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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嫉妒他能得到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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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饭煲里散出阵阵甜香,锅里的水也煮沸了,正往外噗噗冒着热气,这里是厨房,柴米油盐,根本不适合表白。周彦平时是多么稳静的人啊,做什么事都拿捏得很好,唯独今天漏了气,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可沈瓷呢?她手里端着半碗搅碎的蛋清,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丝情绪波动都没有,只微微蹙了下眉。

“你先出去吧,等我把饭做好。”她语气淡淡然,仿佛刚才周彦说的那番话对她丝毫不构成影响。

周彦顶在胸口的一股气猛地垂下来,直坠入谷底。

很是落魄啊,就好像失去平衡之后整个人往深处掉,那种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既无助又痛苦,后面的话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了,全部一股脑又给吞了进去。

大半个小时后饭做好了,沈瓷把菜一样样端上桌,一菜一汤,又蒸了条黄鱼。

“简单点将就一下吧。”她冲站在桌子对面的周彦说,又绕去厨房端了两碗饭过来。

周彦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对面灯光下那张素白的脸,不由苦笑,问:“已经决定好了?”

“什么?”

“搬走!”

“当然,年前已经交了三个月房租,只是因为上一任房客要住到下个月走,所以才拖到现在搬。”沈瓷再度重复,从脸上的表情可见她去意已决,周彦不觉又低头稍稍咽了一口气。

之前不说倒也罢了,他至少还能相安无事地继续和她相处下去,比如一起散步,一起去超市,甚至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在家里的客厅一起吃晚饭,从形式来说就跟一对相处亲密的情侣似的,可实质上却总是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这样的模式周彦不算太反感,之前也一直这么过来的,可刚才他把话都挑明了,沈瓷却什么都没讲,这让周彦多少觉得有些不甘。

他没接沈瓷递过来的饭,又问:“还在生我的气?”

沈瓷:“没有。”

周彦:“那为什么要急着搬走?”

沈瓷:“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解释了吗?那边房客要走了,腾了地方出来,我当然要搬过去。”

周彦:“我问的不是这意思。”

沈瓷:“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彦一时噎住,看着面前沈瓷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的脸,真的好无力啊,刚才在厨房里的那种失重感再度袭来,他抿着唇又吸了一口气。

周彦:“你对他也这样?”

沈瓷:“什么?”

周彦:“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沈瓷:“……”

周彦:“还是说他追你的时候你态度也很冷淡,

结果沈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得周彦有些发愣。

周彦:“你笑什么?”

沈瓷:“笑你刚才说的话。”

周彦:“什么意思?”

沈瓷摇头,又恢复一贯清寒的模样。

“他没追过我,起初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那你当初为什么愿意?”

为什么愿意呢?沈瓷别过头去浅浅舒了一口气,努力回忆,她和江临岸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可是脑中思绪万千,却独独抓不出一条清晰的线,好像这一路走来千头万绪,她也找不到一个理由或者立足点来解释自己对江临岸的感情,就如此浑浑噩噩地到了这个地方,就此站定,回头望,却发现自己已经一下子走出去好远,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是他强迫的,用我弟弟,我妈,还有陈遇……”想想当初江临岸为了得到她也算费了很多心思,只可惜吃相一直不好看,“他抓了我身上很多软肋,我别无他法,所以你千万别说他追我,他根本就没有追过我,充其量只是胁迫,让我有求于他,只能屈从。”

这个答案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

周彦扯着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这确实符合他的风格,跟当年得到小惋差不多。”

认准了一样东西就会心心念念,想方设法去得到,过程中不惜采取一些手段,这确实是江临岸的风格。

但是提及甄小惋……沈瓷蹙了下眉:“一样么?我觉得未必,至少他把甄小惋带去酒店开房的那次彼此都有错,包括你。”

