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回家哭诉(1 / 2)
官家正在挑灯夜读奏折, 关于党项的军事行动还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钱财和粮饷的调动,兵马, 领兵主帅的人选,而这一切又都需要暗中调动,尽量不要让西夏人有所防备,正所谓兵贵神速, 但当年大宋就因为分兵深入敌后全军覆没, 要快, 还要稳。
折可运上报说星宿派试图绑架他, 之后枢密院和刑部对星宿派展开调查, 这伙流窜犯虽然是在国境线活动, 但啸聚山林结党数百, 杀人越货无所不为, 而且善于用毒,竟然是边关的心腹大患,还极有可能里通外国勾结西夏, 总而言之是一伙悍匪流寇,清剿的难度又比一般的土匪高得多。
有心让武德使去应付此事, 又担心他被星宿派暗杀,这弟弟并不是很聪明灵巧,又过于善良,总是心慈手软,容易亲信他人, 还偏偏喜欢冲到最前面,谢宝说按都按不住。
正在思考战争,研究地图和兵力部署, 思考辽国是否会出兵援助西夏,会或不会都要做两手准备。
“官家,十一郎在屋外求见。”
赵煦讶然:“叫他进来。佶儿,你怎么”
“六哥!呜呜呜呜呜。”林玄礼看到魂牵梦绕的六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草草行了个礼就凑过去抱住他:“我好想你呜呜呜。”
赵煦看他掉眼泪都被震惊到了,被突然抱住固然冒犯,也没惊着,只是全然摸不着头脑,摸了摸他强壮厚实的后背和坚硬饱满的肩膀:“怎么了?又有谁欺负你了?你小时候都没在我怀里哭过。”
“呜呜呜呜。”
“谁把你怎么着了?还是你的下属死了?”赵煦试图把他挖出来,但挖不动,只好拍拍后脑勺:“乖乖,就说少林寺不是什么好地方,轻点,勒着我了。佶儿?你要什么,你说嘛。”
林玄礼只想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但六哥多少也算是身娇体弱,压不能压搂不能搂,松开他只是拉着他的手,挤在他的坐榻上,尽最大限度的贴上去。
赵煦看他镇静下来,端详神情,似乎没出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你哭的像个花猫似的。一脸的尘土。出了什么事?”
内侍捧来热手巾,郡王接过去抹了把脸,擦擦手,在手巾上留下奔驰百里时脸上留下的灰土。
林玄礼也有点难为情,因为实在不敢杀扫地僧,怕这老东西给自己再来一次‘异世界修炼’,拉着萧远山一起飞驰回京,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亲人们。
现在内力强盛无匹,却觉得近乡情怯,知道王繁英总是彻夜修炼,就趁着皇帝还没入眠,先来看看这位极其重要的好哥哥好皇帝。“做了个噩梦,特别真。”
赵煦提着的心立刻放下了,忍不住好笑:“怎么,梦见我死了?哭成这样。”
郭伴伴:“官家怎可出此言!”
林玄礼摇摇头,简化了一下那个离谱世界的全过程:“是黄粱一梦,有些类似于唐玄宗,我成了寿王李瑁那个角色,昏君,昏君,软禁我,杀我妻子,唉呜呜呜气死我了!”
赵煦本来是觉得他很搞笑,做个梦就把他气成这样,但是哭的又太悲惨了:“一场梦而已,那里就值得你跑回来找我哭诉。难道要我派人去唐明皇的陵墓当面斥责他荒淫无耻、任用奸佞、罔顾人伦不堪为君么?”
