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旧事重提(1 / 2)
文杏回话的声音却有些发抖。
“莲杏不知是为了什么事,竟跑到了西花园子的假山石洞里,被巡夜的妈妈们逮着了,已经报到太太那里去了······”
通往花园子的甬道门一更天就会上锁。一来是怕有闲杂人等从侧角门混进来,二来花园中有个小池塘,出于安全的考虑,怕夜间有人会失足溺水。
本应该留在屋里当差的莲杏怎么会跑到她不该去的地方?
文杏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何鸿阳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漆黑的瞳仁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凉意袭人。
“太太说了要怎么处置吗?”
文杏的声音更微弱了:“太太说······这么大喜的日子,家里又有亲眷客人,还敢这么玩忽职守,非常生气。已经把人捆到了柴房里,等过了正月十五还要打!”
她满脸着急地望着主子,只盼着他能去讨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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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何鸿阳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只能这样了。”
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似的,文杏站在那里打了个寒噤。
“大爷······”反应过来以后,她忍不住泪如雨下,扑通跪下央告道:“莲杏伺候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外院的板子没轻没重的,她又刚刚小产,实在是经不起啊!”
何鸿阳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看了看里间正在熟睡的大奶奶,这才上前扶了文杏起来。
“眼下家里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二爷正是如日中天,太太那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就算我去求情也是没有用的。”
他看着面前的文杏,眼神里透着怜悯与温和:“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又一直情同姐妹,眼下,也只有你能帮她了。”
文杏呆望着何鸿阳,满脸都是惶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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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马棚、浆洗房,这三处是府里出了名的苦地方。
油水少不说,干得还都是些苦力活儿,因此在这里当差的大多是没有人脉、没有背景,自身能力又不出众的下三等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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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忙过了初六,到了要去枫叶胡同的日子。
这日一早,常晞依旧卯初起床,由俪珠和雪椿服侍着,穿了件葱绿色的净面右衽夹袄,底下是杏黄色绣葱绿折枝花的八幅裙,她仗着自己身子强健,衣裳并不厚重,大冬天的,就穿出了几分亭亭玉立之感,丝毫不显得臃肿。
如今常昭的肚子已经显了怀,行动不甚方便,因此常晞和何沐阳商量了,决定先去永宁侯府回合,再和萧允和常昭一起往枫叶胡同去。
路上,常昭特意提出要和常晞同坐一辆马车。
刚一上车坐下,常昭的眉宇间就浮现出一抹焦急之色。
“常国公府上的事,你可听说了没有?”
常晞闻言微微一怔。
她从来没特地留意过李晗她们的事。
于她而言,那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最近家里忙得很,外面的事我没有留心。”她淡淡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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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昭丰腴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尴尬。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难怪你不知道。”她苦笑道:“那常国公府世子有些不妥当······晗儿嫁过去后,二人竟一直两情不睦,好不容易怀上了个孩子,她自己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头三个月没有坐稳,大正月的,反倒把个孩子给掉了。”
李晗小产了?
这倒是让常晞有些意外。
原以为曹景晨还会像前世那样,被他娘逼得没法子了,才肯跟妻子圆房的。
看着常昭有些闪烁的目光,常晞已经能猜到她的意思了。
果然,常昭拉着她的手,苦苦劝道:“我知道,当年的事全都是她不对······可如今她过得实在难捱,也算是得到了教训了。你是咱们家这几个姐妹里最明事理的一个,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帮她在父亲的面前求个情,让她好歹能回家里去住两天。”
她们两个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常昭会忍不住帮李晗说话,这一点常晞早有预料。
不过,能理解并不代表能接受。
常晞想了想,道:“让她回了济州去住,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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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昭被她问得一怔。
“她回去住几天,疏散疏散心结,我就派人去把她接回来,毕竟是出了嫁的媳妇,自然没有长留在娘家的道理······”
常晞笑问:“那若是她把自己过得不好的事一股脑的全跟父亲说了,又该如何?”
这下子常昭彻底听明白了。
她这是怕晗儿会回去给父亲添堵!
常昭的脸上登时涨得通红。
其实,这一点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就算知道晗儿过得艰难,可李家不肯帮她出头,父亲又哪里有立场站出来越俎代庖?不过是白白跟着担心罢了!
可当时,看见晗儿求的实在凄惨,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一回。
没想到此刻又被常晞给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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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出事时,二姐已经出了阁,有些事或许不十分清楚。”
常晞平静地道:“总而言之,她差点害得我丢了性命,要不是当日二爷恰好在场,恐怕我今天就不在这里了。这样的人,我是绝不会再帮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的。二姐从小看着她长大,难免有感情,你要是实在心疼她,反正大家同在京都,你有空时不妨过去看看,也可以时时宽慰劝解她几句,我就当不知道这事,也不会在父亲面前多说什么。不过,让我为了她去跟父亲说情,那就是对不起我自己的这条命,我是绝不会去开这个口的。”
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且又占着道理,没留下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
常昭失落之余,却也暗暗吃惊。
她早已见惯了那一套冠冕堂皇的社交辞令,如今她又怀着身孕,一般人都会抹不开面子,暂且拿些好话来支吾过去,既不肯答应办事,又不至于伤了和气。
可常晞却反其道而行之,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先表明了立场,又说清楚了原因,最后还提了个更折中的解决办法。
这样一来,不仅亮明了底线,还意在告诉常昭,这件事以后也不必再提了,她不想听。
原来她们二人竟互相厌恶到如此地步么······
常昭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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