越发不像话啦,五仁里能有三仁就不错了,玫瑰豆沙那豆粒大的直硌人牙。这宫里没你管着,就是不行。”

床上的丽人,依旧沉沉的睡着,仿佛一尊玉女雕像,安静无言。

说来也奇,孟嫣自陷入昏迷之后,不进饮食,面容却不见丝毫残损,光洁如初,连先前的病气也渐渐退去。

夏侯宇也说,这是好事,贵妃娘娘的身子正在康复,可她就是不见醒来。

陆昊之的心绪从起先的焦虑暴躁,慢慢的沉静了下来。

他已惯了,每日早起去朝会议政,回来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在床畔守着她,一边同她絮叨些白日的见闻。

连荣安那老小子都在背地里嘀咕,没想到皇上能这么唠叨。

“……父皇!”

和安公主从外头跑了进来,直跑到床边。

孟嫣昏迷的这段日子,这爷俩日夜相处,倒亲近了不少。

豆蔻立在陆昊之跟前,奶声奶气的道了个万福,“儿臣给父皇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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