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克拉科夫之战(四)(1 / 2)
陆越看着战场,“令萧合达引甲骑、轻骑各五百绕波兰军之后,使张子盖引一千骑进援耶律宗雷。”却是这不长的时间里,耶律宗电已经把波兰轻骑兵给尽数收拾了去,留下一营的人马看管押送俘虏而回,另外自引四营骑兵冲向了波兰前阵的步兵。
但是耶律宗雷却陷入了波兰人的阵中。
虽然这一时期的欧洲军队的军事素养要远不如陆齐,但这却也不等于说人家从上到下就都是纪律涣散的乌合之众。
欧洲人在用骑兵冲阵的时候,他们也是有阵列的。与轻骑兵完全不同,纵然阵列看起来不那么严整,可再不严整的阵列那也是阵列不是?
阶梯型冲锋,就是欧洲骑士攻击时候的常用手段。
而组成‘阶梯’的骑士群,数量并不多,从少到二三十人,到最多的五六十人,除非是骑士大国的队伍里,你很少能看到百人规模的‘阶梯’。
这不是因为骑士少,而是因为他们的军事配合不默契。
阶梯型冲锋就是在大小贵族旗帜的引领下,展开的骑兵群冲击。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己的力量,需要骑兵集群排成稳固阵线,彼此间缩短横向间距,相聚很近。然后像一堵墙一样直直向前!
骑士们夹枪冲锋,开始时小跑前进,只有在最后一刻才发动冲锋,以防马匹疲倦或队形混乱。骑枪在一开始是竖举,只有在接近敌人时才被放下平举,以期正面击中敌人或是他的盾,而且骑枪要抓牢并保持臂下夹持。
后者长度很长,长度一般为9至14英尺,也就是三米到四米。只看造型与中国的马槊很相似,但实则却截然不同。马槊多耐操啊,西式骑枪却是消耗品。枪柄多用桦木等脆木。冲锋一波,捅中人了枪柄就会断(要不然骑兵的手就断了)。
也所以,历史上的墙式骑兵【近代骑兵】在欧洲世界诞生,也不是没有缘故的。但因为彼此间的默契不够和生疏的配合,波兰人的‘墙’比起陆齐军的‘墙’真的是差远。
眼前的波兰骑士,十人一列似乎就已经到了他们的极限。
故而,亨利克带领的精锐骑兵,实则就是一个个坚硬的小石头,耶律宗雷部算是一柄大铁锤了,最初它可以轻易地砸碎一个又一个的小石头,然波兰人数较多,至少比起耶律宗雷部是多的,后力不济,那就只能尴尬了。
陆越现在就让自己的禁军副统领张子盖引一千骑进援耶律宗雷。这张子盖就跟陆川身边的成闵、王胜一样,是陆越为就国前的护军中的大将,也是一个很猛的人。
极短的战阵间距给了张子盖军很大便易,几乎是陆越这边刚刚下令,眼睛眨上几下,那边张子盖就已经引着马军冲进了波兰骑军中。
仅仅是在这个刹那,张子盖军就如一支利箭转入了波兰骑军的阵中。亨利克自然也发现了联军的进援,也派出一支队伍前来阻击。
可张子盖军的前方是一个主力骑军营排出了墙式阵线,整体突入进来。前来阻挡的波兰精锐骑兵是挡者披靡。
虽然联军的精锐骑兵也付出了血的代价。转瞬之间,整个前排百名甲骑就几乎被打掉了一半!但这对波兰人的杀伤显然更厉害。
前方五排甲骑如墙而进,后头又跟着五百甲骑趁火打劫,亨利克就觉得只是转瞬间局势就又不同了。
他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么雄健威武的骑士,怎么一下子就被中国人给湮没了?
