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心跳失衡 林屿霁,我不要别人。(1 / 2)
谢知聿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刻。
他过往的人生与细腻、严谨、科学、一丝不苟这样的严肃词语相关, 从小到大,他便是常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哪怕是当初和自己出轨的父亲争执, 也是克制又冷静,礼数和小辈的尊敬样样不落,但言语如珠,流利如辩护律师,语调却像是没有情绪起伏的机器。
至少在林屿霁看来,贸然打断别人的对话这样的行为,并不像是谢老师清醒的时候会做出来的事情。
显而易见, 以林屿霁对他的了解, 大约还是归咎于过多的酒精摄入。
男人的手很滚烫,气息很沉,从离开谢迁视野到回到谢宅自己房间的那一刻, 他都片语不提, 甚至没有松开他的手。
谢家老宅还是比谢知聿自己住的地方要大上很多, 房间也是那边的两倍大,屋内的设施倒是齐全,只是样样都看起来格外的崭新,一看就知道主人不常回来。
沉重的门轻轻合上的同时, 淹没了外界嘈杂的音响,楼上楼下宛若隔开了两个世界。
林屿霁开了灯。
明黄色调铺陈于漆黑的室内, 安静温暖的色彩驱散了夜间漫于空气中的冷凝,玻璃窗面中相牵的背影也倒影清晰。
男人恍若未觉, 灼热的视线依旧沉甸甸地连在他的身上, 藕断丝连,扯不断的浓烈。
手臂肌肤相接触的地方如似传导中枢,共享着对方汩汩热源, 静似针落可闻的室内,耳畔还能关联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颤动声,与自己的频率共鸣,分不清谁是谁的律动。
林屿霁顿了下,才道:“谢老师,松一下手。”
足足几秒的时间。
喝醉酒的人反射弧好像也要被拉长一些,迟钝得像只树懒。
谢知聿指节微松,手心里的温度骤然消逝。
屋内没有近期的水源,林屿霁取了热水壶,去洗手间打水。
男生专注于手上的事情,没有察觉到身后男人的打量。
沉郁的视线如似画家临摹时手上的画笔,流连于人体的每一处线条,微乱的乌发、修长纤弱的后颈、脱去夹克外套之后白色内搭隐约透出的纤细紧实的腰肢、长而直的腿,最后是脆弱漂亮的踝骨。
如此鲜活而近距离的在他的眼前。
少年坦诚而充满信任,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如似轻而易举就能被吃掉的羔羊。
脑海中开始逸散那些积压已久的幻想,不堪入目,也让人唾弃。
鼓噪的情绪融入不安分的血液,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和失衡的控制力让人浮想联翩,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某一处开始发生异响之后,逐渐侵蚀所有,最后全部崩盘。
谢知聿抬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
发了狠的完全没有控制的力气,指尖下陷,圆润的指甲边缘刺入穴口,刹那间涌上的痛觉让人清醒片刻。
男人神色近乎死寂,唇色泛着白,手上却是自虐一样的动作。
林屿霁出来时便看到他这副模样,水壶一放,直接钳住他的左手。
对方气汹汹的劲头骤然扑灭,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
热水壶开始煮水时有点细微的响动。
安静的室内相顾无言片刻,只有“嘟嘟”的嗡鸣声。
林屿霁抿唇,冷下脸:“流血了,一点的都没有感觉吗。”
男人右手虎口处明显多了一处月牙似的指甲印,很小的一道伤口,血液渗出来的不多,但血管堵塞处积压的暗红还是看着有点让人担心。
喝醉酒的人失了声似的,也不答话,动作顺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索性屋内的构造和另外一间房相差无几,以林屿霁的了解,摸了一下,便找到了医药箱存放的地方。
他取了一片创可贴,帮他消消毒,便敷在了伤口上。
少年的躁郁在这一刻还是有所显现。
看着他手上那处伤势形状吓人的伤口,男生眉心紧锁,又不见男人接话,自顾自地发泄输出。
“……还好意思说我酒品一般,自己也不清楚几斤几两,五十步笑百步。”
林屿霁上辈子应酬酒碰的多,他酒量不错,但也少有的有醉过几次,都是谢知聿接的他回家。
谢知聿通常第二天都会板着脸,不怎么搭理他,问他只说以后在外不要和别人喝太多。
谢知聿上辈子因为工作原因以及自己也不偏好于此,几乎不碰酒,林屿霁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有点醉酒的痕迹。
大概像是向来没有情绪波动的菩萨有了自己的私情那样的令人惊奇。
谢知聿无声垂眸,耳畔边是他喋喋不休的声音,两道木质气息相叠,又加剧了臆想。
谢知聿不是没有碰过酒,他心知肚明和醉酒无关,身上紊乱的反应大约起始于那一杯酒,但一杯酒能决定多少呢?
人的控制力再很多时候能解决很多事情,所谓的失控大多时候是用来遮掩自己内心欲望的借口罢了。
他完全可以让林屿霁现在离开,然后让夏医生过来开药,这件事情就能顺利解决。
——但他没有。
他像是耽于自己幻想的瘾君子,任由欲望脱离边界,用药性和生理冲动来作为借口,从刚进来冲动地搭上了他的肩,发觉他并未反抗开始,欲望就逐渐膨胀。
药理发生的不对劲成为他看到林屿霁跟着闻淼离开时再一次寻找他的理由,生理不可控又一次成为他终止他们对话的借口,也变成他直接把他从谢迁身旁带走的自我解释。
每一步都合规合距,但凡他有任何的疑问,他都能解答。
但林屿霁没有问。
不知人心险恶的少年一颗心都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仅仅因为两辈子知根知底的相识。
他像是无知脆弱的羊羔,又似深海中强大魅惑的塞壬,以柔弱的面孔勾引着海域上每一个航行而过的旅人,放大人心中最阴暗的欲望,又在游人溺于幻想中置之于死地。
室内长长的嗡鸣声忽然消匿,热水壶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林屿霁松开他的手,起身,拿刚刚洗好的水杯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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