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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一下江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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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公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了这般事来,那自然会被萧嘉穗以最快速度送达益都。但萧嘉穗本人并不觉得事情有多么严重。

“国公何须担忧?这等微末伎俩,岂能瞒得过陛下的一双慧眼?”

方腊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头顶平天冠,过不几日爷爷还身穿衮龙袍呢。”便是那龙虎之姿,天日之表,他方圣公也尽数受用得。皇城司没摸透陆皇帝的盘算,就设计了眼前的一出戏,活该他们白费功夫。

那人死了也白死。

而益都城内呢?

消息传来时,陆皇帝心中实是感谢皇城司的,有这些人把水儿搅得更浑才好。不然,他又怎么好去撬人墙角?

只有水浑了,李助李懹叔侄与杨幺也好更便易的在王庆与钟相军中行事么。

当然,他也从此事上看到了一些隐患。方腊、王庆、钟相与西北的田虎,且不论陆皇帝是如何看之,至少在世人的眼中,那便是大齐朝廷下的四大藩镇。且四国公久握重兵,势成尾大,非国家之利,在世人看来,乃是关系天下安危的一大隐患。

——因为方腊、王庆与钟相三藩的军力过于强大,他们在广南之地的实力已经远超过了齐军。

但是这四藩之事短期内还不能解决啊。陆皇帝是要大封建的,可大封建却有一个前提是,前世中国的地盘半寸也不能分出去。

中国是很大,但没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这点坚持他还是有的。

所以,陆皇帝要灭大理,拿下后世的云贵二省。而这般做必然会引得西南各部族的反弹,对比灭亡大理来这才是更叫陆皇帝操心的事宜。

本着人尽其力,物尽其用的原则,陆皇帝准备在平定、镇压大理的过程中,尤重的重用王庆与钟相二军。

要击破并且彻底的弹压下西南部族力量的反噬,政治上的一些措施不需多言,军事上的手段则也势必不可少。那解珍解宝兄弟所属的兵马惯于山地作战,则始终都在扩张中,人数早超出了万人;杨再立所领的正白旗更是早编组满员,可谓是后来者居上,较之至今兵力还不见满员的正黄旗来。再有,就是早前被陆皇帝给忽悠的王庆、钟相二藩。

因为先前陆皇帝的许诺,大理成了吊在王庆与钟相面前的一根胡萝卜。为了夺取大理的统治权,钟相与王庆也必会卖力厮杀。因为大理称王建制二百年,早前更是有南诏王国,可谓是久沐王化,较之其他蛮夷之地,自更被人看重。

但没人知道陆皇帝根本就没打算言而有信,将大理分封给王庆和钟相的竞争得胜者。

胡萝卜只是吊着两头驴的诱惑,却不是落进驴嘴里给它们吃的口粮。

故而,四藩之事,还远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因为陆皇帝心中早有定算,会在必要的时候,挑起钟相王庆两方人马的冲突,是较之二人在南越境内已爆发的矛盾更大更激烈的冲突,如此做为借口斥责二人,将他们向更南方赶去。

这也是李氏叔侄与杨幺的最大作用处。

三人的潜伏之期,还远未到结束时候,藩镇之力自然也远没到画上句号之时。在百姓们的眼中,四国公作为新朝隐患的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因为即便是那最早要去就藩海外的方腊,也兀的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做准备。

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后年,但今年时候就发兵南洋的可能是没有的。那是几十万人乃至数百万人的大迁移啊。

故而,陆皇帝决定带着方金芝向江南走一趟。

方腊必然是最早时候封藩海外的,为的是做一个人所共见的例子,好叫陆谦手下的文武重臣们看到,也叫王庆、田虎与钟相三人树起信心,别觉得陆皇帝纯属是在忽悠他们。

可这当中且还有时间差,在方腊正式下南洋‘就藩’之前,陆皇帝的‘大封建’计划且是要保密的。这种情况下,泰白楼事件传扬到江南后,已经叫彼处人心浮动也。

原因很简单,方腊所部与江南有着太深太多的瓜葛了。那是藕断丝连,扯都扯不净的。现在方腊又捅了娄子,江南军民如何不担忧陆皇帝操刀子砍人?在皇权利益面前,别说是翁婿,就是父子兄弟,自相残杀者也比比皆是。皇城司是唯恐老百姓不懂其内的道理,散播谣言和没头帖子时,恨不得将这道理掰碎摁碎了好让百姓们懂得。

但朝堂上许多人都反对陆皇帝南巡。

古代出远门就是要担着风险,路上染了病疫就是大事。陆皇帝的儿子可还没有成人,他一身关系着天下安危大计。故而,在不少人的眼中,陆皇帝哪里都不去的最好。

远的,想想那秦始皇;近的,想想那周世宗。

谁敢说他们在征途与外出途中的衣食住行和医疗待遇不好?

