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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一别再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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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须祭司长出面,”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郁闷道,“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你直接走回罗马,有谁会动你一根指头?”

赤膊壮汉朝他握拳抬起,随即伸出一根中指,睥睨道:“朋友又怎么样?你们这班家伙,连恺撒都敢动。当时要不是我跑得快,未必还有命站在这里,面对无数老年妇女的夹道欢迎。先前我远远地乍眼看到,还以为是满城年轻的美女不顾丈夫嫉妒和家人百般阻挠,倾巢尽出,踊跃来迎。但当我仔细一瞅,大失所望,就像突然被西塞罗这厮拿脸盆浇了一头渗杂鼻涕的凉水……”

慈祥老头挖着鼻孔唏嘘道:“能走到今时今日不容易,你们要珍惜彼此。多年以前,我在街头转悠,便曾看见安东尼这子被他的债主和那些嫉妒的丈夫追逐奔窜穿街过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在另一条街,布鲁图也因讨债不成反遭债主揍得满街乱跑。无论过程多么唏嘘,最终你们都走到了一起,理应摒弃前嫌,要手拉手向前看……”

“我不跟他手拉手,”赤膊壮汉微哼道,“你那只老手沾有鼻涕,也别想碰我一指头。”

随即伸手去拉有乐过来,把他往车上推,啧然道:“外边有啥可看的,你们这班子怎么又都下车了?全给我回车里去,咱们赶路要紧,我不想被那群老年妇女拦路纠缠不休。”

信孝闻茄道:“想是因为安东尼形象长得帅,广大的老妇女们都爱这样。后来中原那边有个美男子潘安,每次上街也深受无数老妇女追捧,留下千古佳话。再往后又有些油头粉面的秀气哥们儿前赴后继地涌现出来,因为模样讨喜,搔首弄姿之余,更招惹得一代又一代的老阿婆们为之倾倒。当然结果也令人唏嘘,例如美男子潘安被忌恨的男人掌权后随便找个借口当街腰斩,他临死之时吃的那盆所谓‘清流鸡’后来成为广府名菜‘白斩鸡’的源头……”

长利憨望道:“那群堵在路上飘飘欲仙的老阿婆是谁呀?”恒兴表情严肃地皱眉道:“先前听她们是贞女。没想到古罗马也会玩‘贞操守节’这一套,我还以为只有儒家讲究……”

“毕竟难熬,”慈祥老头抠鼻唏嘘道,“你们记住要珍惜这些岁月的瑰宝呀!”

赤膊壮汉转觑道:“为什么有年轻的姑娘不用,你偏偏去找一群年老的阿婆来恶心我,故意整蛊是吧?我一怒之下,更要带兵进去,忿然加以践踏……”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摇头道:“无非多此一举,我看你何须兵马跟随,带那群老妇女进城就行了,既有维斯塔贞女祭司长亲自领队来迎,再加上备受尊敬的西塞罗,还有我伴随左右,真的没谁再敢动你一指头。”

慈祥老头噗咦一声擤涕,捏在指间,明晃晃一大坨儿摇摆粘垂,抬起来看了看,口中道:“你要铭记在心,布鲁图曾请求共和派的其他元老,在保证不准伤害安东尼性命的安全前提下,才答应参与共和派刺杀恺撒的阴谋。甚至他还感到不放心,先让别人把你引开,使你当时不在恺撒身边,得而远离危险。做人要恩怨分明,这趟没有他跟我的一致拥护,你回不了罗马。”随即移手往旁,投涕而出,沾到赤膊壮汉所披的斗篷后面。赤膊壮汉惕然转望,问道:“什么动静?”

慈祥老头顺手悄往赤膊壮汉所披的斗篷后面擦涕,见其显得惊疑不定,随即加以抚慰道:“便因考虑周全,我才特意挑了这群老妇跟随贞女们来迎你入城,毕竟皆一把年纪,就算仍有丈夫嫉妒,也已老到打不动了。你放心跟她们去吧,一路很安全!”

