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已经很温和了(1 / 2)
有些人不管情况是如何被改变,却仿佛是注定了那般,依然是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名留青史。
在原有的历史之中,冉闵起兵是因为石虎答应立为太子又反悔,石虎诸多儿子互相攻杀,给了冉闵自立的机会。不管冉闵是因为什么而走上了反抗的道路,的确是在当时混乱的北方庇护了相当数量的同族,最终以悲壮的下场而落下人生的帷幕。
在这个被刘彦改变的历史(面位),冉闵同样是被逼着走上了与诸胡对立的道路,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刘彦给冉闵带去了更加鲜明的“汉胡两不立”的思想。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人设,有些人并不是那么喜欢当坏人,能够选择的话会更想当一个好人,问题是走错了一步之后,太多的人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那些在动荡年代选择为胡虏效力的人,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自保和保住家族,他们第一次向同族举起利器并挥砍下去,立刻明白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得到主人的信任,往后就不再是情不得已才残害同族,是将残害同族当成了业绩。
一旦染黑想要洗白就不容易了,有些人抓住机会洗白自己,他们哪怕强迫也会逼自己遵循新的人设,一般还能做到至死不渝。
刘彦其实并不真的了解冉闵。他所知道的冉闵,投靠自己之后,与投靠自己之前,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一个能够在胡虏阵营中得到重用和重视的人,哪有可能会是一个莽撞的人?不说是有多么深的城府,基本的伪装肯定是要过关。
冉闵成了刘彦麾下一员之后,一再表现出自己像是一名莽夫,别人会顾忌与同僚形同水火,他却是一再给自己树立对手。
刘彦能够理解冉闵为什么会那样,一切只因为冉闵是带着庞大部众归附。
一个曾经称王的人,他带着庞大数量的部众投靠了谁,敢在新的圈子里与谁都是哥两好,绝对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长。
冉闵已经成功给自己塑造了民1主1主1义的形象,那么当然是要表现出对异族的敌视和仇视。
按照冉闵家臣刘猗的说法,闹怕是得罪了所有的人,只要能够站在与天子同一边,便是得罪了所有人又怎么样。
除了有那么点因为人设的关系而刻意地表演性质,冉闵却是认为自己是在干一件极度正确的事情。
在隔天的小朝会,冉闵不等三省六部有什么上奏,再一次将阉割男奴隶的议题抛出来。
事先已经得到过知会的众大臣,一时间是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其实他们哪能不知道那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谁都不希望自己这一代的努力,乃至于是汉人数代人的努力,到了最后却是成了为自己不但杀戮和压榨的那群人做嫁衣。
没任何开玩笑的地方,自刘彦起兵抗胡(公元三四零年)一直到建国之后的元朔十四年(公元三五七年),他们在战场上前前后后消灭的异族,往少了说也超过两百万。
光是在战场上就至少杀掉了两百万个异族,那么间接死于战争的异族人,怎么算也不会低于一千万人吧?
就按照十七年的时间用战争形式消灭一千万人,战争结束之后的其它行为,如捕奴和劫掠,关于在减少异族人口方面其实要更多一些。
目前汉帝国官方有记录的奴隶以一千三百万来算,他们都还是活着的奴隶。
汉帝国是从元朔八年(公元三四九年)开始大肆启动各种工程,一直到元朔九年之前还是以徭役为主要劳力,但是从元朔十年之后则是使用奴隶成为主要劳力。
尤其是在修路方面,汉帝国基本上是能用奴隶就绝对不会使用征发的徭役。
在这么个什么都依靠双手的年代,修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修路所产生的伤亡会非常的恐怖。
有数据显示的是,仅仅是修建从汝阴郡到陈郡那一条总长度两百三十里的道路,奴隶的消耗就多达十四万。
汝阴郡到陈郡那一条路还是在相对平坦的平原,沿途并没有多少山,算是整条路段相对好干活的地势了。
从陈郡到洛阳,道路全长四百五十里,消耗掉的奴隶却是多达四十七万。路程是相差两倍,消耗的奴隶却是差一点点就有三倍,原因当然是修建道路的环境有差别。
到目前为止,两条以长安为中心的交叉国道,其实也只能说是初具规模,离真正竣工还差得远。已经消耗在修路用途的奴隶,数量却是惊人的三百六十余万!
