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危险(2 / 2)
江柔的剑尖指着他,说:“马车每天都要检查,昨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你检查过马车了,今天车轮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卡住?”
那侍卫道:“属下也不知道,昨晚属下明明检查过了。”
江柔道:“平时你将马车完全调转一个方向,只需要两个弹指的时间,而今天,你格外的慢,难道不是故意给刺客机会,让他们接近吗?”
那侍卫垂下头,“属下,属下见有人行刺,一时慌了手脚。”
江柔道:“钱侍卫,这个借口你找错了,你应该说周围的百姓太多,挡住你的路了。”
江柔继续道,“窦统领带人来援救,明明人手众多,你因为坐在马车上,便是跟我一样,被保护着,最不容易受伤,为什么你的伤却最重?”
“因为你做贼心虚,受了伤,我便会觉得你衷心护主,自然不会多疑。”
那侍卫沉默了。
江柔说的一桩桩一件件,说白了,其实也只是根据观察推测出来的,没有证据。
但那士兵却低着头,不再辩解。
良久,那士兵缓缓抬头,道:“夫人别再往前走了,回幽州去吧。”
说完,他突然暴起,直直朝江柔手上的剑撞过去。
等江柔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她手上绝了生息。
她本来也只是拿着剑吓唬吓唬人,那侍卫自己撞死在她手上,她反倒吓得不轻,脸色惨白惨白的。
张姚氏立即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自己也别过头去。
窦子明上前,踢开那尸体,挡在江柔面前,说:“今天就先暂时去我家休息一天,明天再上路吧。”
江柔点点头,说,“好。”
重新调头后,江柔坐在马车里,双眼直愣愣的盯着一处,目光都发直了,连沈度都不敢去叫他。
江柔却在想。
什么叫做别往前面走了?
她出神得厉害,没注意到已经到地方了。
窦子明家入了城门往东走不远就能到,家里面冷冷清清的,窦子明回了家连声喊了好几大声爹,才有个老汉着急忙慌的出来:“臭小子!让你走了就别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
虽然话语很嫌弃,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大喜过望。
窦子明说:“爹,我今天再住一晚上,明天走。”
窦父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脸色臭得不能再臭,“你当这里是客栈吗?还住一晚再走。”
窦父愤怒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娘死之前就这么点儿遗愿,你答应了还反口,打仗了还上赶着往战场冲,差你一个人这仗就打不赢了吗?还有脸说住一晚再走,要滚趁早滚!”
窦子明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最后等他爹骂完了,他才道,“爹,打完仗我就回来。”
窦爹父气得脖子都有点红了,窦子明赶忙指着江柔他们道:“爹,这些都是我朋友,借住一晚上。”
有外人在的,窦父也不好一直骂窦子明,撂下一句,“谁管你!”
窦子明赶紧把人往屋里领。
窦家还算比较大,但因为家里前几天才操办了丧事,比较冷清,丫鬟下人们也都被窦父遣回家了。
还算大的一个宅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窦子明安排了房间,江柔他们自己动手铺床铺,张曼兰和江柔睡一间房,张姚氏带着两个孩子睡一间房,沈度跟侍卫们睡。
江柔和张曼兰帮张姚氏铺了床,再铺自己的,张曼兰一边把床单抻平整后,问,“小柔,你怎么想。”
江柔还有点儿走神,“什么怎么想?”
张曼兰说:“去盛京,还是回幽州?”
江柔坐上床,顿了片刻,看着张曼兰,“你觉得呢。”
张曼兰道:“我觉得……回幽州。”
江柔平静的问:“为什么?”
张曼兰说:“不知道。”
她只是凭杀手对危险的敏锐嗅觉来判断,直觉应该信那自杀侍卫说的话。
相信一个奸细的话,这样说虽然很扯,但张曼兰就是觉得,该回幽州。
江柔道:“我也觉得,回幽州。”
“两次刺杀,幕后主使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我们去盛京,还有五个月的路程,我们没有把握活过五个月,而且,你还记得第一次刺杀我们的刺客吗?”
张曼兰努力回想了一下,说,“没死的都没能看到长相,但死了的,我一一揭开蒙面巾看过了,都不认识。”
江柔说:“我也不认识,但是,他们脚上穿的鞋,鞋底有个印记,是盛京京师鞋斋的鞋。”张曼兰没去过盛京,当然也不知道京师鞋斋。
“京师鞋斋是盛京比较有名的一家鞋斋,在那儿买鞋的,大多是京城官员家的侍卫。”
“那天有个刺客逃窜的时候,我见他的背影,总觉得很眼熟,我总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但是我敢肯定,我一定在盛京见过他,我在幽州已经两年,能让我在两年后还觉得背影眼熟的人,我肯定见过不止一次,一个我见过不止一次的侍卫,到底是是谁?”张曼兰道:“也就是说,你去盛京,反而更加危险?”
江柔凝重的点头:“是,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幽州现在虽然在打仗,但是龙虎关是一道屏障,只要沈战不战败,幽州就是安全的。”
沈十三选择把江柔送走,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怀孕了,很容易有闪失,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柔说:“幽州虽然也危险,但敌人好歹在明处,而继续去盛京,我们很可能会死在路途中。”
张曼兰道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再往盛京走,我们到不了的,幽州虽然危险,但只要龙虎关屹立不倒,以沈十三的能力,幽州不会破的。”
江柔说:“明天,我们跟着窦子明回幽州。”
当晚,江柔去找窦子明,本是想说说她的计划,结果远远的就听见窦父在和他争吵。
窦父的情绪很激动,“今天你那个姑娘,是不是你念了这么多年的那个?你就是为了她,不管你老爹老娘去打仗?”
窦子明道:“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参军入伍是为了报效国家,不是为了儿女情长。”
窦父呸了一声,“屁!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窦子明无奈道:“爹,都过去了,我现在打仗真的是为了国家!”
窦父道:“那我要你不许去了,你在你娘的床前是怎么答应了?你自己答应了安安心心留在家里,你娘一咽气你就反悔了,你是不是要等我也死了,才肯留在家里?”
窦子明有点儿急了,“爹,你在胡说什么啊!我那还不是为了让我娘安心。”
窦父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娘死了就看不到了?你看看你自己那手,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还没打仗就残废了,现在真的打起来,你是不是两条手都要直接被人砍了去?行!行!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就去啊,等哪天我死的时候,你连你老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时候你就高兴了!”
他们说起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江柔无意偷听,但他们的太激动,她转身走了好久,还是听了个完完整整。
她回房间呆了一会儿,估摸着窦父走了,才重新去找窦子明。窦子明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竟然也赞成她回幽州。半个月后,江柔和张曼兰等人原路返回,抵达盛京的这一天,两军战事稍作休整,江柔入城得顺利。
城中苍凉了许多,虽然知道沈十三能守好城池,但知道是一回事儿,能稳住又是一回事儿,自己的家门口外边儿就是一个战场,有几个老百姓能稳得住?
而且军队一定会将百姓疏散出幽州,所以现在幽州里面没有剩下多少人了,留下的大都是些行动不便,或者不愿离开故土的固执老人。
入了城,窦子明直接去军队报道,江柔他们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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