有乐摇扇悄觑道:“你看他伸手抚慰,其实是乘机擦鼻涕。先前他擦了我一路,你们瞧我后面有多少……”

眼见老妇女们踊跃而至,赤膊壮汉怨瞪慈祥老头一眼,连忙转头吩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好在旁边另外有条岔路,显然存在捷径可行,咱们赶紧拐进里面,别给那群老妇女涌来包围……”

车马穿窜在幽荫之间,信孝攀在窗边转脖回望道:“不知那些老阿婆追来了没?”恒兴在邻车伸头乱瞅,眼神严肃地道:“马车溜得太快,却似连兵也没跟上来几个。这里林深树多,越来越幽暗。咦,车怎么又停下来了?”我从有乐旁边探觑窗外,车里那姑娘抬足道:“且看我的腿可以伸那样长,很灵活是不是?”

有乐萎靡在旁,唯自蹩闷无语。

长利在窗外憨问:“你怎么没精神啦?”信孝闻着茄子在窗边投眼惑瞅道:“他为何显得模样颓唐了?”车里的姑娘投足出窗,推开两张揭帘来瞧之脸。

我悄问有乐:“你如何显得好像疲惫不堪的样子?”有乐耷拉着头,萎顿的道:“没看见我被骚扰了一路,连闭会儿眼睛打个盹也不成,能不状态低迷吗?”

“想是西塞罗所为,”赤膊壮汉笑觑道,“别以为我没听他年轻时到希腊参加过奥林匹克运动会的,竞技场上虽没拿奖牌,腿技仍然撩。你瞧便连布鲁图也疑心是他故伎重施……”

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点头称然:“他以前游学希腊为了多挣学费,曾参加过体操表演,后来他写信给卡西乌斯亦常吹嘘身手不俗。”赤膊壮汉转面惕觑道:“你经常写信给他吗,究竟意欲何为?是不是商量要一起对付我,难怪你急着找来这么多老阿婆半路给我添堵……”

“那封信是几年前写的,”慈祥老头跷着腿坐在一旁啧然道,“我听那时他在法萨卢战役当中为庞培一边尽了心力,但其实他想的是尽快回家而不是去非洲作最后的顽抗。所以我在当年一月份曾写信给卡西乌斯,他向我表达了苦闷与彷徨的心情。那段日子他思想转变了,想要在恺撒与庞培之战后寻找内心的平和。当时他停止了与恺撒为敌,因见阻挡不住共和派衰败的时势,他决心隐退,改为卸甲入学,因此跟我通信频繁,交流学问而已。布鲁图给我写信比他更多,常向我请教安提阿的柏拉图哲学观念,毕竟阿斯卡隆的安条克曾是我的老师,由此可见我有多深邃……”

“我信你才怪!”赤膊壮汉依然狐疑地瞪了慈祥老头一阵,转头对我悄言道,“他一直反对恺撒派,平时与克拉苏及其岳父来往多,而卡西乌斯曾在克拉苏麾下效力,因此有大把的时间勾搭,还处心积虑地找来一群老阿婆堵我,其间必有不可告饶阴谋。真是失算啊,此前没料到居然给我玩这一手……”

“布鲁图斯是卡西乌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搭档,”信孝在车窗外闻茄道,“卡西乌斯早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不喜欢专制的制度,他经常与罗马独裁者苏拉的儿子争吵。卡西乌斯曾在罗德岛学习哲学,他返回罗马之时,恺撒与庞培的内战已经箭在弦上。卡西乌斯明确支持贵族派,即使他的兄弟卢修斯·卡西乌斯支持的是恺撒,而恺撒属于平民派。恺撒渡过卢比孔河以后不久,卡西乌斯离开了意大利,前往希腊投奔庞培,在其麾下分管一部分舰队。卡西乌斯率舰队到达西西里岛,焚毁了恺撒海军的大部分船只,而后不断派兵袭扰那些用于运输的海岸。当卡西乌斯听到庞培在法萨卢战役战败的消息时,他随即动身往赫勒斯滂,希望与本都国王法尔西斯二世结盟,结果半路被恺撒追上,恺撒招降了卡西乌斯,并在攻打法尔西斯二世期间让其担任使节。但是卡西乌斯拒绝去非洲攻打贵族派的加图和西庇阿,而是选择回到罗马隐退。在接下来的两年内,卡西乌斯成为行刺恺撒的倡议者,不仅拉布鲁图斯入伙,卡西乌斯更亲自出马,催促他的同伴们把利刃刺进恺撒的胸口,致使恺撒当场死亡。卡西乌斯的妻子尤尼娅·特尔提娅是布鲁图斯同母异父的妹妹。卡西乌斯和特尔提娅有一个儿子。”