有些话沈瓷本不想说,但既然今天周彦提及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几句。

“当初是你没有处理好跟异性的关系才会让甄小惋误会,导致她独自一人跑去喝闷酒,喝醉了又去找江临岸。酒后乱性本来就很正常,而且她若不是心里揣了点小心思,为什么不去找其他朋友,却偏偏去找了江临岸?再者江临岸是什么人?他不是你,从来不遮掩欲望,喜欢什么都会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难道甄小惋在找他之前不知道这男人对她有心思?孤男寡女,一方喝了酒,另一方或许早就有企图,只是苦于没机会,现在这块肉却自己送到嘴边了,不吃都对不起自己,难道这些道理甄小惋真的不懂?装傻可以,但是利用江临岸对她的喜欢而故意创造误会来气你,这点我无法认同,而且这么多年你大概一味只责怪江临岸夺你所好,跟你喜欢的女人上床,可是你不妨反过来想想,他或许也是受害者,至少当年甄小惋利用他去气你的嫌疑颇深,事后又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想来不是普通家境,她干脆就半推半就地跟了他,在你那还落了个‘不得已’的名头,而江临岸呢……”沈瓷忍不住又闷了一口气,“我曾去过乡下那间锦坊,里面大概都是按照甄小惋喜欢的样子去布置的,她的照片还在,她养的鱼也在,甚至她当年看的那些菜谱和漫画书都在,所以江临岸对她的感情是真的,爱是真的,就算有些地方他做错了,可这些日积月累沉积下来的感情怎么算?他对甄小惋付出的真心怎么算?”

沈瓷很少一口气讲这么多话,说完气息都有些喘。

对面周彦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所以你这是在帮他开脱?”

“没有,我没有在帮他开脱,因为我从头到尾并没觉得他犯了多大的错?”

“他没犯错吗?就算当年他和小惋开房只是一时难以自控,我可以原谅,但是小惋的死呢?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一旦涉及人命,仿佛任何事都会变得不可原谅。

“对,江巍和秦兰确实对不起甄小惋,但这并不是江临岸的本意,事发之后你们尚且还能责怪他,怨恨他,起码心里有所寄托,不是空的,可他呢?一个是他妈,另一个是他爷爷,他除了自责之外连个恨的人都没有,而且这些年他和家里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就算对秦兰他也经常三句话都讲不上,难道你们从未想过其中的原因?”

这是周彦第一次看到沈瓷咄咄逼人的样子,目光放冷,桀骜倔强,可明明平时她是那么淡然平和的一个人。

那一刻的周彦像是猛地被泄了气,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因为无从说起,也知道说了没有用,只是突然苦笑一声,问:“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沈瓷顿了顿:“像什么?”

周彦:“像一只刺猬,竖起浑身的刺偏要去维护某个人,”

沈瓷一时无言,猛然回觉自己刚才好像说狠了,赶紧改口:“抱歉,我并没有针对你,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陈述事实。”

“不,事实如何谁都清楚,你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只是……”周彦看着沈瓷清冷的眼神,又扯着嘴角显出一丝笑容,“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嗯?”

“感觉嫉妒,不甘,可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被判出局。”

“……”

“或者更准确地说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机会,因为你心里早就清清楚楚,就算你们不在一起了,就算他即将和温漪结婚,你也不会接受我,或者去接受其他任何一个人。”

“……”

“所以你从头到尾并没有因为我故意接近你而生气,因为你心里如此确定,我根本利用不了你。”

她不善撒娇,不善温柔,更不善说甜言蜜语,对人对事都是一幅硬邦邦的模样,可是一旦笃定,认准某个人,大抵天崩地裂也改变不了,所以周彦如何利用呢?她对感情的厮守如此坚定,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别人。

周彦又轻轻缓了一口气。

“我说过你和小惋不同,以前只觉得容貌不同,性格也不同,可现在才知道,你和她最大的不同便是对待感情的方式。”

甄小惋患得患失,而沈瓷恰恰相反,什么时候去爱,什么时候该分,清清楚楚,干脆爽快。

周彦那顿饭最终还是没有吃,出门的时候沈瓷去送她。

“具体什么时候搬?”

“下周吧。”

“需不需要我来帮忙?”

“不用,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到时候我开车拖一趟就行。”她连这点机会都不愿给周彦,周彦清楚,却又找不到其他理由,他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搓了下手指,“那行吧,安顿好之后跟我说一声,就算做不成男女朋友,普通朋友应该没问题。”

他这话多少带点“得不到”的酸味,沈瓷忍不住笑:“好,我到时跟你联系。”

“不用送了,外面冷。”周彦低头转身走进电梯,沈瓷在门口站了两秒,心里又闪过刚才周彦说的话,忍不住追上去。

“等等!”

“怎么了?”周彦摁住电梯。

沈瓷站在门外,拧紧手指喘了一口气:“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很明显?”

“哪方面?”

“…关于我对他的感情!”

电梯里的周彦失笑出声:“当然,明显到我抑制不住的嫉妒,嫉妒他能遇见你,胁迫你,最后得到你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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