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莫须有(1 / 2)
杀人全家这种事情,说出来没什么。
但真要去做的话,还是要承受很大的自我压力的。
刘邦本来没打算取了秦桧家人的性命,可是有人要去取的话……
他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负责在秦府盯梢的是皇城司的人,之前的皇城司指挥使本是个宦官,被他给换成了种雨的亲哥,自己未来的大舅子。
种风。
“全死了……”
看着皇帝似有不忍,种风劝慰道:
“官家,这天下盼着行这好事儿的人不知有多少,如今有人替大家了了大愿,倒是省却了不少的功夫。”
这小子刚从民间义勇变成了正儿八经的朝廷编制官,对皇帝也不甚了解。
机灵是机灵了,但这话,怎么也不该明着说出来。
“秦桧还没回去?”
种风笑道:“适才最新的消息,说的是刚到了府前,想必现在已经是入府了。”
“官家除此祸国殃民的奸佞,当属我大宋之福!”
刘邦再也忍不住:“你小子能不能闭嘴!”
他看着周围的众人,刚刚升为枢密使的张俊、还有两个枢密副使韩世忠和岳飞,加上刘錡赵密,辛次膺陆宰苏符胡铨……
除了养伤的刘子羽和牢里的杨沂中不在,这宋国中枢的人基本上是全到了。
这个种风像是没有脑子,身为皇帝,去图谋自己大臣的性命这种事儿,知道不就得了。
非要说非要说,还要说得那么大声,不是看他妹子的情面上,少说也得赏他两百个巴掌。
“秦桧是宋国的宰相,他家人出了祸事,老子很难过,但是这事儿与老子无……”
无关的‘关’字还没说出来,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秦桧到了,你们的人露面了吗?”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脱了裤子放屁,但他想要秦桧死这件事儿,是决计没错的。
种风忙道:“没有,待那几人把秦桧也……”
他朝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眼睛露出凶光:“到时候,咱们再螳螂捕蝉,将其一举拿下!”
话还没说完,却见赵官家已经从这东华门上的阙楼下了去,只感觉面前像是吹过了一阵风,一瞬间,面前的众人便消失了。
种风弄不清楚这些个人在想什么,连那个跛脚的老头也好似回光返照了一般,竟然还跑在了张俊等人的前头。
让种指挥使忍不住咂舌:也忒心急了些!
宋国一群高层拍着大马,在皇帝的带领下,此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直接在那朝天门的官道上奔驰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皇帝在急什么,同样的,他们很多人比皇帝更急。
秦桧可以死,也必须死。
但不能死在别人的手里……不然的话,那便是白死了,还不如让他活着。
像是种风那样的,只知道皇帝想要秦桧死,还以为借刀杀人是如了皇帝的意愿……便是典型的小民想法了。
从皇宫到秦相府不过一里的路程,这里靠近六部衙门,是临安城最为金贵、治安最好的地界儿。
也幸亏秦相爷住得近,众人赶到只用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不然的话……
他还真得早死上些时间,亏了大发去。
皇城司的人见皇帝来了,纷纷跑出来接驾,刘邦微微喘气,问着领头的那个:
“进去多久了?”
“约莫……有一炷香了。”
取了神臂弓,刘邦喊道:“冲将进去,把人救下来!”
