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九州风雷(1 / 2)
光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眼神疯狂之人忙道:“拉住他。”
柱影后有数人移身而出,盘膝坐在门口,不声不响阻住去路。信包叼着牙签,与藤孝一同上前拉光秀回来,眼神疯狂之人见光秀满脸悲愤之色,便摇了摇折扇,啧一声道:“干什么呀?不要一生气就走嘛!”
光秀低着头,含泪不语。藤孝以臂碰一碰他胳膀,微笑道:“好了,别生气。大家玩乐一下,打什么紧?不要放在心上!”光秀垂下眼皮,默不作声。
我留意到他头上戴的假发掉了,就帮着捡起来,拿去给他戴上。光秀看了我一眼,又连忙低下眼皮,躬着身依然不吭声,却有泪珠无声地落下。
“看,你们把他弄哭了。”台边有一人闷声闷气地咕哝道,“士可杀不可侮。这样对待自己臣下,怎能令下归心?”
“什么?”眼神疯狂之人在戏台上闻声转觑,睥睨道,“谁敢教训起我来啦?”
众人纷目投望,只见台边有人闷声道:“不是我教训你。君对臣怎样,臣对君便怎样。自古就有教训,谁视臣民为仇寇,臣民也会视他为仇寇。谁把百姓当贼,百姓也把他当贼!”
眼神疯狂之人闻言变色之际,藤孝忙抢过来拽扯那圆头圆脑的大家伙,不安的道:“幸侃!这儿不是你们九州,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主公。在九州你们那边,是你主公忌惮家臣。我们这儿不一样……”幸侃愕然道:“不是我!刚才我没话啊……”
“你还敢否认?”眼神疯狂之人抬折扇一指,恼道,“大家都看到你那嘴在一动一动的。”
“痰多没办法,”圆滚滚的大家伙嘴又在噏动,随着喉中连串咕噜咕噜声,再憋不住,转头朝旁边噗的唾出一口痰。藤孝摆头急避,只见有个跟随他的厮着地一滚,及时到达他跟前,双手端着大盆承接其痰,却又没接着,眼睁睁地望着浓痰飞过,啪一声落在那个仰躺的孩脐下。在众人不由睁大的眼前,圆头圆脑的家伙掏出一张大布擦嘴,随手扔去一边,喉里咕噜咕噜地道,“我嘴巴动,是因为有痰又涌上来了。刚吞下去,它又涌上来……。”
擦嘴的大布飘落,盖在那仰躺的孩脐下痰粘之处。秀吉见状不由啧然道:“幸侃,你太无礼了!枉我们当你是朋友,你却这样不识好歹……利家,把八郎抱远些。”
“真的不是我,”那圆头圆脑的大家伙连忙赶在仰躺的孩被抱开之前,转面又唾了口痰多粘一下,才掏布抹着嘴,“刚才我没话。你们眼睛长哪儿去啦?耳朵还有没有?”
“你嘲笑我们是不是?大老远奔来嘲笑我们?”秀吉恼火地走过来,立到其畔,道:“刚才就是你这个位置发出嘲笑我们的声音。不是你还能有谁?”
“不是我!”那圆头圆脑的大家伙皱着脸咕哝道,“不信你再一遍刚才那些话,让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就,”秀吉挤在他浑圆肥厚的身前道,“刚才你在这儿嚷:士可杀不可侮。这样对待自己臣下,怎能令下归心?君对臣怎样,臣对君便怎样。自古就有教训,谁视臣民为仇寇,臣民也会视他为仇寇。谁把百姓当贼,百姓也把他当贼!”
眼神疯狂之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折扇一收,唰的并拢,不禁厉声道:“这么难听的话你也得出口,太刺耳了!”
秀吉忙陪不是:“主公,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来着,幸侃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刚才明明呛声,他还矢口否认。对待这种不老实的人,我最有办法了。建议立马支起一个锅,要最大的那个,当场生火,放他进去煮熟,熬作一锅肥油,晚上用来点亮外边的路灯……”
“筑前,你怎么这样爱煮人呢?”那圆头圆脑的大家伙苦起脸咕哝道,“还煮朋友来着?”