“我要!”林玄礼斩钉截铁的表示自己的愤怒,然后蜷成一大团吭吭唧唧:“在梦里过了六十年啊,呜呜呜呜,是那种一天一天过去,全靠打坐练功打发时间的六十年,几万多天,我都快疯了呜呜呜,今夜六哥打算召幸谁啊让她回去,我要来争宠,我太想你了。”
赵煦挥挥手示意内侍们拿走桌上堆积如山的奏书、地图、官员名单、辽国对西夏的情报:“拿壶酒来。白天哄了儿子,晚上哄哄你。”
林玄礼虽然政治敏感度降低了很多,还是没说弑君那件事,也没说慕容复的身份,剩下的都说了,从溜出府邸被徐太尉软禁开始说起,选择性忽略吃掉了五哥。
赵煦:“该杀。这昏君,养出这样权臣。你这个梦做的真详细。”
“这才哪到哪儿,后面还长着呢…”林玄礼也没说暴力弑君,就只说到他苦心修炼,皇帝隔三差五就把自己叫出去当众侮辱,只好装疯冲所有人扔泥巴,徐太尉也是深夜来侮辱他。
赵煦又心疼又好笑:“倒是个会打人的武疯子。你怎么想的?”
“装疯卖傻就要出其不意嘛。”说到最终杀了徐太尉,也就没人再敢侮辱他,但李衡娘已经被昏君逼死,之后就一直在府里一个人呆着,除非朝廷用得上,叫出去当个打手(这部分是真的)。哀怨的靠在官家身边:“梦里我连一个能抱一抱,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太苦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哥哥。就跑回来了。”
赵煦真觉得这个梦太可怜了,这要是个古人,没什么建树可以翻页。但自己这个蠢弟弟,又爱热闹,又粘人,还有点要面子。又伸手摸了两下:“总归是一场大梦,或许是神仙点化,叫你有所悟。今夜就在这里留宿,睡醒了还能看见六哥。往后在京城里呆着,没天大的事就别出去了。”
官家是惯性失眠,林玄礼则是内力充沛不需要也不想睡觉:“等我杀光星宿派,就回京城来安安稳稳过日子,再也不想出远门了。”
“好极好极。”赵煦兴致勃勃的说:“等收复失地之后,哥哥带你去泰山封禅。”
林玄礼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太好了!何其有幸!”才没有,自从宋真宗封禅之后,封禅的格调就掉的很低。
喝着酒东拉西扯,吃点热腾腾的小汤圆、小馄饨做宵夜,还有鲜香酥脆的麻叶、馓子。
“六哥,你要不要学些内力心法?可以强身健体,固本培元。”
赵煦对此毫无兴趣:“我又不是你,先天不足,又忧思成疾。哪有多少元气可供运转,又没一两个时辰拿来打坐修炼。朕哪有时间可消磨呢?”
林玄礼知道他就是不愿意打坐而已,宁可看书和陪儿女一起玩。
本想再劝,想起打通经脉时候那种异常的剧痛,比被人捅一刀还痛,恐怕他也受不了还要怀疑我害他。
见他转动手腕,似乎有些酸痛,就伸手握住,依照经脉按摩,内力是一种神奇的东西,疗伤时不讲道理,什么内伤外伤、筋膜发炎、肌肉拉伤、骨骼断裂——都能治好。
“嗯~肩膀也疼。”
赵金钟和王善隐在暗室值宿,不免暗暗的觉得官家和他太亲厚了,颈后就在郡王手下。
官家没想那么多,被他轻轻捏了两下,只觉得像是热敷,比以前的效果强一些:“你一去这十多天天,对星宿派有没有什么章程?先派手下去探一探,不要以身涉险。他们用药杀人十分难防,即便堵住口鼻也能中毒。你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要忘了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付他们不许有半点差错。”
林玄礼陷入沉思,以前是调查的不深入,现在是连原著的部分都忘光了:“好,我一定小心。”
赵煦:“按理说你的八字是很硬的,怎么屡遭不测,一定是走了流年背运。好了,睡觉吧。睡醒了回去找王繁英,去和她哭诉你当了六十年光棍。死心眼,你在梦里也不知道多娶几个知心解语花?”
林玄礼悻悻的躺下:“我又不能和她们说我的来处。谁听了不觉得我疯了。”
……
慕容复醒过来之后,就像个蚊子似的跟在表妹身后,嗡嗡嗡的叫了一百声:“表妹!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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