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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韩王坐正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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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朱泚发了狠,信誓旦旦,对众人说完全没有问题,我即刻就派出健走的家奴,前去泾原、凤翔诸地,让我各城属下响应起兵。

于是在白华殿上,诸位叛党达成协议,先派使者前往奉天城,诓骗李适说:“李怀光的长武军,久在边地,不懂朝廷礼仪,因赏赐不至,才一怒下犯阙,致使陛下受惊西迁,现已知错待罪,太尉朱泚、司空李忠臣已调停好所有,希望陛下车驾返归京城。”

可李怀光、李希烈精选一万步骑,紧随其后,准备奇袭奉天城,擒住皇帝。

另外朱泚派遣姚令言、焦伯谌、方庭芝麾下反水的六千泾原兵直出灞桥,抢占潼关,阻绝朝廷的援军。

计较已定,源休便趁机大谈符命,称李适气运已尽,我们得尽快控制住京师,不能再让李唐的臣子自由出城去投奔奉天,“应该在长安十门设禁,而后勒令留京的所有官员前来大明宫参觐,和我方合作,违者斩无赦。”

殿上各位颔首,接着被选出来的倒霉蛋,居然是在十王宅当中被俘虏的韩王。

韩王被众多乱兵挟持着登殿,不由得涕泗横流:

原本在李适登基后,他虽然已丧失了一切可能性,但还想着可以在十王宅当中,平安无忧地度过余生,可谁想李适在位才三年,乱兵就攻入长安城,李适在逃走时将他抛下——各位乱兵将领一致决定,就由他来当新的大明宫主人。

“莫害我,可杀我!”韩王绝望地呼喊道。

可这群来自边地的乱兵哪里顾得上这些,将韩王强行拖到了大明宫宣政殿正衙上,摁在御座上,接着将赤黄袍和冠冕扔在他身上,行三拜九叩之礼。

殿下,翰林院的阴阳先生桑道茂也被牵拉着,走上了紫宸殿。

“倒霉,倒霉!我这卦算,怎么半灵半不灵?”桑道茂连连叫苦,算准了皇帝,却没算准自己,那晚他没跟高岳往西走,而是向南走,结果在终南山边被长武军骑兵追上抓捕。

另外边,兵乱时被狐朋狗友断然抛弃,躲在前岳父宅子里的校书郎黎逢,也被拉到了殿上。

这还是黎逢第一次来到殿中,可这里却没有峨冠博带的士大夫,全是群面目凶恶的乱兵,到处都是刀光在闪烁,粗鲁的各地方言此起彼伏,当中央的御座上,被强逼穿上赤黄袍的韩王李迥正哭唧唧,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香案旁边立着的众人,都是乱兵的魁首。

身材高大,满脸胡子的是淮西李希烈,据说在他眼前杀人流血,这位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肥胖、满面假笑的是朱泚,都说他外表宽厚,实际内心残忍;

脸颊瘦长,颔下短须如铁刷般的是李怀光,像头豹子,也是这次兵变的主凶;

耳朵如驴子般硕大,一脸凶暴气息的,则是李忠臣。

还有原光禄卿源休、京兆尹王翃、都官员外郎彭偃等,他们都已附逆。

接着,朱泚对着瑟瑟颤抖的黎逢发话。

意思不外乎是叫他和道士桑道茂一起造册,给韩王上个尊号,并且宣布改元,称这一切都是顺天应命。

黎逢哭诉说,我不过区区九品校书郎,根本没资格造册。

“那好办,现在起你就是中书舍人了,你是大历十二年的状头,文采斐然,还望勿要推辞!”朱泚很爽快。

随后几名士兵,给坐着的黎逢端来了册书、笔墨,还有个加塞的小瓶。

“这里面是剧毒,如黎状头真想有所推阻,便可立饮药殉节,我等绝不为难。”朱泚下一句话更爽快。

黎逢望着毒药浑身发抖,这会儿又是阵嘈杂声:

原工部尚书乔琳,被两个彪形壮士架着,双足几乎不点地,被扔到了殿中。

正如高岳所言,乔琳躲入泾阳的寺庙里,可立刻就被人指认出来,于是被朱泚的手下抓住,乔琳高呼我绝不附逆——叛乱的泾原兵便拔出刀刃,威胁说如乔琳不从,便斩杀寺中全体僧侣。

最后是僧侣帮着士兵一起,将乔尚书捆起来,送入长安城里的。

“乔工尚,这门下侍郎咱们可是始终虚位以待,就等着您来了!”朱泚、李忠臣赶紧来迎。

而乔琳面如死灰,伏在地上,抽泣不已。

“一群虫豸。”旁侧李怀光在心中暗自鄙夷道。

最终紫宸殿当中,黎逢和桑道茂还是写了册文,上韩王尊号为“顺天行道睿智圣聪仁孝明显皇帝”,改元为“承天”,并宣布大赦天下,免淮西李希烈、淄青李纳、魏博田悦、恒冀王武俊、幽州朱滔诸反逆节度使之罪,并认可这几位给自己加的王号——李纳自称齐王,田悦自称魏王,王武俊自称赵王,朱滔自称冀王。

而现在李希烈被封为楚王、中书令,李怀光则为晋王、尚书令,朱泚为秦王、侍中,李忠臣则为燕王,姚令言、焦伯谌等人各为元帅,王翃、源休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乔琳为门下侍郎,彭偃为御史大夫。

黎逢一下子也当上了五品中书舍人,恍如梦中。

而原本不过京兆府万年县的捕贼官郭锻,居然成了金吾将军、皇城巡街使,当真是不可一世。

随后三李一朱“坐地分赃”,宣布长安县归朱泚、李忠臣,万年县归李怀光、李希烈,其后京畿诸县也被统统瓜分,“各取租税”。

最终按照事前谋划,李怀光、李希烈真的选出一万精锐步骑,浩浩荡荡过西渭桥,开始向奉天城而进。

朱泚也派出许多心腹家奴携带各种信件,前往凤翔、泾原诸地,开始进行离间和煽动。

这时大战在即的奉天城内,就在段秀实和高岳刚上马,准备自梁山道,前往百里新城时,皇帝又临时派霍忠唐来,笑着对高岳说:“圣人请高台郎入钟楼一叙,有些琐事想拜托。”

马背上的高岳在心中狠狠叹口气,他晓得皇帝怕是又要朝三暮四,整出些幺蛾子。

果不其然,堂内皇帝端坐其上,满脸不忍的表情,而卢杞则号啕大哭,伏在其下。

等到高岳刚走入后,卢杞边对皇帝叩拜边哀求说,“杞孤身实不敢过凤翔,前去凤州任司马,请陛下体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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