还是说柴荣的身子骨弱,或是年龄大?但陆皇帝不听啊。他有bug,他怕啥?

接下来,萧嘉穗的一道奏疏便送到了陆皇帝手中,却是萧嘉穗与三阮联名拜折,将广南军力失衡的问题详情陈述,发六百里加急直送益都,并将泰白楼事件的后续发展与影响另附折片奏报陆皇帝。

奏折到时,陆皇帝正在宣德阁与些近臣计议南巡之事宜。

是的,陆皇帝强制拍板下江南了。谁反对也不行。

同时,江南巡抚陈文昭与安保局都有密奏传到,说是泰白楼事件传到江南之后,民心不稳。

可算是为陆皇帝提供了依据了。

如是,陆皇帝决定亲自到江南看一看,这是正确的。安定人心是其一,再一就是要去巡视河工。

那长江南北,南面且不去说,北面则是水道纵横,但因为无有黄河夺淮入海一事,如今时候还是一派安宁祥和。不能说无有水患之害,可比之正史上宋金交际时候的江淮水患来,比起更远明清时期的苏北水患来,可谓是近乎没有。

正史上,南宋东京留守杜充掘开黄河大堤,拉开了六七百多年的黄河夺淮史。黄河挟带大量泥沙倾泻在苏北平原上,让黄淮合流以后的淮河下游河道逐渐被抬升,淮河入海通道不畅导致淮水倒灌,如是富饶的淮南之地常年泛滥成灾。淮河下游两岸的富陵湖、破釜塘等大小湖沼、洼地连成一片,并逐渐汇聚成为了后世的洪泽湖。伴随洪泽湖的出现、扩大和泛滥,淮河下游的很多古代城镇遭到灭顶之灾,汉代始建的临淮郡城、富陵县城,唐代兴起的泗州城,还有繁华千年的洪泽古镇等都沉入湖中,黄、淮、运河交汇处的甘罗城、淮阴故城、清河县城等也因洪涛而被废弃。

但是现在,黄河不可能再夺淮入海,这对于整个中国的政治、经济影响都是极其巨大的。

要知道,正史上的中原败落,除了政治与军事原因外,可是有那黄河夺淮入海的一大突出贡献的。因为黄河改道,豫东、皖北、苏北和鲁西南地区成了黄河洪水经常泛滥的地区。这些平原地区的大小河流,全都遭到黄河洪水的袭扰和破坏,造成排水不畅,水无出路。其中以淮河变化最大。

再到元明清三朝在水利上的付出,别的不说,那蒙元之所以灭亡,谁又敢说没有“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功劳?

后世很多人都知道这一句话,却不明白这句话的出世背景便是蒙元召集数十万劳工,修护黄河大堤。

这皇帝一声令下,各级官吏们是异常兴奋了、首先,皇帝拨给的修河工钱是可以克扣的,民工的口粮是可以克扣的,横竖他们不吃不喝也不关己事儿。这就是一大笔收入,工程的费用也是可以克扣的,横竖黄河泛滥也淹不死自己这些当官的。

于是,老把戏就出场了,当民工们从河道下挖出了一个一只眼睛石人,背部刻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时候,劳工们人心思动。

这石像显然是假的,手段也是低劣的,比之把写着“陈胜王”的丹书,置入鱼腹的手段来,也不见的高明。但手段不管老旧,管用就好。

如是,来开反元序幕的大起义就登台亮相了。

这是蒙元在河防河工上所付出的惨重代价。而朱明呢?据后世统计,明代黄河决口301次,漫溢138次,迁徙15次,死伤受难者多以千万计。

满清,康雍乾三朝年均河工耗费支出约400万两,占到了整个国家财政收入的10%之多,而嘉道年间支出更是高达800万两。

可以说,杜充那贼厮,真的被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先前的战争对于淮南、江南的水利设施损坏皆不大,但多少也有影响。如今淮南行省来报,所遭破坏者皆已经修缮稳妥,就是那向北的运河和向西北开封去的汴河渠道,都被浚通、修缮。陆皇帝自然要去亲眼看一看。且最重要的是沪港。