眼神疯狂之人冷哼道:“原来你们是朋友来着!难怪话都到一样去了,却在那儿一起嘲笑我……”权六摇着折扇斥责道:“筑前,你太过分了!主公,建议将他也放进锅里一起煮……”长秀蹙眉道:“九州还没降服我们,没想到秀吉先就急着跟他们家重臣私下交起朋友来了。还瞒着大家……”光秀也在那儿眼泪汪汪地摇头,唏嘘道:“唉,没想到我们身边竟出了这种人……”
秀吉急得抓耳挠腮,眼见一时难以辩清,转身抓住幸侃,揪其衫抱怨道:“亏你还是朋友,竟然当众出卖我……”
“谁叫你冤枉我?”幸侃语声浑厚地嘟囔道,“你明明知道我痰多,连句话都很艰难。怎么可能连着那么长一串句子嘛?”
“痰多你还唱歌?”藤孝皱眉道,“休再抵赖。赶快认罪,跪下来求主公饶你不煮。再写信让家里把你孩送来当人质,换你回去,帮我们主公搞定九州。”
“哇,你们这么黑呀。”幸侃见藤孝同目光疯狂之人交换眼色,不由懊恼地咕哝道,“想阴我是不是?难怪就连谦信公这样的英雄也遭你们毒手,出征前突然死在厕所里……”
“胡!我们没有杀害谦信,”长秀打断他的嘟囔,负手走到台前,丹巾羽带飘飘,在光线照映之下昂然道,“至少我没樱”
秀吉见眼光疯狂之人脸色不豫地瞧过来,连忙道:“我也没樱至于我家那个片桐有没下过毒,我还没问。不过你知道的,问他也否认。而且他掌握我家厨房,不好过于招惹……主公,他炒的菜很好吃,你要不要也尝尝?”
“谁敢吃他炒的菜呀?”幸侃嗡声嗡气地咕哝道,“前次在你家吃他炒的田螺,回来后我的痰就越来越多了,影响了唱歌。”
权六收起折扇,越众出列,趋至眼光疯狂之人跟前,道:“主公,他俩一起骂你,引起公愤。建议把他们一块儿炒了!我这就去烧火备锅……”
“且慢,”眼光疯狂之人抬手中扇子阻止他,目望幸侃那边,若有所思的道,“我明明是效仿周文王,有人却我像曹操。”
“曹操似乎不爱煮人,”幸侃闷声闷气的咕哝道,“爱烹饶是纣王。”
眼光疯狂之壬视道:“世人皆知我效仿周文王,不是他推翻的商纣。”有乐声问:“那是谁推翻商纣的?”眼神疯狂之人伸扇啪的敲打他头,双目仍凛视幸侃。
幸侃迎着他的目光,愕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你像纣王……”众人皆怒指道:“你还敢矢口否认?明明就是你的,大家都看见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嘴真硬啊!”
“等会儿成了煮熟的鸭子,看他嘴还硬不硬?”权六恼道,“什么也别了,我这就去烧水。谁拦我煮谁!”
目光疯狂之壬他一眼,皱眉望向幸侃肥圆巨大的身影笼罩之处,抬扇指去,道:“曹操是什么样的人?多疑、善涪没自信。我哪有一点像他?有一次跟远方来使见面,他甚至不敢亲自露面,却让手下扮成他,而他扮作手下随从的样子,站在后边悄悄观察。会谈完后,派人问远方来使:‘你觉得我主公怎么样?’远方来使:‘我觉得你主公背后那个随从更像主公。’幸侃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众人愣望不解的目光中,幸侃咕哝道:“明白。不过我觉得你真的很像曹操……”眼神疯狂之人冷哼道:“我却觉得你背后那个家伙更像!因为他明明是你的主人,却没敢站出来直接面对我。”
我闻言惊讶地望向那个大圆球般的身影笼罩之处,只见秀吉揪出一个端盆伺候的厮,错愕道:“这是他主人?”长秀也不禁蹙眉道:“主公,这个不像他们的大当家义久。年纪不合,其它特征也跟我们知道的不一样……”
“一样才怪了,”眼神疯狂之人冷哼道,“听‘鬼石曼子’这个家伙鬼得很,我早该料到他跟来窥探了。我没走眼的话,这是他们二当家义弘。”
“你居然是义久之弟义弘?”秀吉一怔而觑,难以置信地瞅着那个垂首恭候的厮,问道,“果真是那个传闻中的‘萨摩之鬼’?”
