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1 / 2)
清晨八点。
慵懒晨光透过窗户。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后。
一排穿着黑色警服,胸前LVPD警徽闪闪发光的大汉涌入迪安的病房,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
“早上好迪安,我是LVPD的局长劳瑞尔·霍华德…”
人群簇拥之中的老人五十来岁,身材瘦削、两鬓斑白,脸上黑眼圈浓重、法令纹很深,布满岁月的痕迹。
但依稀能从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眸看出年轻时英武的模样。
他温厚的手掌有力地握住了迪安的手,声音中气十足,又带着一丝愧疚,
“很抱歉我们来迟了,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很好。”迪安目光转动,进来的几位COP脸上都带着亲切又热情的笑容。“伤口包扎过了,医生说休息几天就能痊愈。”
迪安目光扫到COP后方,惊讶地看到一个特殊的熟人,深蓝色西装、气质儒雅,手提黑色公文包,长相英俊的FBI探员,霍尔登·福特。
“上帝保佑。”
局长话音一顿,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悲痛地说,
“迪安,我代表LVPD全体向你真诚致歉,关于纪念日的突发事件,我们审查失误…管理过于宽松…反应迟缓…才导致…”
“关于这次恶性事件,LVPD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和补偿。请安心养伤,若有任何生活方面的需要,请联系驻扎在医院的斯皮尔斯警官。”
局长身边留着小胡子的警员朝迪安微微一笑,
“现在,好好休息,年轻人,祝你早日康复。”局长器重地拍了拍迪安的肩膀,“过几天再会。”
他带着一群人离开。
但偏偏有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留了下来。
“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吧?”
霍尔登非常自来熟地坐在了病床边的陪护椅上,露齿一笑,
“喜欢假设和威胁人的FBI。”迪安无奈摇头,揉了揉眼眶。
受到精神提高影响,他昨晚太兴奋,哪怕极限淬炼之后疲惫不堪,仍然罕见地失眠。
“看来我们误会很深,但别紧张,我已经排除了你舅舅杀死鲍勃的嫌疑。”霍尔登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现在我只以一個普通市民的身份向你表达感谢,顺便代替局里问伱几个问题。”
迪安平静地从床头柜上取过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咀嚼酸甜的柑橘问,
“我也有问题请教你,这次情况很严重吗?究竟死了多少人?”
霍尔登想了想,脸色难看地说,
“经过初步统计,死亡人数为三十五人,包括你们亲爱的校长尤利西斯先生也不幸遇难。伤者超过四十人,挤满了附近的两家医院。”
“这次袭击影响极其恶劣,拉斯维加斯有二十年没发生过如此可怕的枪击事件。”
霍尔登话音一转,看向迪安毫不掩饰欣赏之色,
“但恶性事件当中,也有人性的光辉闪烁。”
“介于你的英勇表现,学校、LVPD、市政府已经准备在遇难者追悼会那天当众向你颁发奖金和荣誉勋章。”
迪安嘴里的咀嚼一顿。
枪打出头鸟,他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为公众人物。
必须有人分担注意力,于是说,
“不能就我一个人得奖吧?其他几个勇士呢?”
“你指的是谁?你的同学?”霍尔登眼神诧异,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隐约记得有几个跟我一起制制服枪手的人,尤利西斯校长也在…当时身上中了枪。”迪安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
勇士已经壮烈牺牲——死人无法揭露他的伪证。
“等等!”
霍尔登突然皱了皱眉头,手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和我了解的实际情况有出入。幸存的黑人瓦泽尔口中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在跟枪手搏斗。”
迪安脸上露出极端荒谬的表情,又把昨晚对拉斯特一行人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这次变得更加熟练。
“瓦泽尔,黑人,你懂的,他大概疯狂痴迷布鲁斯·李的《龙争虎斗》,所以产生了错觉,以为所有华裔都是少林寺出来的‘功夫高手’,但他看错了。”
霍尔登双手十指交扣,托住下巴,目光炯炯地看向迪安,
“现场分析的情况跟你说的不同。”
“那我怎么独自干掉三个手持AK的退役士兵,完成这种不可思议的挑战?”
霍尔登不发一言。
这也是lvpd警员们苦思冥想解不开的谜题。
在米德湖岸沙滩的特殊地形以及被三名枪手包围的环境之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如何凭一己之力扭转危机?
弹道分析、场景重现,目击者口供、枪手尸体解剖,各种手段尝试遍了,也无法完整还原当时的复杂场景。
但那种情况下,即便是“三角洲”特种部队的精英,也大概率被射成筛子,更别提一个高中生。
目击者瓦泽尔证词中也存在一些含糊不清和过于夸张的地方,可信度存疑。
“跟你一起反抗的人都中了枪?”霍尔登问,
“记不清,我当时很紧张。”迪安看出fbi的狐疑神色,摇头,“如果你们非要说是我一个人干的,我也没办法。”
“但是你确定一个黄皮肤的高中生,独自杀死三个白人枪手,拯救了一群无辜的白人和黑人,能够服众?”
霍尔登拧眉,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现在社会大环境很不好。
就在今年,日本汽车出口量有了打败美利坚的势头。
美利坚三大汽车公司业绩直线下降,许多人因此失业,对抢走他们工作的小日子人恨之入骨,连带着讨厌所有黄皮肤。
让黄皮肤的成为拉斯维加斯米德湖枪击案的唯一救世主,某种程度上存在巨大的舆论风险。
这也是局长拜托他搞清楚的地方。
“年轻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谎,这么排斥当英雄,但我尊重你的说法,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lvpd,局里面会成全你也说不定。”
霍尔登目光审视地问,从公文包里取出了纸笔,
“但我还有疑问,其中一个枪手是被勒晕过去抹喉,这是你做的吧,别否认,有指纹证据。你从哪儿学到这些本事?”
迪安平静地陈述,“我就跟舅舅学了一点摔跤技术,那家伙也受了重伤,使不上力,我就像平时练习那么死死勒住了他。”
“为什么勒晕过后,还要给他脖子上补一刀?不留个活口。”
“我怎么知道他晕过去了?万一他爬起来给我一枪呢?我从没经历过那种情况,我太害怕了,当时只知道用尽全力,你明白吗?”
霍尔登写下一句的评价,又问,
“你抹喉的技术呢?枪手的气管和大动脉被一刀割断,一般人可找不准那个位置。”
“我不知道,也许是运气好恰好刺中要害。fbi先生,我杀了枪手,我不否认,但这犯法吗,用得着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我?”迪安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现在示弱、装傻已经没用。
霍尔登摇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柯尔特M1911A1的照片,摆在迪安面前。
“这是你的枪?你用它配套的.45ACP重创了两个枪手。角度刁钻得不可思议,从两人防弹背心薄弱处的腋下穿过,你怎么做到的。”
霍尔登目光炯炯。
迪安心念电转。
对方肯定早从枪上获取到自己的指纹,否认已经无济于事,
“也许是上帝保佑,恰好让我射中了。”
迪安仍然含糊不清,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做过登记、花够了钱,也交过税,合法合规地购买枪械,而且刚买不久,我还没怎么练枪,你们可以随时去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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