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周父（1 / 2）

回到屋里，常晞重新净了手，继续开始改良做了一半的佛香。

她决定听取林三小姐的建议，在原来的香方中又加了些梅花香和木兰皮，调和出清雅馥郁的香气。

紫英和骊珠两个在旁边打下手，把一根长长的线香小心弯成盘香的形状，定型后拿出去晾干，干透之后就可以用了。

大功告成，常晞长舒了一口气。

常晞觉得眼睛有些不适，和衣在外间炕上躺着闭目养神，又问紫英：“去看看姑母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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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忙遣了人去问。

常晞屋里一直空着个大丫鬟的缺，月绫原是孙氏给的，不算在她的丫鬟份额里，后来孙氏怀孕，她把月绫留了下来，补了峨蕊的缺，月绫的月例银子也改从她自己的分上出。

紫英原本也想争取一下，可她年纪还小，需要再历练，而且常晞也把利害关系跟她说了，她消沉了几天，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从此当差更上心了。

常晞看着暗暗点头，决定等半夏出府后，就升她做大丫鬟。

此时，紫英已经打听清楚，进来回了常晞的话：“姑太太正在承表少爷屋里，看着他读书呢！”

常晞不禁替他感到辛苦。

也许是为了弥补在文宏身上的遗憾，文家对文承的管教十分严厉，姑母虽然心疼，也不好太违拗长辈们的决策，只能时常陪在儿子身边，时时宽慰鼓励。

表弟前世的科举之路走得怎么样？她连一点印象也没有，心里不禁有些懊悔自己从前的不经心。

此时，骊珠已经端了水进来，让常晞重新梳洗，紫英一边替她卸下钗环，一边小心地问道：“让文表少爷去做那件事，您放心得下吗？”

常晞直了直有些僵硬的腰，才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想到前些日子文宏处理那三个绑架她的歹徒时的利落手法，她又笑道：“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也别想去军营了，去了也只有打杂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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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一向信服她的判断，忙点了点头，服侍她洗脸。

果然，没过几天，外头就传了话进来：“少爷和小姐的八字都属阳，不甚相合，而且看小姐的命格，和男方的年纪差在七岁以内为宜。”

常元春难掩失望。

常晞心里也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姑母的好意，只好腻在她身边，不停地安慰。

常元春叹道：“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我走了以后，你凡事要多留个心眼，遇事不要害怕，要多跟你父亲商量，再不然，就写封信让你表兄想办法寄给我，我帮你拿主意。”

姑母是出了嫁的姑奶奶，若是对娘家的事置喙太多，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可她还是主动担了责任，这一切都是为了常晞。

常晞觉得眼睛酸酸的，连忙眨了眨眼，不让眼泪流出来。整理好情绪后，她又问姑母：“怎么走得这样急？难道东北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说起这事，常元春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是啊！周家用的是六百里加急，那位大夫也是医者仁心，很痛快就答应了替你姑父看病，我已经安排人收拾东西，后日一早就动身。”

这是大事，不能耽搁，常晞陪着姑母去了枫业胡同跟大房一家辞行，又派人去嘉禧楼定了一桌席面，吩咐库上找了大厚毡帘和棉袍出来，以免姑父姑母在路上受凉。

阖家亲眷好好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次日一早就送常元春一家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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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常晞马上把周知洵送来的东西成箱搬了出来，叫了李辉来亲自吩咐道：“把这些都送过去，周太太看见了，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李辉领命而去。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李辉就折返了回来：“周太太说知道了，马上就吩咐人把小姐之前送去东西打点好，一件不落都送了回来，还夸赞小姐知礼守循，说以后得空了再来串门。”

常晞听了只是一笑置之。

她并不知道，此时在周家老宅里，周知洵正跪在她母亲的面前，一言不发。

周太太冷笑道：“你用不着跟我使性子动气的，这事谁来了都没有用！”

周知洵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不明白，常六小姐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您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

周太太刚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小厮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周太太皱眉不悦。

那小厮忙道：“老爷来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什么？”周太太一听就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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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洵马上就明白过来。

父亲也是为着他的婚事来的！

他连忙站起身，扶着母亲往正门方向去迎接。

周知洵的父亲名叫周思白，穿着一身葡萄紫的杭绸长袍，单看五官和周知洵的叔父倒有五分相似，可他身形瘦削，面色微白，眉宇间透着些久病之人的思愁忧苦，显得没什么精神。

他由周知洵扶着进了正屋，在太师椅上坐定，就单刀直入地问：“你还不肯改变主意，是不是？”

周知洵微垂了头，用沉默代替回答。

周思白就道：“你和你表妹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处玩到大的，我们两家早就互相有意，只等你们年纪大一些，就该把事情定下来的。你如今这样，你表妹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周知洵惊讶地问：“您说的难道是蕊珠表妹？我和她只有兄妹之情，怎么能······”

周思白疲惫地摆了摆手：“你也知道，我身子一向不好，一直坐在家主之位上，你的几个叔叔背地里也有不少想法，若不是有赵家的生意撑着，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只怕我们家早就······你若是不肯和赵家结亲，可有想过后果？”

周知洵坦然道：“想过。赵家的生意本就不太光明正大，若是他们愿意退步还好，若是不愿意，正好趁此机会和他们断一断，抽一些本金出来投在别处。至于这个家主之位，您身子不好，又操劳，更不利于养病，不如就丢出去，也没什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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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白听了这话，疲惫地闭上眼。

儿子的脾性，和兄长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周太太见状，也在一旁帮腔道：“你爹说的才是正理，可别为了个外人，把家里的亲戚都得罪光了！”她说着，又有些鄙夷地补充道：“何况还是个没有缠足的！”

周知洵强忍着才没有皱眉。

周太太也知道儿子不爱听这话，可话到了嘴边，也不能不说了：“你冷眼瞧一瞧，咱们周家上下，除了你那位婶婶，哪一个不是一双三寸金莲？且不说常小姐嫁不到咱们家，就是嫁过来了，以后再在姐妹妯娌面前，只怕她也抬不起头来！”

周思白一抬手制止了妻子的说话，他淡淡看了周知洵一眼，道：“你愿意走科举，这就太好了！等你高中进士后，若是常小姐还没有出阁，我们可以替你去求娶，让她进来做平妻。”

“老爷！”周太太惊呼出声：“这怎么能行！蕊珠那孩子心气高，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事你别管了。”周思白道：“我去和赵家说就是了！”

周知洵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常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让自家的女儿嫁给别人去做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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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白仿佛是看出了儿子的想法，于是道：“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允了你，自然就有办法做到！你只要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