当张子盖引着一千甲骑杀入战阵中后,局面就已经彻底变了。耶律宗雷与张子盖两军相合就是两千甲骑,这个数字比起波兰人的骑士自然还趋于劣势,可千万别忘了双方战斗力上的差距。
这种正面厮杀,两千甲骑就算不能撕碎了波兰人的骑士,也不可能轻易的就被波兰人给击败。可以说,当后续的张子盖军杀进去后,短期内,那片战场上就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僵持。两军谁也不能立刻将对手击败。
唯独可悲的是,那里对战的双方,一边是波兰人大半的精锐,另一边却只是陆越的一部分力量。
耶律宗电引着轻骑继续向波兰人的前阵步兵冲去。
瓦迪斯瓦夫在后方看的脸色沉重,他当然明白中国人的用意是甚。用精锐骑兵缠住自己的骑兵主力,然后以弓骑兵打散战力和斗志两薄弱的征召步兵,然后大军出击,想要击败波兰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尤其是中国人还早早的派出一支骑兵绕到了波兰军的后方,这可不是在为收盘做准备么。
“告诉前军,守住阵线,一定要守住阵线!”瓦迪斯瓦夫紧张的叫着。
要知道,波兰人为数不多的披甲步兵可都在大量的无甲征召兵之后,若是那些个农夫放了羊,一窝哄的向后溃败,披甲步兵就是要上前也被堵死了道路。可惜这个时候再让披甲步兵上前,然后撤回一部分无甲的征召兵,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临阵变阵,那是要自废武功啊。征召兵们可不立马就会从后撤变成溃败?
现在,瓦迪斯瓦夫可以信赖的就只有前军那寥寥几排弩手了。
弩兵是一种杀伤力很犀利的兵种,大批集群弩兵组阵,那绝对是骑兵部队的克星。
契丹人不冲赵宋列阵之兵,弩兵的威力之大就可见一番。
然而赵宋军队的弓弩是何等规模?眼下波兰的弩手又才有几个人?
几排弩矢落到了冲锋的轻骑兵中,就是一马当先的耶律宗电都被一箭射中了肩膀,错不是他穿的是板甲,这一箭把他径直射落马下也并非不可能。
弩矢带来的冲击力让他身子在马背上晃了几晃,但靠着马镫借力,最终还是稳了下。
而当历经了弩矢的杀伤后,当距离抵到百步时候,轻骑们纷纷弯弓搭箭,一蓬蓬的箭矢如暴雨一样浇落到前列弩手们的头顶。
一排排骑兵在临阵三五十步的距离上调转马头,如是一股被分开的水流,不见半点生硬,行云流水般完成了临阵转向。
如果波兰前军隐藏着一支铁骑,这时候冲出来,定能杀耶律宗电一措手不可。
一排排箭矢密密麻麻的落下,不止把弩手们风吹雨打去,其后的大批波兰无甲步兵更是遭罪。瓦迪斯瓦夫已经叫人下令,让前军的征召兵们发起进攻,但这纯粹是让他们送死啊。
数量众多的征召兵崩溃了。他们已经把战前给予他们极大激励的上帝忘在了脑后,把他们的领主也忘在了脑后,逃命成为了他们心中的唯一。
博莱斯瓦夫这时候也受命带领手下的骑士,对着波兰前军的那些已经凌乱的乌合之众发起攻击。箭雨+铁骑冲锋,无甲的征召兵们除了败退逃命还能作甚?
方圆数里,尸山血海之间,波兰军已经一片混乱。
无甲步兵后头的披甲步兵,发疯一样拦截溃败的步兵们。他们就是去主动送死都是有作用的,可以一定程度上消耗敌人的精力和箭矢,还有马力不是?
他们的死就算是只能收到极微弱的效果,那也是应该去做的。但溃败的人潮最终冲垮了披甲步兵的阻拦,不仅冲毁了‘堤坝’,还对后者形成了切割……
与此同时,两军阵前,在无数人如同散去的燕雀,奔跑在广阔的原野之中,拼死逃命的时候,还有的人选择了跪下。
一个又一个的跪下,一片又一片的跪下。
先的喊杀声渐渐停歇了下来,他们保住了自己卑微的性命,但这一跪下就真的很难再站起来了。
或许,这个时候的波兰农民也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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