“看,狐火!”泷川也在纳闷而觑,突然指着那厮背后墙影暗处幽荧闪过的一簇异光,变色道,“传他们家世代以狐狸为家族守护神。义弘每次临战之前,人们都会看见预示祥瑞的‘狐火’伴随他身影出现在附近。”
“有吗?”我不由也随众人纷望的目光投眼寻觑,只见信包在墙影里擦火柴点了一棵卷烟,叼嘴角蹲那儿眯着眼睛也往这边望来。我朝他笑了笑,他忙避开我的眼光,另瞧别处,我要移转目光之时,他又悄觑而回。我又投来目光瞅他,他连忙移开眼光转望别处,我再转开目光,他又觑望过来。这时我听到低低的猫叫之声。
秀吉正凑近那垂头厮跟前探眼细瞧,忽然从厮襟怀之中冒出三个黑白灰花色各异的猫头,齐朝他幽幽而瞪,秀吉一怔之际,那些猫出乎不意的张开嘴叫,吓他一跳,忙不迭地退后,但见那厮怀里三只猫头忽又隐去无余,秀吉咋着舌儿道:“赌好诡异!”随即转头叫嚷:“有哮喘病的赶快退远些,这里有猫!主公,你有没有事?我看见有几根猫毛飘过来了,差点沾到我,真是好危险啊……”
“不过是三两只猫而已,敢过来我就踩扁它们!”权六爬在竹梯上缩脚不迭的沉哼道,“想吓唬人,嫩着呢!过来了没有?”
有乐叫苦道:“哎呀,你爬那么快,踩到我手了。”仰头只见权六在高处缩足提裾,俯视道:“爬上来了没有?”有乐摇头,惊讶道:“哇,你一溜烟爬那么高啊?”
泷川朝那厮怀里冒出来探瞅的一个猫头摆出要打的架势,吓那猫头缩回去,他拉开门户,摆好架势,惕觑道:“九州的二当家,怎么会是这个德性?主公,到底我要打的是哪一个?是这厮,还是他揣的猫儿?里边有黑、白、灰三只猫,究竟哪一只才是‘二当家’来着……”
“九州只有一缺家,”那厮垂着头闷声闷气的咕哝了一句。“没有什么二当家、三当家。”
“然而九州无暗主,”长秀捻着微须,蹙眉道,“以惯出贤主良将而着称的这一家,从来不缺乏优秀的人才,贵久之运筹,义久之方略,岁久之智谋,家久之兵伐,无一不是一时之豪俊。而义弘能从一门武将中名声鹊起,脱颖而出,进而威震下,名扬域外,其出道以来饱经恶战,每每能于置之绝地,革灭殆尽之时扭转乾坤,创下一个又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战争奇迹。此人必有人所不及之能,不过看这家伙的模样实在是很不像他。”
“人不可貌相,”贞胜守在眼光疯狂之人跟前,凛视道,“我认出声音了。刚才就是他!”
幸侃在旁呵呵的笑道:“可见你们不行啊!一直诬蔑我,早就告诉过不是我的啦。”
“然而你也脱不了干系,”权六沉哼一声,伸扇指来。“你是义久兄弟他们家重臣,你不老实,还偷偷带来了一个,冒充厮,其实是为了窥探我们来着。”
藤孝提起折扇,敲了一下自己额头,满面懊恼之色的道:“唉呀!我早该发现那厮换了个人。以前他总是能准确无误地端盆接住你唾的痰,今儿却全接不住。这样配合默契的情形变化了,我竟没留意到……幸侃,你玩这一手可不够意思啊。坑人,以后没人跟你玩了。”
秀吉在旁埋怨道:“就是呀!连累我也要一起被煮作一锅。他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往后真的没人跟你玩了!”幸侃嗡声嗡气地咕哝道:“又不是我的主意,他缠着一定要跟我来看看,我有什么办法?”
