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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遮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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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顾兰因一个人解决了大半盘糖醋排骨,到后来连汤汁都不舍得放过,恨不能端起盘子拿舌头舔。

顾琢看着好笑,又怕她吃坏了肚子,好说歹说,总算从她手里抢下了菜盘。

一顿饭吃完,顾兰因很自觉地把空碗空盘端进水槽,三下五除二洗刷干净。冷不防一回头,就见顾琢居然没回房间,而是抬手撑着门框,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顾兰因心里一动,一只脚像是踩空了,飘飘悠悠地悬在半空,有点没着没落,手心不知不觉沁出一层凉汗:“……师父?”

顾琢没说话,弯下眼角冲她笑了笑。

顾兰因:“……”

心脏差点停跳一拍!

顾兰因是顾琢一手带大的,师徒俩相依为命多年,按说早习惯了“二人世界”。可不知是因为阔别多年,记忆被甩下老长一段路,紧赶慢赶也没赶上来,还是她自己心里有鬼,眼睛自然而然地戴上一层滤镜。

总之,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小说里写的“心脉尽断”一样,心脏损坏了轴承,越发撒丫子乱窜起来,震得她耳根嗡嗡乱响。

顾琢浓密的睫毛忽闪一下,微微低垂眼帘:“要是没别的事,下午陪师父去一趟西巷吧……收拾东西。”

顾兰因悬起一点的心脏猛地落了回去,那单薄的胸口里大概长了一片花圃,这一落就砸起一片明媚的春光。

“好啊,”她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只手背到身后,偷偷在衣角擦了把汗,“没问题,什么时候都行。”

顾兰因不知道顾琢有多少“家当”需要搬,特意翻出一个最大号的行李箱,顾掌门目测了下,顾小姐要是把自己团成一团,塞进去估计问题不大。

他推了把镜片,有点无奈:“没那么多东西,不用拿这么大箱子。”

顾兰因咧了咧嘴角,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先被一阵抑扬顿挫的背景音抢了先——那bG的调子还颇为曲折,一拐十八弯,哼唧半天,来回只有一句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顾兰因“呼啦”一下,全身血液犹如受到地心引力似的,汹涌奔腾地冲上头顶,三寸厚的脸皮尚且能兜住不露怯,耳根却有点hold不住,“蹭”一下红透了。

她拿出中考测验五十米的劲头,冲过去薅起手机,正准备施展一阳指摁灭了,却发现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陌生号码。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警方刚端了一伙邪教分子的窝点,拔出萝卜带出泥,又顺势拔除了好几个据点。可凡事总有漏网之鱼,那些侥幸逃脱的邪教分子随便往街头巷尾一躲,或是混迹在普通人群中,警方就是长了透视眼也很难把他们揪出来。等到这一波风声过去,来年“春风”一催,新一茬“野草”也就郁郁葱葱地冒出头。

顾兰因唯恐是警方那边有了新消息,赶紧接通电话,没说两句,脸色忽然一变:“您、您是……周教授?”

顾琢目光微凝,扭头看了过来。

周教授大名周炳昌,是东海大学文学院前院长,在专业领域也算响当当一号人物,够得上“泰山北斗”的规格。

更重要的一点,他是顾琢读博时的导师。

意剑前掌门聂卓交友广泛,他一“江湖人”,不知怎么就跟周教授这个“文化人”有了交情,还颇有点“相交莫逆”的意思。

意剑一门传承多年,掌门大多是文武兼修之辈,动真格考学进修的却没几个,满打满算下来,顾琢算是唯一一株“独苗”。

门派里难得出一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聂卓看重的不得了,当年特意拉着小徒弟上门拜访,珍而重之的将唯一的徒弟托付给周炳昌。看在和至交好友多年交情的份上也好,顾惜顾琢本人的才华也罢,周教授一辈子育人无数,最放在心上的还是这个学生。

不说别的,单是顾琢博士毕业后顺利留校,乃至后来年纪轻轻评上教授职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托赖周炳昌为他疏通关系。

不过后来的变故,却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论辈分,周教授算是顾兰因“师祖”,也难怪顾姑娘一听他自报家门,脸色瞬间变了,毕恭毕敬地将手机交给顾琢。顾掌门接过手机走到一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顾兰因一边将沥干净水的碗碟放回碗橱,一边竖起耳朵——以她的耳力,又是共处一室,哪怕顾琢音量放得再低、手机收音效果再好,也能听得一字不落。

只听顾琢道:“是,今天刚出院……抱歉,这些年音信全无,害您一直牵挂着。”

听筒那头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声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唉,我也是听张悦提起才知道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顾琢是个温润谦和的君子人,当着师长的面尤其如此,闻言,他眼睫低低一垂,几乎触碰到苍白的脸颊:“是,当年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向您说明……让您费心了。”

周教授叹了口气:“幸好人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师父交代……你今儿个有空吗?”

顾琢下意识地看向顾兰因,正好顾姑娘也正偷摸瞄他,两人目光飞快地交汇了一瞬。

一刻钟后,顾琢熟门熟路地打开衣柜,取出一套正装——那衣服像是给他量身定制的,除了两肩和腰身略微宽大几分,其他无一不严丝合缝,衬衫熨烫得笔杆条直,直接就能上身。

顾掌门站在等身镜前换衣服,顾兰因就坐在桌边,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下巴垫在手背上,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琢一扭头,猝然对上她目光,有那么两三秒光景,时空摁了“暂停键”。紧跟着,时光重新流动,顾琢两条腿就跟不受控制似的,自己走到她跟前,伸手摁了摁他的小女孩:“怎么了?”

顾兰因眨巴眨巴眼,自己也说不上怎么了,可能是因为之前“生离死别”太久,一想到要跟顾琢分开整整一下午,她就浑身不得劲:“没什么……就是在想,我要是张糖纸就好了。”

顾琢:“……”

这丫头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顾兰因一本正经地说:“当糖纸多好啊,师父把我叠一叠,往兜里一揣,上哪都能随身带着,我就再也不用离开师父了。”

顾琢:“……”

行吧,意剑一门一脉单传,他这辈子满打满算也就这么一个嫡传弟子,除了宠着,还能怎么着?

顾掌门约了周教授,顾兰因只能自己拖着巨大无比的箱子,一个人去西巷收拾东西。空箱子倒不沉,只是个头摆在那儿,以顾小姐的身量,搬动起来难免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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