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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人老心不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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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值房。

程敏政一连请了两天的假,其实是他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刘健和李东阳,但他也不能将消息隐而不发,只能将其告知于李东阳,再由李东阳转告给刘健。

“上听处拟于乔为死罪,但凡朝中再有哪个衙门如此论定,只怕于乔凶多吉少。”李东阳传达消息时,脸上也带着忧色。

刘健本来还气定神闲的,可当听到这里,他手臂也禁不住松弛,好像什么都抓不稳。

对他来说,这个“论死”的论调,也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李东阳道:“言官议事,居然要论死罪,也不知上听处的人到底是要作甚?非要闹到朝堂鸡犬不宁吗?”

刘健仍旧不言语。

“您看是否应该,再做些什么?”李东阳明显也发愁了,请示道,“这要是再不打招呼,非有人迎合上意的话,对于乔来说恐怕不太公平。”

刘健道:“都这会,我等说什么还有用吗?若陛下完全无此意,上听处会无的放矢?”

“这是说……陛下也有意要……”

李东阳紧张起来。

谢迁到底是实际的天子之师,若是皇帝连这点情面都不讲,直接要把先生给杀了,那可真就是毫不讲情面。

“你不能去。”刘健道,“去找林亨大,如此时候他出面或还管用。但切不可让人知晓此事与你有关。负图那边你也不得去知会……此事全看能否把人心给稳住。定要稳住!”

李东阳本还以为刘健已经躺平,听到这里,才知道刘健是不会放弃谢迁的。

他本还想说,现在找谁其实意义都不大,惟一可能能帮上谢迁的人是张周,但话到嘴边他也忍住了。

尽人事,听天命。

……

……

林瀚本来以为谢迁的事与自己无关,所以从开始他就没理会。

直到皇帝让各衙门的人自行商议给谢迁定罪,林瀚才知道这件事原来跟自己还有些关系,可也正如先前程敏政所想的,六部中人多都与谢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不会赶尽杀绝,所以林瀚从开始也只是觉得让谢迁致仕还乡是最好结果。

就算是加点罪名,也不过是花银钱赎徒刑,在大明官员犯罪中,这也是很常见的情况。

直到李东阳找人上门,他才知道这件事背后可能有更大的牵扯,甚至不是一般的流放或是徒刑能解决的,林瀚也算是老谋深算,他跟程敏政的选择一样……直接称病不出了。

管你们滔天巨浪,与我林某人有何关联?凭啥让我出来给谢于乔活动?

再说了,我找谁去?

找张秉宽?

他人压根就不在京城,写信去跟他商议谢迁的求情?这不是落人口实?

若是找别人,丁点作用不起,反倒会让人觉得我善于结党营私,明明皇帝让各衙门的人自行商议,我一个礼部尚书这会跳出来,不跟跳梁小丑一般?

林瀚生病,朝中人也并不知晓背后的细节,还以为他真的是年老生病了。

来探望的人倒不少,可没一人能获准进他家宅。

不过有的人来探病他是拒绝不了的,就是他的女儿林仪……林仪在得知父亲生病后,急忙带着礼物回府,却是在回家之后才被阮氏告知,她老爹正在院子里遛鸟,等她去后院探望时,但见老家伙一副很有精气神的样子在逗弄小儿子,一点没有生病的模样。

“父亲?”

林仪也讶异了。

听说过装病的,但她一向觉得父亲是正人君子,在朝为官岂能做那种腌臜事?

林瀚见到女儿,多少也有些挂不住面子,赶紧让一旁的乳娘把孩子给带走,然后才提起鸟笼,想回到屋子去躲个清静。

“你怎回来了?秉宽不在京,你还到处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为父教女无方。”林瀚板着脸就想教训女儿。

林仪上前想相扶,却被林瀚抬手给阻止。

林仪道:“父亲这是何苦呢?”

林瀚摆摆手道:“不懂,就别问。你以为在朝为官,事有那么简单的?秉宽自己不也经常说染恙,但其实就是躲个清静?连陛下都准了老夫的假,怎老夫还要跟你交代一番不成?”

“女儿并不是此意。”林仪上前,把桌上的茶壶茶杯什么的收拾了一下,说道,“听说父亲生病,女儿心中牵挂,便赶紧跟夫人提了,夫人特地准许让女儿回来探望。老爷在走之前也说了,不忌讳我回娘家瞧瞧,还说逢年过节一定要尽到孝道。”

听到这里,林瀚倒也很意外。

林瀚微笑道:“秉宽还挺通情达理的。”

林仪也没听出来父亲的话是好是坏,走过去又扶老父亲坐下来。

这会林瀚的脸色就好了很多,比之前见到女儿时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多了几分亲和的善意。

随即有人过来奉茶,林仪亲自给林瀚倒了茶,而林瀚也乐得有女儿回来孝敬自己,把茶水端起来喝了两口。

“父亲有何为难事?”林仪道,“兄长不在,若是父亲有什么,可以跟女儿说。”

林瀚本想直接回绝,但想到这件事跟张周也有很大的关联,而自己没法去跟张周说,或许可以通过女儿说说?

正犹豫之间,林仪又道:“老爷在走之前,还跟妾身说,说在他走之后,或有人为难父亲,当时儿还不懂到底是何意。现在看来,父亲可能是遇到难事了。”

林瀚道:“秉宽真这么说?”

“嗯。”林仪很坚定点点头。

“这秉宽……他是能掐会算的,不过想想也对,他也知道走了之后,这京城会闹出如何的风波,于乔历经两朝,怎么说也算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若是秉宽完全置之不理,也说不过去。”林瀚自然以为,是张周算到了会有今日之事,想通过林仪当中间人,让他传达一些意见,算是拯救谢迁。

林仪道:“父亲说的是谢阁老吗?”

“嗯。”林瀚点头道,“秉宽还跟你说什么了?”

林仪想了想,摇摇头道:“再没旁的了。”

林瀚琢磨了一下,道:“他就没提过有何解决方案?”

林仪也显得莫名其妙道:“女儿也不是受老爷的吩咐而来,老爷只说允许女儿逢年过节尽个孝义,父亲是否有何误会?”

这把林瀚给整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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