“当时他们的口号是‘诛杀暴君’,”蚊样家伙在车外叹息道,“恺撒不仅军功突出,并且大肆收买平民们的好福对于那些只看到表象的人们来,恺撒确实是一个非凡的统治者。但是这样的强人,对于深受共和思想影响的菁英们,尤其是元老院贵族而言,无疑是一个大独裁者、苏拉复活。共和派深知,偶然一个杰出领袖和长期稳定的体制相比,还是后者有更多的长远利益。卡西乌斯召集众人密谋,告诫他们若不成功就必须自杀,然后举拳庄严互勉:‘共和万岁!’行刺之日,以罗马高士布鲁图为首的共和派在元老院高呼:‘暴君就该如此。’并刺死了凯撒。其中最激进者还踩着恺撒遗体跳来跳去地大叫:‘罗马万岁!’然而这次刺杀的主谋者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很快就失望地发现,即使他们杀死了独裁者,拥有着军队的独裁者党羽,依旧能轻易地将他们恢复共和传统的希望给毁灭。”

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不安地转头悄问:“谁先借点兵给我?”

“让我帮你想一下怎样找信雄借兵,”信孝在车窗边闻茄道,“不过进城找人需要钱。你可不可以先给点儿?”

“给是吧?”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犹豫道,“啧,唉呀……那就先拿些。你填完表格顺便在签收条儿这里摁个手印才拿钱。”

“才给十块钱?”信孝接过来一数,纳闷道,“购买力很低的……”

“孩子还是别给太多钱,”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显似心痛道,“以免乱花。十个罗马币不少了,要知道我一个月才花不超过十二个币……”

“假如我没猜错的话,”有乐摇扇转觑道,“刚才那张是借条儿对吧,利息是多少来着?”

“签个收而已,”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遮掩道,“你想多了。”

蚊样家伙在信孝后边提醒道:“你要当心一千多年后那个利滚利的后果噢!”长利憨笑道:“他们家早都死绝了,哪儿还有后人跑来追债?”恒型哼道:“并没死绝,后来他妹夫雷必达庇护了些亲戚逃脱屋大维戮力铲除布鲁图残党的‘复仇风暴’。”

长利闻言咋舌儿,忙道:“那我们将来要低调一些才好。别让他后代真的找上门讨债……”恒兴微哂道:“怎么低调?你们家族常年跟意大利人来往,而且早就名声在外。无论罗马那边,还是那不勒斯王国,甚至统治佛罗伦萨的梅第奇家族,谁没听过你们?所谓树大招风……”

“这里树太多了,而且幽密。”有乐朝窗外望了一望,急欲挤出,口中道,“我要赶快下车,以免又被那只神秘之脚伸来撩拨到虚脱……”

赤膊壮汉拿着一块布绢儿边瞧边哼曲子,掀帘道:“果然越来越暗,我看不清歌谱了。本来还准备到罗马后登台高歌一曲,发出浑厚苍劲的声音,以悲壮的歌曲唤醒民众日渐麻木的心灵,不料这条路越走越黑,难免又给了西塞罗暗中搞鬼的机会……”慈祥老头歪戴假发啧然道:“我很深邃的,不会搞这些勾当。况且从简单的数学常识来看,这里腿最长的是布鲁图,他能轻易伸到等边三角形的任意角度,根据古希腊数学家‘几何之父’欧几里德最有名的着作《几何原本》提出的五大公设……”

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心神不定的转望道:“腿长有什么用?别人从来都我只会跑得快,当下我哪有心情伸脚逗人?越想越觉得喀西约的没错,共和派只有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才有机会实现我们的高尚理想。谁先借点兵给我?”

