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常识（1 / 2）

啪！

柴烨突然睁眼，眼神空虚，嘴唇干裂发白，浑身一个哆嗦。

“怎么了？”蓝桉蹲在少年旁边，小手合十，“柴烨，你在溪边看什么？”

柴烨有点晃神，他摇摇头，看着逆流而上的溪水，从低谷缓缓涌入高山的溪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不允许外村人进入的祠堂，会在抗拒我的进入？

我明明从小在这个村里长大。

脚下的孕育几代村民的乌黑土壤，门口的臭水沟里充斥着孩童用零花钱到小贩那里购买零食所遗留的包装袋，无人管制野草丛生的荒田，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林间小路，村口柳树下犬吠不止的大黄狗……

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为什么祠堂在抗拒我？

我等那道路翻新，等那平地起高楼，等那新儿着新衣，那么多的细节，为什么都在我的记忆里逐渐模糊，消失？

柴烨眯着眼，焦点在视线远处消散，他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息。

“有什么奇怪的？柴烨，你生病了吗？”蓝桉扶着柴烨的额头，语气柔和而治愈，尽是心疼和担忧。

“我没事。”柴烨没有把心中所想告诉蓝桉，他侧首轻靠在少女微凉的手掌上，轻声道。

少年眼神错乱，猜不透他的内心。

而在柴烨看不到的角度，少女脸色煞白，目光冷凌，看着柴烨的眼神和在看一具尸体无异。

此刻正是夕阳时分，烈火赤焰的朝霞染红了半片天际。柴烨目光远眺，溪流对岸平原上，一排向日葵伸着花朵中心的大眼睛，细枝连接着枝干，对着夕阳落日的方向摇曳着细长的身躯。

大颗眼珠浮在半空中，永远看着太阳的方向。那眼珠背面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纤维，织网状连着着眼珠和向日葵。

清风徐来，向日葵在山风下摇曳。

“很美吧。”蓝桉小脑袋靠在柴烨肩侧，小舌头伸出挑逗他的喉结，“黄绿搭配的向日葵和红白相间的眼珠子融为一体，充满了诗意的美感。”

“是啊。”柴烨感慨着，但心里却有一股怪异的恶心，好像眼前这场景是第一次见一般，怪诞和抽象聚齐，没有美感，只是某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的恶趣味罢了。

诗意的美感？

柴烨只是附和着娇妻的感慨，心里却没有哪怕一丝的赞同之情。

蓝桉点点头，依偎在柴烨怀中。

她总是喜欢这样做。

柴烨也习惯了。

“柴烨。”

“嗯，我在。”

“可以陪我看落日吗？听说落日后的向日葵会更加美丽。”

“好的，我会的。”

柴烨说着，双手紧紧抱着蓝桉娇小的身躯，好像不会再放手。

时间推移加速，水流速度加快，清泉流响顺着山坡直上。

夕阳的余晖为高山所吞噬，赤红色泽映衬在山间林木之上，天色渐晚。

等最后一丝余光为天空所吞没，山间幽风拂过，柴烨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他的衣物略显单薄，夜晚的急速降温让他有点不适。

“现在可以回……”柴烨刚要回头询问蓝桉的意见，突然感觉身体僵直，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细微的汗毛竖起，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顶着自己。

谁在看着我？

柴烨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知何时……

水流流淌撞击石块的声音消失了。

山风摩擦岩壁参透岩缝的声音消失了。

林叶摇晃鸟兽啼叫的声音消失了。

息声宁静之下，连吞咽口水的声音也显得那么的清响。

山间鬼怪，密林暗道……

柴烨双手抱着蓝桉，阴暗之下他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