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7 章 第 1187 章（1 / 2）

‘解放’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就这么被‘放’走了？

没有被程铮带入圈套，却也无能将程铮带入圈套的、一事无成的走了？！

左统领：“……”

他就想了一想，然后干脆的请辞：“微臣告退。”

不怪他不坚持,只着实是他知晓自己纵使坚持了也未必就有好下场了：别忘记他今儿是来做什么的，是来用自己为绳索勒程铮的脖子的！这般,也固然程铮有被他勒死的可能吧,但待到那时,身为‘绳索’的他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还用赘述吗……

所以,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就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啊？

左统领自认自己并不是那等舍己为人的人，便是此番来寻程铮，也不过是因着程钰的逼迫而不得不为之，既然程铮这里的‘逼迫’能比程钰处更甚，那他不赶紧的脚底抹油……又还等什么？！

当即赶紧的起身告辞。

只,在走人之前,也大抵是他到底心有不甘吧，竟是又对着程铮恍若无意一般的就调笑道：“殿下如此急于赶微臣走，可是因觉着微臣并非为殿下心中的有能之士？”

程铮：“……”

他也当即就懒散的睨了这位左统领一眼,嘴唇微微翕动：“左统领竟如此轻看自己？”

继而不等左统领回神并应对,就再是道：“不知在左统领心中的那位有识之士又是谁？不若左统领为孤引荐一番？！”

……

程铮的语气很轻,且末尾的声调也有轻轻的上扬……一时间竟是叫左统领难以辨别这人到底是在讥讽自己还是在学了自己之前的语气在‘调笑’了……

但,也就在他琢磨不定的时候，程铮却是就又垂下了眼皮，且以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就端起了案几上的茶盏——

端茶送客。

还是在左统领已经起身并又告辞……意图的情况下继续端茶送客？！

特么的,这得有多不待见他、多轻视他,才会连这点‘最后的时光’都不乐意于与他共处啊！？

但比之同程铮计较这人看他的‘眼神’对或不对,更叫左统领紧张并必须去解决的,也还是他若在这时候就被程铮‘驱逐’出去,那再想回头……便就难了。

只能咬牙忍了程铮对自己的‘不耐’，继续厚着脸皮强笑道：“殿下这就是冤枉臣下了——”

“微臣不过是想着您今日待微臣并不如之前微臣与右统领一并同来之际热络，未免就叫微臣有些嗟叹自己并不如右统领那般能得殿下心意了……”

并不。

他又哪可能‘要求’程铮如何待他？不过是在真切的怀疑这程铮又是否有同‘自家’的右统领勾结并排斥自己罢了！

……

说来，也自那天日两人连带着三皇子程钰一并被程铮算计了一回，待得回神后，左统领也是越想越心中不是滋味：还并非全是因有被程铮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羞恼，而更多的是因着他难以想通为甚程铮对待他的态度……不，该是为什么对他和右统领的态度，会都如此的‘温和’。

这态度，这‘平等’，仿佛不怎么正常吧？

且这种温和，也并不是说程铮就有对待他们如沐春风般的温和了，而实在是程铮既然有借了他们去算计三皇子程钰，那又为什么不再反手用三皇子程钰算计他们了？更如何不在借力的同时踩一捧一的在俩人之间制造分化并从中取利了？

左统领自诩自己虽不言能臣干将，但掌控的权力在各臣属中也能算是排得上号的了……断不会是什么不入人眼的末流角色。

那程铮又如何会不再接再厉的将自己给‘榨干净’了？至于砍一刀留一刀的，又吸引了自己的仇恨又不将自己斩草除根或物尽其用了？

这……也简直连‘温和’一词都不能概括而完全是程铮人好——不，人傻了吧？！

左统领不敢就对程铮的智商生出什么非议……不，该是不敢就将自己的怀疑尽数推到对程铮智商的非议上，他十分之顺理成章的开始怀疑自己的身边又是否出了一个‘叛徒’——

比如说，右统领。

左统领：“……”

他是真的不愿就认定了右统领背叛了自己所在、也即是俩人同在的阶层：也即便左统领与右统领之间有诸多的不睦吧，但在面对程铮，在面对程铮制造出来的、一个能淹没所有人的大泥潭以及因之而即将到来的、堪称天翻地覆的‘灾难’之际，也便是这两位统领之间又有甚过节，都应该放下成见，联手对抗这灾难才是——