有乐边往外挤边:“找信雄借去罢,我们家这班孩里面,就数他兵最多。信包还帮他接收了北畠世家昔之骄子北畠显成不少善战的族人部众,即后来改名并成为村上水军始祖的村上师清一族,祖先属于齐国北邑田氏一脉,兼有田横的血统,渡海迁移甚早,住在源头村口上游那边,为了更好的入乡随俗,修改家谱自称出身于村上源氏庶流。花将军北畠显家之父就是镰仓时代公卿北畠亲房,其乃伪造东瀛历史的《神皇正统记》的作者,这是一部以朱子学为指导思想,以朱熹的《通鉴纲目》为模本的史书,记述从所谓‘神代’直到南朝后村上皇室继位这千余年间的历史,宣扬扶桑列岛‘肇国悠久’、‘皇位神圣’的这种思想后来成为神国体系的滥觞,其实他自己明知那些东瀛历史是假的,还曾以自居为‘汉儒正统’和‘先秦儒学正嗣传人’吹嘘过。通过给倭史造假,掌权后他又提出‘东国经营’的策略,由于受到高师冬的攻打,北畠亲房逃至关城,城主关宗佑、宗政父子是效忠南朝的武士。北畠亲房的关东收复计划似乎快要成功了。而就在这时,高师冬调集重兵攻城。北畠亲房陷入苦战之中,不久关城陷落,关宗佑父子战死,北畠亲房辗转由尾州渡海逃到势州,轰轰烈烈的关东收复计划也像一场闹剧那样结束了。就在转战关东的那五年间,北畠亲房完成了他的重要着作《神皇正统记》此部东瀛王廷伪造历史巨作。这帮家伙真逗,等到我家打去他们那边,才发现其秘祠宗庙乃齐国的‘东郡堂’。北畠显成还亲笔写了个巨大的‘田’字在墙上,其父乃是风林火山阵旗的发明者‘花将军’北畠显家,此人十七岁出道为将,年纪虽少但学养甚高,好读《孙子兵法》,相当善战,是有名的少年将军之一,后世誉之为‘花将军’。讨伐足利尊氏时以风林火山为阵旗,是风林火山阵旗的发明者。二百年后战国时代的武田信玄也使用风林火山为阵旗,可能有受到北畠显家事迹的影响。在年少的将领北畠显家的率领下,北畠军风驰电掣般突破了镰仓幕府的重重防御,当北畠氏的旗印出现在京都城外时,尊氏知道,大势已去了。”

“东方真是神奇,”赤膊壮汉拿着布绢儿停哼曲子,不觉的听得神往,抬眼道,“我想将来搬去你们那边做邻居。不过要先摆平那个挡路的‘万王之王’……”

“前边有炔路,”恒兴在车外低唤,“转头!趁还来得及……”

蚊样家伙在前面连甩鞭子,压不住懊恼的语声:“此处路窄,急难转头。”

“为什么要走路?”赤膊壮汉在车厢里纳闷道,“走路更不省事儿!荒山野林,谁要走岔道,我向来二话不,直接一脚把他踢下车。”

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在旁转觑道:“我要不要把你踢下车?因为刚才明明是你叫车马拐进路……”赤膊壮汉抬脚斜伸来踹,恼羞成怒道:“我先把你踢下去再……”慈祥老头啧然道:“你踢到我了!真以为文人好欺负?我早年游历东方练过身手的,此后每日闻鸡起舞,专门以不同姿势踢桩……”忿然提足回踹,隔着人发腿扫掠,从有乐跟前唰唰撩过,连蹬赤膊壮汉数下。

有乐忙蹦出来,迎面一斧飞掷,飙出林雾倏至。

我猝吃一惊,未及扬手发出盾谶帮他挡掉,恒兴伸臂接住,朝来处投斧而回。林间有个涂花脸的汉子刚冲出来举钺大叫:“共和万岁!”声犹未落,便遭飞斧迎面斫倒。林雾漾荡之间,又有一人从树后转出,抽刀迳抢而近,正要乱戳车内,却被一个麻布披罩的黑脸家伙挥剑砍翻道旁。

