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一章：说服（1 / 2）

曹天成也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蒋家权异常凝重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长史有何见教？”

蒋家权揪了揪下颏的花白胡须，微笑着道：“曹大人最早跟随高将军的几人之一吧？”

曹天成没有想到蒋家权郑重其事之下，居然问出来的这样一句话，微愕之后，不由笑了起来，“啊，那时候，高将军还只有十八岁呢，第一次进我们军营的时候，我们连饭也吃不饱，当时我还记得孙晓去外面找吃的，被贺兰雄一顿痛扁，还将军去捞回来的。”

一边的吴凯连连点头，“那时的扶风县兵，着实惨了一些，不过老曹，你们也算很幸运的了，遇到了高远这么一个天才。当时的扶风县兵，能够活到现在的，都已经官位显赫了。像老曹，孙晓，颜海波，那霸，郑晓阳，颜海波他们，算这里头最为出类拔粹的。”

“啊，你们跟随将军最早的一批人，也最受信任，最被看重的那一批人，现在征东军的主要将领，除了孟冲，许原，叶重，叶真还有那些匈奴将领之外，主要就你们当初从扶风县兵走出来的那些将领了。”蒋家权微笑，不过落在另外两人眼中，这笑容却有些诡异。

吴凯盯着蒋家权看了半晌，他毕竟当官多年，从蒋家权的笑容之中，却察觉到了一些端倪，脸不由得沉了下来，“蒋长史，你的意思，我们扶风人的势力太大了么？嘿，不单这些将领，还有我吴凯，也扶风人，真要论起来，现在去辽西城当了长史的郑均，也算得上半个扶风人，您这什么意思？”

蒋家权连连摇摇头，“吴城守误会了，高将军出自扶风，那么属下扶风将领或者官员多那很自然的现象，我不对你们有什么意见。”

话到这里，曹天成即便再迟钝，也不会不明白蒋家权话中的意思。

“这么来，蒋长史在我了？”他的脸色沉下来，看着蒋家权，很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自己一向与人无争，主管整个征工军的后勤，也尽职尽责，不敢怠慢丝毫，这几年可以操碎了心，哪怕蒋家权突然出现，一步登天就到了自己的头上，对于他的命令，自己也从来没有打过折扣。曹天成自问没有哪里做得错了，但为什么蒋家权却这般明显的针对自己呢？

“曹大人，我不再你，我再曹家！”蒋家权没有退缩，他直视着曹天成的双眼，慢慢地道。

“曹家？”

“对，曹家，曹大人，你主管着征东军的整个后勤，又最早跟随将军的那一批人，位高权重，而你的儿子曹天赐，主管着征东军军法司，我们三人都知道，军法司真正的强悍并不在明处，而在于暗司狼郡，现在狼群虽然还没有露出他的爪牙，但以高将军对情报工作的重视，他的壮大只迟早的事情，而随着高将军的实力一步步增强，狼群也会越来越强，想想燕翎卫，虎豹骑，黑冰台的实力吧！”蒋家权悠悠地道。

听着蒋家权的话，吴凯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而曹天成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怜儿姑娘马上要嫁给孙晓了，孙晓谁，他高将军最为信任的大将，手中一直掌握着征东军的中军，而在我与高将军议定的军事改制之中，孙晓的名字也排在第一个。曹大人，你听清楚了我的话么？”

曹天成用力地捏着拳头，卡卡作响，“那又如何，我和孙晓，与将军哪过命的交情，将军更天赐的救命恩人，天赐可能不听我的话，却对将军的话毫不违逆。”

“理这个理儿，但这世上的事，有谁得清楚呢？曹大人，我不怀疑你，我只防患于未然，想想叶相与燕王，当年流亡于燕国的时候，难道不过命的交情？”蒋家权淡然地道。

曹天成轰然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涨红，“蒋家权，你什么意思？”

一边的吴凯看着曹天成的手上青筋毕露，气得浑身颤抖，呼哧呼哧只喘气，生怕曹天成怒将起来，不顾一切的便一拳着抡过去，曹天成毕竟从军队之***去的，虽然并没有上过战场，但一把力气还有的，蒋家权一个瘦瘦弱弱的老书生，一拳下去可就要打坏了，那可没事变有事了。