彼处自然还是一大工地,但去岁一年投入了过五百万贯的大工地,那也是有资格牵动陆皇帝的心的。

尤其是吴淞港已经修缮一新。

最后还有一点,便就是增强新朝在江南之地的影响力。他会在这场的南巡中宣布定金陵为南都,同时在南京大校江南、江西、淮南等诸行省水陆军。

这时候看了萧嘉穗递来的奏折,陆皇帝突然失声大笑道:“既然岭南有这般要求,那便拨调海蛟船五艘,南下调配南洋水师。”

所谓的南洋水师便是指三阮所部外海舟师,与李俊统带的北洋水师并为大齐外海舟师之主力。而海蛟船便是配炮的两千料福船。后者已经成为现下齐军外海舟师的主力战舰。虽然比之正史上的西式帆船有着很多不足,但对于现下的齐军外海舟师来,这却是最合适最经济的一种主力舰。

首先,它制造技术成熟。小则三五百料,大则五千料,皆已成惯例。

第二,对比此刻的天方三角帆船和地中海排桨帆船的性能来,如今的福船已足可占优。

高大如楼,其底尖,其上阔,其首昂而口。因此,船上军兵可居高而临下,而敌又难于仰攻。矢石火炮皆可俯瞰而发。敌舟小者相遇,即犁沉之。

虽然也有一些不便,比如能行于顺风顺潮回翔,但非人力可驱使,全仗风势,无风不可使之。又吃水较深,不便亦不能逼岸而泊,须假哨船接渡而后可。

可对于外海舟师而言,这些缺点的负面效应则被压缩到了最小,横竖看都是海战之利器也。

且来自后世的陆皇帝还知道,福船的稳度消失角很大,为沙船的两倍,表示其能承受极大的横倾角,在海上有良好的运动性,遇上大风浪也不会轻易翻覆,适合远洋航海。从稳度安全域的表现来看,福船的稳度安全性佳,遇到大浪时,福船式的船有较大机会存活。

这般陆皇帝根本拒绝不了这种船型。至少现下,在新式战船还未发明创造出来的情况下,福船就是他的第一选择。

是最适合远洋贸易和开拓的船型,是最适合作为炮舰的船型。

而海蛟船与其上的海龙船,其下的海鲨船,这就是现下陆皇帝的外海水师炮船的三等规格。

海鲨船不说,海蛟船就是配有十门正规火炮,外加八到十二门虎蹲炮的炮船。

以现下的海战模式看,五艘如此火力的海蛟船,那是绝强的一股力量了。

陆皇帝看了看众大臣:“说到大炮,那可真是抢手货。水陆军都在争抢。从长远来看,日后军中所需只会越来越多。”

“无论是西南,还是辽东塞北,都有大用,派的上大用场。”所以啊,这造炮地日后是要扩大的。

“但朕听说,现下梁山泊上的制造局都要停造了,却是材料有缺,这可不成!薛永,你且记着这事,叫兵部汇同工部,多多留心,勘探良矿。朕要亲自验看的!”

之所以材料有缺,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中国好铁质确实有缺,现在主要来源是西北的横山;二是因为火枪制造多有进展,一部分精铁被制造局留给了火枪;三是因为刀枪制造处也要走了一些精铁,造成了一时间的供应有短缺;四是因为制造局造炮只用精铁,还没有点亮“青铜炮”。当然,还有那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兵部或是陆皇帝从来就没有催促过制造局。

薛永忙欠身答应一声“是”,又笑道:“陛下放心。海上舟师的炮舰所用,臣瞧着足够供应。”那炮舰所需海船和炮手的培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配齐的。二者间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稍微盯紧一些,定能供给的上的。

“现下造的炮,以臣之见,不妨用到长江舟师身上。”

宗泽就坐在薛永的身旁,他却不赞同继续增强南洋的,就像不赞同陆皇帝南巡一样。只是还没说话,陆皇帝便先开了口,叫他反倒不好再进谏。这些小事上没必要较真不是?

因笑道:“长江舟师并无内外之急,以臣之见,库存之火炮便足以应付。同样水师炮舰未齐整,亦不急需舰炮供给。不若叫制造局专造虎蹲小炮……”也正好叫驻守北方的军兵使用。

这种操纵简单,制造也简单的小炮,可是深受广大步军喜爱。无论是列阵以战,还是据城而守,虎蹲炮都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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