那人挣扎着撑身复起,未及拾刀,兵刃已被踢开。抬眼看见数名麻布披头之人纷持剑盾围在车前,黑脸家伙伸剑临喉,那人犹仍殊无惧意,昂首而立。

“先别杀他,”赤膊壮汉顾不上跟慈祥老头扭打互踹,从车里伸出布满鞋印的脸,忙朝窗外吩咐道,“问问是谁指使他来行弑,到底是不是卡西乌斯?”

“谁都一样,”那人在剑刃逼抵之下昂然道,“共和万岁……”

不待其又抽出短匕投掷,黑脸家伙抢先一剑封喉,抹脖而过。

有乐抬扇欲遮挡在我眼前,但见赤膊壮汉从车里跌撞出外,狼狈而起,忿去踢那捧喉踣倒的刺客,恼斥道:“什么‘共和万岁’,世上哪有东西真能一成不变?维苏威火山突然爆发的那一刻,生命戛然而止,永恒之城也要完。希腊神话中特洛伊英雄、美神阿佛洛狄忒的儿子埃尼阿斯的后代跑来建城以后,罗马变了多少样,你以为不变就好?不要听那些人忽悠,所谓共和派其实是贵族派,而恺撒派才属于平民派。看你也是一身穷苦样儿,所谓穷则思变,你思变了吗?是非不分,还跑来瞎嚷嚷……”

捂喉踣倒的刺客咯血欲起,麻布披罩的黑脸家伙掉转剑尖,从肩颈之间插刃往下,直贯胸腔,随即拔出,转面道:“这个行刺之人没命了,不要跟死人浪费口舌。”

“他当然没命了,”赤膊壮汉愠然转觑道,“因为我还没跟他完话,你就戳死他。我还有很多道理要讲,你看我像不讲理之人吗?你们就会打打杀杀,知道我爸爸是谁么?”

“我知道,”信孝举着茄子回答,“你是着名辩论家奥拉托的儿子,你生父被马略的支持者处死之后,你妈妈茱莉亚·恺撒改嫁给苏瑞。由于你继父苏瑞在所谓伽提林阴谋中受牵连被西塞罗他们处死,使你从缺乏父亲的管教,与兄弟和朋友经常去赌场、酗酒和泡妞,到处欠债。此后你想跟生父奥拉托那样能言善辩,就去希腊学习辩论术,却在那里改变主意当了兵,日后成长为世界历史着名的‘军头’……”

“你看朋友多聪明!”赤膊壮汉伸手捏脸,高胸表扬信孝,一边揉腮一边唏嘘道,“而你们只会当兵,完全没脑子。就爱把人戳来戳去……”

信孝因感脸变形,连忙挣扎道:“你不要把我揉来揉去……”赤膊壮汉仍搓道:“你看就连孩儿也知道我是讲道理的,我从来守法,没事就带着西塞罗这厮写的法律论着出来混。武人要有武德,我的优良作风你们学到一点了吗?每次不等我完话就急着砍人,其实我的要求不多,无非急欲问清行刺的主谋究竟是不是卡西乌斯,尤其想知道西塞罗这厮有没有份参与密谋,因为我对他很不信任。这并不是由于我特别想找个借口杀他,谁都知道我跟他不一样,他以前是未经审判就乱杀一气,手上有权之时根本无视法律,竟连我继父苏瑞也不放过。而我从来师出有名……”

“我是深邃的,”慈祥老头歪戴假发下车道,“这些暗戳戳的勾当跟我没一根毛的干系。你找不到借口杀我,继父苏瑞之事当年我已经忏悔了,自我放逐一年,并且提前退休。我虽然反对恺撒专权独断,但不主张刺杀他。至于你嘛,我从来觉得你威胁不到谁,毕竟本性难改,仍跟以前当花花公子那样,无非花酒地,得过且过。所以我不介意迎你回罗马,毕竟这样的人一贯好操弄……”