秀吉摇头叹气的道:“这都怪光秀不好。他把关没把好,让幸侃这种人带着私货混了进来,藏在我们中间搞三搞四。”光秀啧然道:“怎么这又怪在我头上了。他是你们的朋友,人都是你们引荐到我跟前的。据还跟泷川一起交流曲艺来着……”
“什么也别了,”泷川掏家伙道,“连我也被耍了呗!让我先拿下跟前这个厮,再慢慢同幸侃算帐。权六老哥,烹他的时候记住文火慢煮啊。不要让他死得太快!”
长秀提醒道:“一益,你当心啊。那不是什么厮,是九州最鬼头鬼脑的鬼石曼子。义久的弟弟,贵久的次男,母亲是雪窗夫人。雪窗你还记得吧?”泷川转头问道:“眼看要开打,这时候你为什么突然跟我提起他妈妈?难道有什么温馨的往事需要回味吗?”权六在竹梯上摇着折扇回忆道:“他妈妈是雪窗吗?记得她当年很漂亮,可惜我那时没空爬进她窗……咦,泷川你爬进去过了吗?”
泷川摇头,惘然道:“我哪记得那么多久远的往事?早年我流浪四处,没少爬过人家窗!”权六在竹梯上摇着折扇唏嘘道:“唉,年轻时候我也爬进过很多窗。不过如今年纪大了,进出都很艰难。那我还从四楼那么高的窗口摔下来,跌得狼狈,爬起来发现连丁字布都没在身上了,只好光秃秃地跑。有个卖鞋的阿婆还笑眯眯地蹲在路边瞅着我,问我要不要买鞋穿……”
“那个阿婆很坑!”眼光疯狂之人突然不无懊恼地插话道,“以后不要跟她买鞋。”
长秀捻须微笑道:“阿崎婆吗?其实她年轻的时候还可以的。那时泷川流澜我们这儿,刚开始就住在她那里。”权六在竹梯上惊讶的问道:“是吗,一益?没想到你也进出过她那里了。后来她怎么变得模样如此摧颓呢?”
“谁如今模样不摧颓?”长秀啧然道,“岁月何时饶过谁?阿崎婆从前也算是我们这一带乡村的美人好不好?她直到成为大婶的时候都还很漂亮,要不是因为泷川住在她那里,我都想去爬她窗子看看。不过考虑到泷川经常在她那里面进出,想想就算了……”
“我不记得有没进出过阿崎婆那里,”泷川懊恼道,“不过我眼看就要开打,正蓄出肃杀的气势,凝聚战斗的氛围这种时刻,你们却扯去雪窗那么远的早年往事,还跟我聊阿崎婆,话题怎么会扯到阿崎婆身上去了呢?”
“想想就生气!”眼光疯狂之人恼哼道,“今我被阿崎婆摆了一道。”
“谁不被阿崎婆摆过道?”长秀捻须微笑道,“当年泷川挣多少,都被阿崎婆赚去了……”
“休要再提阿崎婆!”泷川双手各绰一根木槌子,摆出衅斗姿势,瞪视那厮模样之人,问道:“你拿什么家伙跟我斗?”
那厮双手各拿一只猫,捏之在握,立个门户,拉开架势。怀里还揣着一只,不时伸头。他抬眼之时,只见竹梯上爬满了人,泷川在最顶端懊恼道:“这种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其实我一看到就全身乱起鸡皮疙瘩。他还捏在手上朝我要打过来,真是太恶心人了!”
