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44 训犬师仙德尔(1 / 2)
仙德尔小的时候,曾在乡下度过了一段自由美妙的日子。
房子隔壁住着一位名叫科菲的老妇人。
父亲那时还清醒,时常给小仙德尔讲这片荒凉清冷的土地上曾发生过的故事——科菲夫人就是其中最有趣的。
她丈夫是一位小农场主,圈着几头奶牛,养着零散的鸡。
而科菲夫人则每日待在院子里的柳木躺椅上,手里攥着缝衣针,哼着悠长婉转的歌谣,直到把自己缝得昏昏欲睡,或被敲门声惊醒为止。
隔壁的隔壁——仙德尔和她父亲的隔壁,曾住着一家四口。
丈夫是鞋匠,瘸了条腿。据父亲说,他那些年很少在外面见着他的人影。
倒是妻子常打招呼,每个礼拜准时准点,提着包袱中丈夫亲手制的小皮鞋到距离不算太远的镇子上卖。
有时高高兴兴的回来,有时垂头丧气——父亲和科菲夫人都曾光顾过鞋匠一家的生意,在他手里买了一双棕色的略尖的拼接小皮鞋。
有天中午。
鞋匠的妻子一脸急迫地敲响了门。
‘约翰在树上!’
既然提到一家四口,除了鞋匠、鞋匠妻子以及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外,剩下的就是在树上的那位八岁的约翰先生了。
爬过树的都知道。
向上的时候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一旦你停下来,犹豫是否到此为止,或故作轻巧平静地向下炫耀时,才会发现,距离地面已经很远了——那些说和你生死与共的小伙伴们早逃的无影无踪。
鞋匠是个瘸子,妻子又不会爬树。
于是,焦急的母亲敲响了科菲夫人家的大门。
科菲夫人的丈夫就死在那一年。
他救下孩子,自己却失足坠落,摔断了脖子。
从那天起,科菲家的小农场逐渐衰落下去。
倒是鞋匠一家蒸蒸日上,没过多久就从这偏僻乡下的村子了出去,到镇上,到更大的城市。当时听父亲说,那年被救下的鞋匠之子,那个勇敢的约翰,如今成了個有头有脸的,提起名字就让人自豪。
‘后来呢?’
小仙德尔和其他孩子一样,也喜欢追问。
于是,父亲又说。
后来的某天。
村子里来了一伙暴徒。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科菲夫人的房门被一位年轻人敲响了。
这位被追债而走投无路的年轻男人恳求她收留他,哪怕只十分钟,哪怕只这一次。他说,他宁可下地狱,也不愿意落在那群残暴之徒的手里。
年轻的人儿啊。
科菲夫人又如此善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位年轻的孩子落于罪犯的手里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可知晓那些人的手段。
‘你可不该这么借钱,孩子。’
她叹了口气,把年轻的孩子藏进了阁楼的一块活板门下。
十分钟后。
门被敲响了。
那伙暴徒的首领没什么头发,两条胳膊粗得吓人。他眯着眼睛,轻声细语地问科菲夫人,是否见过一个年轻的小杂碎…
‘可有人瞧见,他朝你家来了。’
科菲夫人只是摇头。
怎么问都是摇头。
暴徒之所以不是绅士,必然有他们的道理。
‘这件事我记忆犹新。’父亲告诉小仙德尔。
那夜里,科菲夫人被他们用一块门板从家里抬了出来。
——除了浑身上下的青紫外,她瞎了一只眼,半口牙没了踪影,一只脚不自然地向后扭曲着,再也没法像正常人一样跑跳。
那位年轻人和暴徒一样。
当他们想起来时,人早消失了。
‘但我记得他的名字,科菲夫人提到过他的名字。’
父亲说。
七年后,报纸将他的名字送到了村里。
他捐了一座济贫院,还到处呼吁,恳请国家通过某项法案,免让未成年的孩子进入工厂。
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好人,大善人。
‘科菲夫人知道吗?’
小仙德尔问。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父亲教导仙德尔:‘你还记得,她给你的那盒葡萄吗?很甜,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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