“老曹，冷静一些！”他霍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曹天成的臂膀。“这事儿，咱们去与将军。”

蒋家权没有起身，看着两人，淡淡地道：“曹大人，将军不会怀疑你，其实我也不怀疑你，但，别人呢？别人会怎么看这件事情？将军的地盘越来越大，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吴县令，你也通读史书的人，这样的事情，我想你也该明白他的危害性吧！有时候，事情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吴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发黑。

“曹大人，当初你们跟着高将军，因为他们能给你找来吃的，能给你们发全饷，能让你们过上很好的生活，正在这样一个过程之中，你们建立起了对将军的忠心，但你能保证将来有人给你们更好的待遇时，你们会不动心么？就算你们不动心，以现在曹家的势力，我可以断言，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依附你们，他们动了心呢？”

“你放屁！”曹天成怒气勃发。

“孙晓手中军权在握，天赐掌控着情报机构，你手中握有整个征东军的后勤，如果某一天，你们曹家却了取高将军而代的心思，那我真不知道能有谁能阻止你们。”蒋家权不为所动，继续道。

曹天成终于忍不住了，臂膀一动，就要狠狠地捶眼前这个可恶的老头儿一顿，但吴凯却死死地坠在他的身上，他毕竟不正儿八板的武将，又不可能对吴凯用粗，摆脱不了吴凯，便只能瞪着一双牛眼看着蒋家权。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蒋家权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曹大人，你不要这么瞪着我，你将军跟前的老人，与他有过命的交情，而我，这两年与你也算合作愉快，我也拿你当了朋友，所以才跟你这番话，曹家这种状况，现在也许还不明显，但随着将军实力越来越强，这种隐藏的危害便会愈加显眼，倒时候，就算你们再忠心，你们能架得住有人阴谋暗害么？能架得住明枪暗剑么？当时候你如何自处，将军如何自处？”

“我们曹家人宁可死，也不会对将军有一丁点不利的行为。”曹天成咬牙道。

蒋家权微微摇头，“那会置将军于不义之地。现在的燕王就如此，叶天南在王宫前的自杀，就这样一个最为显著的例子。”

“那你想要怎样？”曹天成怒吼道。

蒋家权叹了一口气：“曹大人，天成老弟，你坐下，我慢慢于你听好吧，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作为一个谋士，我总要做最坏的打算，现在将军的事业刚刚起步，大家都能团结一心，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但以后呢，当将军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的阶段之后，就不见得会这样了，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的，权力，一种毒药，一旦人尝到了他的美味，就会迷恋，就会舍不得，就会想法设法却攫取更大的权利，你们想过我们征东军的构成么？你们扶风人算一拨，像孟冲许原他们又一拨，而叶氏出身的将领现在也开始崭露头角，再加上以贺兰雄为主的匈奴将领，征东军的派系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形成了，吴大人，天成，现在看不出来危害，但以后呢？曹家的权力太大了，你们一家几乎掌握着征东军的命脉，天成，这不你们对将军忠心就能改变的。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吴凯已经松开了曹天成的手臂，若有所思，曹天成脸色从涨红变成了惨白，“了半天，蒋长史，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天成，离开征东府，交出你现在的这个位置吧！”蒋家权道。“曹家，有天赐就够了。”

“你让我离开征东府，哪我去哪？”曹天成长叹一口气，“征东军，便我的家。”

“四海商贸！”看着曹天成的态度松动，蒋家权脸上浮现出了喜色，“退出征东府，你去打理四海商贸吧。你对他熟悉，有了你，四海商贸会更加强大。”

曹天成默然半晌，“我明白了，我会去找将军辞职的。”落寞地站了起来，曹天成步履蹒跚地向着门外走去，走到门边，他忽然回过头来：“蒋长史，你刚刚人对于权利有一种迷恋，这我不否认，因为我的确尝到了权利的味道，但为了高将军，我愿意舍弃，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呢？你如何证明你对将军的忠心？”

蒋家权笑了起来，“天成老弟，我一孤寡老人，无儿无女，没有任何牵挂，我唯一的理想，就证明我师兄的想法错的，他造就了一个秦国，我想造就一个能击败秦国的力量，将军便我最理想的选择，所以，将军的成功，就我的成功，而且还已年过花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