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还敢不敢再作弄我了?(修)(1 / 2)
她鲜活的样子像是荒芜世界倾尽全部生机才绽出的一朵花,也像是平静无波的枯潭之中偶尔跃出的一条游鱼,更像是幽暗萎顿的花园中忽然吹进的春天。
毫无疑问她是快乐的,是享受的,是生机勃勃的。
是与这黑白世界格格不入的鲜艳。
越庭舟自年少时便意识到,从此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
他既想要这绮丽的春天来点缀他荒芜的人生,却又怕自己的卑琐丑陋会吓坏了她。
再小一些的时候,他还不是皇后收养的四皇子,而是宫女爬上龙床后诞育的人人可欺的野种。
那时没有人觉得他是天潢贵胄,也无人对他和母亲有半分尊重。
他的亲生母亲是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历经万难生下了他,带着他在这深宫之中孑孓独行。
可是无论情况有多困苦,他的母亲从未想过抛弃过他。
越庭舟记得那时他们的衣衫总是破旧的,饭经常吃不饱,床板也硬得出奇。
而最难熬的是冬日。
大魏京城在北方,一旦下雪便是飘飘忽忽的鹅毛大雪,足能下三寸。
以他们的身份是无法领到足够的炭火过冬的,于是他们长久地与苦寒和霜雪做伴。
对小越庭舟来说,整个冬日最幸福的事情或许就是安静窝在母亲的怀里,旁边燃着一点为数不多的炭,带来微末的温暖。
可惜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打乱了原本虽穷困但平静的生活。
母亲为了救治小越庭舟,苦苦哀求太医,不惜下跪,在雪地里磕出一个又一个的血印子。
最后她在太医院的院中足足跪了三个时辰才终于等来一个看不过眼的太医。
他好了。
母亲却死了。
没有药物、炭火与食物,母亲被生生冻死在了那个冬天。
仅有的温暖消失了,终于所有的污秽与阴暗彻底暴露于小越庭舟的眼中
即便那时他不过三四岁,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年纪,可那些命运中的嗟磨与苦难还是一个不落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监宫女的打骂羞辱是最稀松平常的,对他们来说,他的存在与外面流浪的小猫小狗无甚差别。
他们会把饭倒在地上让他像狗一样舔食,也会让他在最炎热的天气裹上最厚的棉衣供他们取消,还会在谈笑间泼一杯滚烫的热水在他身上。
然后去看他无措又痛苦的反应。
这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最令他恐惧的,也让他恶心的是那些太监假意为他洗澡,实则不断在他身上游走肆虐的双手。
哪怕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但他却本能地反胃。
他们靠近他一次,他就吐一次。直吐的他们倒了胃口,骂骂咧咧地把他从水里丢出来揍上一通,直打得他浑身满是泥污与伤痕才罢休。
他当然想过反抗,可是他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就连反抗都成为了他们观赏嬉闹的一部分。于是那些被侮辱践踏的愤怒在他的心中郁积,只等着一个成熟的时机爆发。
这样耻辱的生活重复了一年?还是两年?亦或是更久。
越庭舟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些荒芜颓败的日子里他孤身度过了每一次风雪。
他想起母亲,又忘记母亲。
他寡言、冷淡,任谁靠近他都要被他身上竖起的尖刺狠狠刺伤。
而那些太监——在他们再一次狞笑着,对他伸出满是污秽的双手之时,他沉默着找准时机,自地上一跃而起,扑过去咬住了为首太监的喉管。
狠狠地合紧了双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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