“如此看扁我?”赤膊壮汉闻言懊恼道,“为什么没有个刺客从树丛里突然冲出来把西塞罗干掉?可见老爷真是指望不上,难怪卡西乌斯后来变成无神论的拥趸……”

麻布披罩的黑脸家伙伸剑指点道:“那边还有个伤手的刺客留着没杀,一路绑在车后跟来,我问过话,他不是卡西乌斯主使的,想知道更多就揪他来问明白……”恒兴转望道:“那个刺客似是我先前在山坡下边制住的,大概蚊样家伙也有帮忙。”

“还给我留一个吗?”赤膊壮汉欣慰道,“可见老爷仍然有心关照。幸好我尚未像卡西乌斯一样急着变成无神论的拥趸。做人要沉住气,而他没有耐心。将来我必因此击败他……”

一个裹巾汉子绑着手被推过来,悚望树梢,目露惧色的道,“你们看没看见上面有东西悄随?先前突然掠杀了我们许多同伴……”赤膊壮汉先掴他一耳光,使之怔然定神,随即指着慈祥老头,问道:“究竟是谁指使你们行刺我?倘若回答让我满意,你非但能活下来,还会发一笔财……”慈祥老头挖着鼻孔啧然道:“你的手别朝着这边,然后故意引诱他指证我。”

裹巾汉子忍不住又望树梢,惊犹未消的道:“这些都不重要了,心上面……”其言未毕,蓦有厉辉映颊,半爿脑袋忽落。

我觉腕间搐疼,脊后亦凛,猝然一扬手,挥出数道盾谶,将赤膊壮汉他们从锐芒掠扫之下撞开。眼前落叶一片,纷纷扬扬。

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下车道:“先别急着打打杀杀,问清楚究竟是不是卡西乌斯主使,因为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瞥见锐芒划到其畔,炽辉晃映脸颊,我未暇稍想,扬手急发盾谶将他推撞开去。几个黑人在旁愣看,随即一齐哗然惊退。烟熏妆模样的高瘦男子跌倒在地,懊恼道:“你看他们真是一点儿用没有,每次都这样,也不来扶我一下……”

慈祥老头在几个脑袋大的家伙簇拥下挖着鼻孔转望道:“幸好我还有这些手下及时赶来保护,其实他们各皆身手撩……”话未完,旁边几颗大脑袋次第落地。我见厉芒扫近其畔,扬手急发盾谶挡开。慈祥老头亦被掼倒,假发飞沾长利之脸,他正自走蹿慌避,突然看不到东西,一下撞在树上。

我觉厉芒又晃掠而近,甩手急挥数下,没等看清发出了什么,接连许多株树轰塌折倒。信孝颤着茄子惊呼:“当心背后……”随着脊梁一凛而紧,我瞥见落叶飘飞间隙有影悄临,森然逼迫之感倏如巨石摧撞心头。但觉腕间搐疼骤剧,我抬手一扬,面前陡现六幅符箓形态之盾,霎然激绽,毕展而开,合并成一面屏障,荡开摧击的厉芒,旋即飞转如锐激之轮,唰唰连断我周围数树飞折。

有影乍近,顷又急速移退,避之不迭。我甩臂抛投激旋的锐轮,追摧飞削,一下子又有多株树接继折倒。映眸一影无声高窜,迳往林梢纵掠迅疾,我扬手翻腕,欲催转轮往高处追削上去,不意变换为长刃划芒撩空,再折数树轰然翻倒。

我自亦惊奇,正要划刃追撩苍梢之影,但见树下有个捧着两盒东西的花白胡须的家伙仰头愣望,怔未觉察身后有树倒砸过来。我忙晃腕急收长刃,改而发出盾谶,将他推撞开去。

花白胡须的家伙跌翻草间,两盒东西坠落路边。有乐从藏身处伸头,只见向匡提刀奔至,问道:“什么东西?”

“出来怕吓到你,”有乐摇扇告知,“因而我只能这样表述,盒子里面有中秋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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