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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似梦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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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慎言于是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姜慈话锋一转,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就比如,现在有一件很明显的事,凶手不止一个,或者说对生前或死后的柳月梢施暴的不止一个人,砍下她的头颅的,和砍下她肩膀、肚子、掏空内脏的,不会是同一个人。”

老仵作说:“老夫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太过骇人,不敢断言。”

停尸房内灯火幽幽,窗外是风吹树梢,烛火轻晃,明明灭灭后,最终定住。

商行川看着那残尸,道:“倒是可怜……若非一人所为,依据是?”

姜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说:“原因也很简单,首先是使用的工具不同,砍脖子用的应当是锯子,此人很不熟练,导致这个断面有点……没办法形容,简单来说就是稀碎,并且脖子上发现了锯子专有的波浪形痕迹,而其他的断面却非常齐整,很明显是砍刀。”

“但若是因为凶手……锯了之后觉得锯子不方便,所以换了砍刀呢?”洛慎言问道。

姜慈说:“理论上来讲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还有一个问题,根据第一个脖子处断面的情况来看,凶手不仅是对工具不熟练,对人体也不太熟悉,这人是个生手;而肩膀处的若是细看便能发现,此人很懂人的身体结构,断面整齐、没有多余创口、试探痕迹。”

“后面的那人,也许是个大夫、仵作,或者屠夫、士兵,这种经常和血腥之事打交道的。”

商行川道:“明日去一趟杨家,兴许和杨公子有关。”

漂亮的姑娘多半是情杀、青少年及儿童自杀或自残案件,很有可能是因为家庭不幸——虽然说起来有些以偏概全的嫌疑,但这也是几代刑侦人员经手无数案件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姜慈点点头,喃喃道:“可是她的内脏去哪了呢?”

这具尸体总是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通常来说,形态异常的尸体身上会投射出凶手的心理,像这种分尸的就更明显,有可能是凶手单纯的心理变态,就喜欢让案件变得毛骨悚然,最后是让全城都心里恐慌。

杀人碎尸案有一个固定特点,无论是什么动机,杀人分尸绝大多数是为了移尸,主要是为了掩盖犯罪,在常规案件中,关联的现场一般是一个到两个,凶手现场、移尸现场,而碎尸案件,到最后极有可能是无数个,凶手现场、移尸现场、第一次抛尸现场、第二次抛尸现场……

还有一种就相对来说比较正常,毁坏尸体是因为怕死者身份被查到,接下来就会很容易查到与其有仇的凶手。

但这个,不管怎么看都透着怪异,说是挑衅官府也合理,但这个尸体又处理的过于干净了,但偏偏又留下了那道疤的部分,要知道,一个头颅,一个残肢,本来是完全想不到柳月梢身上去的。

姜慈隐隐感觉到,这里头根本就不只是一个是一个人的手笔,尸体身上的所有矛盾点,都源于几个凶手之间的博弈。

接下来她又和老仵作一起,将尸体翻来覆去验过,最终得出结论——

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应该是在三天以前,也就是说,凶手杀了人之后,在自己身边放了两天,才进行抛尸,而在这两天内,尸体是做了低温保存的,因为发现的时候,尸体周身就已经没有血迹了,凶手把它好端端的做洗干净,再低温冷藏,最后却又仓促潦草的丢在了大理寺门口。

这件事里还有一个荒谬的点,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这人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神出鬼没。

“有没有可能,第一次丢弃头颅的人,和方才丢弃上半身的人并非同一个,他们二人观念相悖,也或许是出了很大的问题。”商行川沉声道。

姜慈说:“若是这样,也就说得通了,第二个人或许是……希望此事真相大白于天下的。”

这话会所出来,显得都有些荒谬。

停尸房里沉寂下来,老仵作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再跟年轻人似的这么熬下去,把尸体整理完之后便告退了。

洛慎言打了个哈欠,眨了眨困倦的眼,“那我也先回去了?我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呢。”

商行川点点头,又看向姜慈,说:“本王送你回去?”

人在做事的时候是不会觉得困倦的,但是一旦松泛下来就会觉得好像每一根骨头都透着难受,她摇了摇头说:“找个客栈对付一宿算了,现在太晚了,我回去家里肯定鸡飞狗跳的。”

商行川说好,于是两人就也出了停尸房,那半截残尸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伴随着门也被关上,连风也不关照它了。

虽然姜慈说的是随便找个客栈就行,但实际上商行川一出手那就肯定不会是太差的环境,他给姜慈安排的是一间在大理寺对面的客栈,住的最好的位置最好的房间,姜慈一进去就惊着了,本来还跟他说不用这么破费,但结果被他一句,“成婚后不都是你的?”给堵了回来。

她躺在床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商行川就有那么好的精力,这人好像不用休息的,他这一天到晚都是连轴转,结果送完了自己还得回昱王府。

……

他又做梦了。

他梦到姜慈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衫,瑟缩着躲在一个农家小院的角落里,在她的身边是一个捂着眼睛的男人,那男人痛的满地打滚,指缝间也流出血来,而同样的,姜慈的右臂也被划了一刀,这一刀划的很深,将她整个右臂都染红了,乍一看过去,非常触目惊心。

虽然是梦,但他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很深很重,他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听见她仰起头,眸子里含着水,看着他轻声说:“商行川,我的手是不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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