目光疯狂之人抬头望了一眼,不由冷哼道:“猫有什么了不起?一帮懦夫!”亲自出手,拿折扇伸去敲打猫脑袋,不料猫伸爪撩他飞快,他缩臂不及,被猫爪挠了一下肘底,吃疼叫苦:“我受伤了!”急忙转身往台内的化妆室跑去,边奔边吩咐:“赶快点火,我要进里边自尽了。”
信包叼着半棵卷烟拉住他,侧头先察看一下伤势,道:“肘伤没事,皮都未破,只是挠出条爪痕。还用不着寻死。”眼光疯狂之人抬肘自觑,懊恼道:“是吗?那要等到什么地步才转身进里边自尽?”信包叼着卷烟啧一声道:“至少要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才自寻短见,而不是被猫挠一下就急着去死。”
夕庵出乎不意地跳出来,抽猫一耳光,随即展开激烈战斗,口中发狠道:“我最烦猫了,见到一只揍一只!见到两个抽俩……”众人纷纷为他鼓掌。眼神疯狂之人抬着肘赞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勇敢善战!”信包叼着卷烟在旁皱眉道:“夕庵专门打猫的。我前次养那只似乎就是遭他毒手了……”
夕庵跟猫过招,你挠我一爪,我抽你一嘴。正斗得激烈,友闲领一帮打扮花哨的男女穿插进来,载歌载舞,将他们分隔开去。友闲站在中间:“你们暂停一会。先插演一段堺市那边出资赞助我们演出的豪商名品展示歌舞,主题是‘乐市乐座’,由我来领唱。”
完,捧起一只新靴子,蹦蹦跳跳地唱:“新潮宝贝,突然在眼前……”
信雄不由郁闷道:“友闲唱歌的表情真是很欠揍啊。”信照点头道:“他表演太浮夸了,尤其是他这会儿弄的发型,油头粉面且不,头顶上还有一团螺旋向上之物,就像放一坨粪在上面……”信澄挤在其畔:“我看友闲从中肯定有得捞,他才这么热衷于帮那些商贾穿针引线,巧立名目玩花样。”信包啧然道:“不要这样他。他是清洲的町人出身,历来为我们同各处的商人交涉,尤其是与宗及等豪商有亲交,对我们家财务上颇有建树,替咱家增广财源的同时也奉命与本愿寺、春日山城方面打交道。他不缺钱花,有才却并不贪财。不过看他跳舞真是很让我有一种想打的感觉……”
歌舞刚一结束,夕庵跟猫又激烈对打。转眼工夫,友闲又领一伙人穿插进来,将他们分隔去两边。友闲站在那伙抬着坛罐的家伙中间,拿出张纸:“其他人暂停片刻,开奖时间到了。”着,拿锤子敲破旁边封存的瓦罐,取出里边预先放好的纸片儿,念出数字,敲光了所有瓦罐之后,最后宣布:“本期中奖数字是一、零、三、八、三、八、三、八、三、八。”念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顾全场,才缓缓接着:“末尾数字仍是三、八。”
有乐他们在竹梯上纷纷掏出彩劵对奖,听完所念数字,相觑懊恼不已:“哇啊,这么难中啊?谁料到会有这么多‘三八’……”泷川在最高处拿着纸劵儿激动地:“你们看,我差一点点就中头奖了!”
开奖结束,夕庵跟猫再次激烈对打。眼看难解难分,友闲又领一伙人搬桌进来,再度将他们分隔,挤去一旁。友闲站在中间,道:“接下来是颁奖活动。本次演出我们设立了‘金鸭奖’,由宁宁夫人发起,女眷们评出的奖项如下……”
信雄不由郁闷道:“又不是正式演出,为什么插进来这么多不想看的东西啊?”信包啧然道:“每这个时辰一到,他们就会这样。管你是不是正式演出……”信澄挤在其畔:“我看友闲从中捞了不少,他才这么热衷于穿针引线,尽搞些花样百出的名目。”
有乐顾不上听,忽道:“想到了!我们给光秀单独增加一场动作戏怎么样?”光秀抬头不安地问:“什么样的动作戏?”有乐指着竹梯上边,道:“能让你拿奖的戏!你在棚顶上被人追打,从梯子最高处翻滚下来,一直往下滚,怎么样?够不够惊险?大家想不想看这么精彩的动作戏?”众人赞成:“想看!”光秀惊骇道:“我从那么高的地方翻滚下来,还能活吗?”