即使，在这之前他们可能分属三皇子或二皇子的手下！

……这才是正理。

或者说这才是左统领认知中别无第二条活路的正理。

但，也一旦有人从中背叛，那么这所谓的‘理’就会如同面对洪流的泥土堤坝那般轰然倒塌，消融瓦解。

还不为别的，只为携手对抗程铮——并因着对抗而有所付出的人都会无法接受他们的付出、他们的‘牺牲’，甚至他们可能会有的失败，最终都转为战利品，并被握在原本该是他们同伴的人手中！

是的，相较于程铮做了些什么，这些人——以左统领为代表的人——更加无法忍受的，是原本应该同样身为‘受害者’……便如同自己一般的‘同伴’会摇身一变，变成了加害……不，该是加害者身边得利的渔翁！一面收缴着自己的血肉，一面用自己的血肉，从程铮那里讨要得新的好处！

简直想想都要窒息了好吗？

更甚这损失的可不止于左统领自己，而是所有被程铮这犊子所迫害的人。也即他们都需要联起手来，才能教导程铮什么叫做众志成城，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左统领：“……”

绝对不接受，尤其不能忍受这样的‘好事’，最终得利的人竟然不是他自己，而是向来同他不睦的右统领！

可以说，这才是左统领今儿一定要跑到程铮面前试探一回的真正原因。至于这之前，右统领在面对程铮各种生事时的各种‘配合’举动，都不过是引诱出左统领这些怀疑、痛恨以及这些嫉妒的诱因罢了。

……

程铮也由是半响都未能说出话儿来。

也无需说了——而更应该在心底暗暗的叹息自己的好运气才是！

就说嘛，这位左军统领又不如那后军的人一般是有同勋贵阶级深深绑定——不，甚至于就是同一伙子的，故而，便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人，也只能捏着鼻子上程钰的贼船。

而这自己面前的这位，虽说不上什么前途远大未来可期，也至少不该是一个‘窘迫’到几必须将自己绑在皇子……还是一并无明显最终得胜者迹象的皇子身上的‘末路人’啊？

……

若说程铮程铮之前还有过这样的怀疑——对自我‘能力’的怀疑，那现在他就可以自信且自得的告诉自己：

想多了，这左统领就是个憨子，还是一过于急功近利以至于一脚踩进沟里都不自知的憨子！

不是吗？

除去憨子，又有谁会如这人这般，在尚未确定自己的猜想之际就贸然指使手下跑到敌手……还是敌对的首领面前咋呼的？

正常的方式不该是一面对着右统领——这个至少同他自己平等的对手‘交手’一二，再一面试图借由三皇子程钰——己方首领的手降维打击吗？

至于就自己跑到程铮的面前来？

咋的，你是来给自己找降维打击‘受’的？

程铮：“……”

由此，他也很是有些看不起左统领了，颇觉就对方的智商要自己真将之‘看起了’，不也就有在同时间生生的自降了自己的智商吗？

却是没想过左统领此番也算是被逼到‘穷途末路’了：

首先是程铮本次下江南，可是得了皇帝的命令能光明正大‘插手’军队的，也即便在这一命令之后，也有许多明眼人仅一看就能看出这其间必有算计的暗坑跟随吧，但那个啥……旁的皇子可是连这个名儿都得不到呢！

就不免叫已然有投靠了三皇子的左统领懊悔自己是不是下注得太早了。

而在这之后，若说皇帝的命令不过是叫左统领心中隐隐泛起了一丝——且是尚未落实——的阴霾，那程铮借由这两位左军统领锁了程钰脖颈的行为就真真切切的让左统领只剩下高呼不妙的无可奈何了！又如何敢于再在这时候告诉程钰还有旁的‘不妙’事儿了？

真没得因着右统领搭进自己的道理。

再有，因着到底有对程铮——这个从皇帝处得到明令可以插手军队的唯一一个皇子——的好奇等种种因素的叠加，左统领会在穷途末路之际贸然一回，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对吧？

……不过是对程铮而言，其行为再是有‘理由’也依旧愚蠢到让人不忍直视罢了。

却是不好就直接将之打击的。

尤其不好，便程铮就在这时候便将之打击了去：既已能确定这人更是一个蠢到叫人难以直视的对手……不，说是对手许都高抬了他，那程铮又如何不将人小心呵护着，直至下一次能对其动刀子割肉的时节点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