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常风愿与诸君鱼死网破 同归于（1 / 2）

王守仁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该狠辣时，又比任何人都要狠辣。

若无狠辣手腕，他也不可能在日后带着一群散兵游勇平定十万人规模的藩王叛乱。

常风来到宫门口：“守仁老弟。”

王守仁开门见山：“常兄，他们这次想让你身败名裂。你已身处绝地。”

常风道：“钱宁说你是来给我送脱身之法的。说吧，我该怎么办？”

王守仁道：“我有两个法子。”

常风问：“哪两个法子？”

王守仁反问：“打败一张根深蒂固的大网，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常风一愣：“最好的方法是加入他们。从内部瓦解他们。伱是说”

王守仁道：“弘治盛世已有整整十八年。自皇上登基后励精图治，爱护黎民，注重民生。大明国力蒸蒸日上。百姓虽称不上丰衣足食，但至少鲜有饥荒。”

“若你看了。你会成为一个有秘密的人那些权贵眼里的威胁。”

“对付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入他们。从内部瓦解之。虽然胜算微乎其微，但至少有！”

黄元喜好“疾书”。抄录账册的速度很快。

王守仁说的对，朝局就算生变，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我这人很自私。若人世间无常风，那人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徐胖子、黄元各留一本。

不多时，常风捧着账册进了谢迁的书房。

常风大笑不止。

常风道：“这是弘治十五年，双木会真正的账册。我当时给你们看后烧掉的那本是假的。”

“天下士绅与文官结成了铁板一块。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谋取利益。当今皇上仁慈敦厚，文官们的势力日益坐大。”

常风哑然失笑：“我没这个胆量？谢迁，我焯你娘！我和我的二位夫人，如今已是活死人。”

常风又笑出了声：“噗。谢迁，你脑子进了屎吧？人只有一条命，只能死一次。”

常风打算将一本账册抄成三本。他自己一本，拿着去威胁谢迁。

那好！我便拿出账册。那账册比皇上的免死纸券更管用！

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常风拱手：“守仁老弟，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今日你点醒了我！谢了！”

徐胖子点头：“人死吊朝天。既然他们不让你活，咱们就拉上几方几派的人一起玩完！”

常风不言。只将账册放在了谢迁面前：“睁开你那忘恩负义的狗眼，看看这是何物吧。”

“别忘了，今夜你是来求我的！”

常风摇头：“不急。你先给我下跪，磕三个响头！我当初帮你洗刷过冤屈，是你的恩人。”

谢迁从常风的眼神中看出了同归于尽的勇气。

“帮好人对付坏人，是做人最起码的良知。何必言谢。”

“到今日为止，文官势力已大到连当今圣上都无法收拾。”

虽已是后半夜，谢迁却没睡。

“我这几年顾忌朝局的稳定。一直对你再三隐忍。如今你想要我的命，我就让整个朝堂给我陪葬！”

常风这席话，用后世的白话翻译翻译就是“累了，毁灭吧！”

皇上快不行了。若年少的太子即位，那我谢迁岂不“非相乃摄”？

谢迁不知道，七十多年后有一位名相也是这样想的：我非相乃摄也。

海商案中，闫盼儿的真账册还在我家里放着呢！

你们不是要串联跪谏，逼皇上杀掉笑嫣和小九嘛？逼皇上将我罢官夺职、杀头严惩嘛？

若我常风死在文官集团手中，徐胖子和黄元可以将账册公之于众。来啊，一起身败名裂啊！

“我不信你有这个胆量。”

谢迁道：“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何贵干？若是求情，请离开吧。”

常风突然感觉王守仁的背影很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汪直。

“这种卖友求荣，低三下四的事，我做不出来。”

到那时，文官集团将再无顾忌，在朝堂上螃蟹过河——横着走。

王守仁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谓的君臣共治，成了臣子压制帝王。帝王势微，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横行不法，聚敛钱财。”

谢迁怒道：“常风，你是不想要命了对嘛？那好，咱们明日早朝见！送.”

“你今日要逼死我全家。我便拉上你做垫背的！”

谢迁想喊送客，“客”字还每出口。常风打断了他：“今夜我来此不是求你。而是来接受你的祈求！”

谢迁笑出了声：“常风，你是疯了吧？你已身处死地。让我这个胜利者祈求你？”

“如果死前能够拉上你们这些权贵给我陪葬。我赚得更多！”

最终，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胜过了一个意图久掌权柄的人。

与满腹谋略的汪直相比，王守仁没有贪财、嗜权的缺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谋略家。

谢迁忙不迭的翻到最后一页，他看到了分红的总数，赫然是“三百万两”。

这两个人，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你是对我有恩。但我身为内阁阁员，不会因恩废私。”

“你们之所以闹翻，导火索无非是两年前的海商案。以及最近的东宫罚储风波。”

天下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我又何须向别人低头？

两个时辰后，两本厚厚的账册誊本完成。

徐胖子是定国公，大明的顶级勋贵。黄元是郡主仪宾，皇亲国戚。文官们势力再大，也轻易动不得他们。

常风先去了一趟厨房。厨房的东墙上有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他办海商案时，从闫盼儿处偷来的账册。

常风道：“黄元，你的擅长‘疾书’。今夜，我要让你誊抄一本账册。誊出两册来。”

王守仁继续说道：“其实，常兄跟朝中文官并非有深仇大恨。相反的，你还曾对那些人颇有恩惠。”

今夜的常风，不为什么天下苍生。只为自己！

谢迁冷冷的说：“你觉得我会让你带着账册出阁老府的门嘛？”

常风有举人功名，饱读圣贤书。虽是皇帝亲军的首领，说话却分外儒雅：“谢迁，我焯你娘！”

“给恩人磕头天经地义。”

“在那场风波里，你保了下属钱宁。导致跟朝中文官撕破脸.”

谢迁语塞：“你，你”

我常风总是从什么大局着想，为朝局的稳定屡次选择大事化小、息事宁人。

“文官欺皇上宽仁，把控权柄，横行不法。朝剧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告诉你，这本账册我誊抄了八份。交给了八个你杀不得的人！”

谢迁怒道：“常风，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