一个哪咤头的女孩带一帮道姑头的孩儿鱼贯而至,向友闲交涉道:“怎么你们还没弄完吗?地方占了这么久,该到我们排练舞蹈了!”友闲被一帮姑娘纠缠在中间,左支右绌道:“马上完马上就完……对了,阿振,先前你妈让你来给我们颁奖的。”
我望着那个哪咤头的女孩,不由好奇地问旁边:“那是谁呀?”高次声道:“主公的女儿,阿振。”我奇怪的问:“他有多少个这么的女儿呀?后边那个双髻像两个包子一样的是不是也……”高次声回答道:“那个包子头是他儿子信高。不不,后边那个才是信高。包子头那个是信秀吧?”我诧异道:“信秀不是他爸爸的名字吗?”
“对!”高次低声笑道,“主公为了纪念他爸爸,给儿子取名也疆信秀’。”
我不由纳闷道:“他有多少个这么点大的孩子啊?”高次掐指算了一算,声:“也没多少吧。除了生过信正、信忠、信雄、信孝、秀胜、胜长、信秀、信高、信吉、信贞、信好、长次,这些大大的儿子以外,女儿无非就是阿冬、五德、秀儿、阿永、那谁和那谁、阿振,以及鹤姬……”
阿振拿着张纸宣布:“最好看的服装和头型奖……”念到这里停了一会儿,侧头与友闲交头接耳,友闲会意地点头,转身徒一边。
幸侃揉着胸脯问:“是不是我啊?”
“这还用猜?”信澄声嘀咕道,“阿振她们肯定把这个奖评给了她爸爸……”
眼光疯狂之人睥睨道:“不给我给谁?刚才我扮周文王扮得那么高贵……”
阿振宣布:“友闲获得了这个奖!”
“啊?”信雄他们几乎不相信耳朵,“凭什么啊?就凭他头上那一坨儿?”
友闲高胸跑来接过阿振发给他的鸭子,抱在怀里举起一只手朝女眷们坐的那片地方摇晃,感动道:“多谢大家抬爱,我这些年的努力和辛劳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工夫没白费。接着还要感谢我妈妈,以及站在厨房里默默地支持我出来捞的妻子……”
信雄听他在台上絮絮叨叨了半,不由恼道:“晚上等友闲忙完他手上笔头的活儿出来,在园子里走的时候,谁想跟我拿个麻袋去套他头上打一顿?”旁边好几个手都举了起来,信澄忙声道:“好是好,不要给五德收到风声,免得她又出来跟踪……”信照捏着一个青蛙在玩,头没抬的笑道:“五德哪个晚上没出来飞墙走壁?我看到她带几个姑娘扮忍者去踩她爸爸的瓦……”长利蹲在其畔纳闷道:“啊?我以为是泷川的手下,前次还追着我在屋脊上奔了一整晚,不知踩坏了多少瓦……”
“接下来是全场最好看的舞姿奖!”听到阿振在台上念纸片儿,信雄不禁诧异道:“不对呀!我们今排练的是动作戏为主,谁跳过舞啦?”
眼光疯狂之人睥睨道:“我走到光线照映之下徐徐转面,也是包含有舞蹈动作在里面的……”信澄声嘀咕道,“阿振她们肯定想方设法也要弄个奖评给她爸……”
阿振宣布:“友闲获得了这个奖!”
“啊?”信雄他们几乎不相信耳朵,“凭什么啊?就凭他刚才插进来载歌载舞的那一段?”