说着,便要埋头往里面闯,却被胡铨和辛次膺几个拦了下来:
“官家,我等之前商议了一下,若是给秦桧安个私通金国的罪名,虽然合适,可眼下两国刚刚签订了和约,此罪有些勉强,可能还会惊扰了金人,到时候影响到了咱们的大事。”
“若以贪赃为名……以贪赃为名便处决堂堂宰相,也是说不过去的。”
“如此,咱们是不是治他个欺君之罪?或者谋……谋反之类的罪名,以说服天下人。”
几人是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毕竟刀尖无眼,若是秦相爷不小心死在了里面,
另外一个,便是不想让皇帝像那些个当兵的一样,以身犯险。
趁着他们几个说话的功夫,身边几个将领已经带着皇城司的人进到了宅子里,刘邦甚至都能听见韩世忠威胁人的声音了。
他没捞到活动筋骨的机会,适才微微热起来的血又凉了下去,刘邦看着辛次膺,眼神在几人的脸上不断扫过。
最后,他才抓着胡铨的大胡子,硬生生地拔了一根下来,痛的这个虬髯客龇牙咧嘴的。
这是惩罚,也是警告。
“不用了,不用什么罪名,人人都想要他死,这便是最好的罪名。”
说完就想进去,明明就在眼前,却不知道里面是个甚么情况,让刘邦有些心急。
胡铨又一次把他给拦了下来:“官家,还是得要一个的,毕竟是堂堂宰相,不可做得过于难看。”
“那就……”
略微思索了一阵,刘邦还是放弃了。
什么罪名都行,但什么罪名都不够。
索性,就不要了吧。
没有罪名便杀了他,某种程度上来说,更能体现出一种决心。
一种对于求和派打击的决心,一种北伐的决心,也是一种……告诉众人,这天下便当是他皇帝说了算的,决心。
“莫须有。”
说完这三个字,刘邦终于是摆脱了几个文人的纠缠,连着辛次膺在内,几人都被皇帝给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待刘邦寻着声音最大的地方摸了过去,见在偏院里已经站满了人,
而那院中侧边的宅子,刘邦是认得的。
秦桧的书房嘛,上次自己还来送过鱼。
此时那房子里灯光亮得紧,瞅那挂在屋子里的影子,这一家人恐怕是整整齐齐了。
“让开,让开。”
他一路摸到了门口,见岳飞几人站在那里,忙问道:
“如何,人还活着吗?”
“官家,还活着。”
听了这话,刘邦长舒了口气,踏进了书房中,见刘錡赵密还有韩世忠,已经一人制住了一个。
而这书房,现在能够容人站立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另外一边全是尸体,进去的时候,刘邦还被一人的脚给挡住了,他将这位往旁边一薅,这才开了条路出来。
路是出来了,只是他这一动,连带着一屋子吊着的各位都动了起来。
全都这么晃荡着,哪怕是在场众人皆是见惯了生死,此时也不免觉得……
何其壮观。
“官家……”
刘邦点了点头:“押出去吧……秦相呢?”
他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两手一摊:
“朕的秦相呢?”
刘錡顿了顿,朝着那书桌下方看了过去,刘邦心领神会,蹲下了身子来,终于见到了这个精瘦老头儿。
他怀中抱着砚台,整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涣散,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不住地发抖着,在看其胯间,已经湿了好大一片。
竟然……尿了。
刘錡低声道:“我等进来之时,秦……秦桧刚被他们给挂了上去。”
“虽然没有大碍,但应是被吓着了。”
这话说得,任谁见了自己一家人被这么挂着,自己也差点被挂了上去,不得被吓着?
“秦相,秦相……”
刘邦轻声的呼喊着,秦桧慢慢地把头给转了过来。
终于看见了来人的脸,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把砚台往旁边一丢,连忙从里面爬了出来。
爬到了皇帝的身前,又重重地磕了个头,口中大喊道:
“官家!金人要请无厌、狡诈无方,守御之事万不可缓!”
“臣太学学正秦桧,叩请陛下勿要求和!”
“开封府中守军百姓男丁壮勇近百万之数,金贼欺我甚过,我等当浴死求战矣!”
“昔西汉绝于新室,光武以兴;东汉绝于曹氏,刘备帝蜀;唐为朱温篡夺,李克用犹推其世序而继之。盖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拔!”
“京师之民可服,天下之民不可服;京师之宗子可灭,天下之宗子不可灭!”
“官家……”
秦桧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
这些话儿说得义正言辞,说得门口的岳飞皱起了眉头,几个文官面面相觑,说得把凶手交给了皇城司的三个武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是个何种表情。
原来,秦相爷什么都知道。
应该说,他什么都没有忘记。
这些话当年他便与上个皇帝说过了,今儿个又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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