友闲轻飘飘地奔去阿振旁边,抱着二只鸭子,高胸致谢,并且发表长篇感慨和回顾:“时候我妈妈和阿婆就很重视功课以外兴趣的培养。三岁就唱歌了,四岁送我去学拉琴,五岁那年我开始学画画,六岁的时候进行了纺织方面的培训,七岁时我跳进水里进行了捏住鼻子的潜水训练,八岁学棋,跟随本因老师,还代表我村前往骏府参加东海棋童挑战赛,力抗三河棋童家康,那时候他还不叫家康叫元康好像是,总之就是他了。他老师很厉害,就是那谁,对!太原雪斋禅师……”
听着他絮叨不休,有乐不由懊恼道:“晚上我也要带一个布袋,去他回家必经路口堵他。谁跟我去,拉一下我伸出来的手……”眼光疯狂之人伸手握了他一下,有乐惊喜道:“咦,怎么连你也……”眼光疯狂之人提指贴近嘴唇:“嘘!”有乐会意点头:“不来是孙子!”眼光疯狂之壬他一下,冷哼道:“从来是你当定了。”
“接着看谁获得最好的动作表演奖,”听阿振念到这处,许多人都兴奋了起来。就连光秀也眼含泪花地:“今我的武打表演毫无疑问是最出彩的,你们自己凭良心,是不是?”秀吉冷笑道:“你是挨打精彩。我那一下出奇制胜的大迂回,才最具神采!况且我的动作有八爷指导,你有谁?家良吗?”
眼光疯狂之人睥睨道:“所有动作的精髓其实都包含在我走到光线照映之下徐徐转面这个举止上,此种精气内敛的演技舍我其谁?”信澄声嘀咕道,“阿振她们肯定不顾一切也要把这个奖评给她爸……”
阿振宣布:“友闲获得了这个奖!”
“啊?”信雄他们几乎不相信耳朵,“又凭啥呀?他哪有什么动作戏?”
阿振解释给那些愤愤不平前来理论的家伙听:“女眷们认为他打得最好看。毕竟他从前就是我们村里跳舞最好的,而且穿的长袍飘舞,人又飘逸,远远看去很养眼是不是?”
友闲袍袂飘飘地在众人怒视的目光环伺之下奔去阿振旁边,抱着三只鸭子,致谢不已,喜极而泣道:“动作戏是我从最爱的。不但爱看,而且还亲自……”
我不禁好奇地问:“不是‘金鸭’吗?他为什么抱的是活鸭呀?”高次笑道:“哪有那么多金搞金鸭子?无非就是拿金漆涂在鸭嘴上,再往鸭身洒些金粉,将就对付着用。不过鸭子一抖毛,他就满脸金粉了你看……”
“这么多鸭毛,噗噗!进我一嘴……六岁那年,我练习了十八般武艺。九岁至十三岁,我剃了头到京都龙寺后边的庙里学金钟罩的刀枪不入之术,十四岁我漂洋过海去了华山,跟当地几个孩一起论剑……十七岁时,我路过神武峰那谁家,还跟他切磋过内力。由于看上我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他有意把女儿许配。不过我推辞了,因为……唉呀,为什么扔这么多茄子朝我纷纷丢来?”
友闲终于被大家驱逐之后,阿振拿着纸片儿道:“时间过得真慢!终于熬到最好的歌唱奖了……”
光秀嘴刚一动,还没来得及什么,眼光疯狂之人睥睨道:“这里最好的歌喉舍我其谁?”信澄声嘀咕道,“阿振她们不管怎样也要给她爸爸个奖才得过去……”
“平心而论,”有乐不禁声道,“我哥就是嗓门大,这里歌唱得最好的应该是藤孝才对。”
藤孝捂着嘴低声道:“我很不容易呀。你看信包给了我多少个角色?我一个人要扮演主公回忆中出现的克拉苏的妻子、庞培他老婆、恺撒的母亲,以及现实中恺撒的外甥女和她女儿,也就是屋大维他妹……一人分演这么多角色,而且还都是反串女角,不给我个奖能得过去吗?”秀吉笑道:“可你今儿还没开唱呢,下次给你弄个‘最佳女角奖’还得过。”
信雄捏拳,紧张地问道:“如果又给友闲拿到奖怎么办?”眼光疯狂之人恼火道:“那肯定打他了。连我都要跟你们一起去打……”信澄以头巾掩嘴笑道:“刚才大家纷纷扔茄子的时候,你就抢我手里捡到的一个茄子扔去了。”
“友檄…”在众人翘首盼望中,阿振宣布:“这次没得奖!”
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有乐和长利还互相搂抱了一下,寻求安慰并且得到了。
信孝捧着菠萝蜜,不无遗憾的道:“可惜终于不是他。本来还想把这个东西投他脸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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