会有那么夸张的消耗,一方面是修路环境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汉人真没太珍惜奴隶。
有相关数据显示一点,先秦修关中到北地的直道,死于修路是多达二十二万。死的大部分是六国的战俘。
北宋修建南方一条不到百里的道路,仅是因为位置是在西南,修一条不到百里的路就死了六万余人,间接让方腊有了更多收买人心的机会,才起兵造反。
要是阅览历史,绝对会发现无论是哪个朝代修路,被征发徭役去修路绝对是一件最为危险的事情,比被征发徭役去修建寝陵更加危险。
汉帝国还没有进行各部门改革之前,丞相府就有做过专门的估测,想要将两条国道修建完毕,必须要有消耗至少八百万人的准备。
两条国道的总长不会低于万里,还不止是修建用于徒步和车架,一些地段还要修建驰道,以纪昌直白的报告,说是死八百万已经算是极少的数量。
刘彦还是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夸张的消耗数字,他想到了杨广。
根据一些记载,杨广修通运河前前后后死了两百多万人。
不知道是真的有那么夸张的死亡数量,还是因为政治正确……如为了抹黑前朝才弄虚作假,但死亡人数肯定非常多会是事实。
似乎是有那么一个片面的记载,斐炬向杨广建议用更多的时间来修建运河,谈到耗费财帛会减少数倍,人员伤亡至多不会超过二十万。
那么就很明白地提到一件事情了,同样的工程会因为时间耗费的不同,不但是减少支出,伤亡情况也会是完全的不同。
这个道理刘彦哪会不知道,要是按照正常的情况,单纯以人力来作为劳动力的时代,修建万里的道路用上一两百年都不会过份,他们却是规划在二十年之内竣工,那就要承受必然应该承担的代价。
要是那个代价是拿汉人的命去填窟窿,刘彦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去干,不过是消耗异族的话则是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一直到近现代地球各国互通之后,拿外国人命来消耗在基建工程,不管是多么称赞自己是多么文明的国家,干起来是一点都不会脸红,甚至觉得那是理所当然。
北美的铁路每一条枕木之下都有一个华人劳工的身体,那是华人的耻辱,却是白种人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事迹。
事实上汉帝国能够规划那么多的庞大工程,甚至是将之付之行动,就是因为一点都不爱惜奴隶。
要是没有奴隶,不但是刘彦,应该说任何一名大臣,他们都不会心生规划工程的心思。
止于目前为止,死在修路的奴隶有三百六十余万,死在各处矿场的奴隶也不会低于两百万,其余场合消耗掉的奴隶大约有个二三十万。
十七年的时间只是消耗掉接近六百万的奴隶算多吗?要不是有奴隶所创造出来的价值,真心可以说速度是很慢了。
刘彦就知道一个同为统治者的人物,他从崛起到成为霸主,短短的二十余年时间内就杀死了一亿人以上。
灭金国的时候杀了三千余万,灭西夏的时候又杀了两百余万,灭花剌子模差不多全杀光,等待他的子孙成为各区域的统治者,死于这个家族的人口绝对不会少于两亿,仅是南宋就有超过四千余万死于战火。
到目前为止,直接和间接死于汉帝国点燃战火之中的异族,往多了算也不会超过两千万人。而汉帝国的疆域比那个家族统治下的面积,其实是少了一半左右。
那是差不多十比一的杀人数量,并且汉人的军队除了对付羯人之外根本没有进行恶意屠杀,说一句汉人已经非常仁慈完全不为过。
“大汉统治下的异族数量约有四千余万。”纪昌不干丞相了,但是作为中书令依然能够掌握第一手信息:“以天竺都护府的数量最多,仅是那里便有接近三千万的阿三。”
笈多帝国灭亡之前,根据他们自己的人口统计,不算贱民是有六百余万的人口,算上贱民则是三千七百余万。
汉帝国灭亡笈多帝国,几次大型会展消灭了笈多帝国将近四十万的军队,对民间则没有进行主观的杀戮行为。
要说哪个地方是汉人有意识有计划展开屠杀,绝对是南洋各座岛屿。那也是南洋那些岛屿的土著足够野蛮,野蛮到要是不杀够人,土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害怕。
桓温之前有直辖过南洋,他签写报告就有清空十七座岛。所谓的清空是赶尽杀绝,而被汉人赶尽杀绝的土著都是食人族。
“越来越多是必然的事情。”纪昌看了一眼冉闵,面无表情地说:“臣以为,新抓捕的男奴隶的确应该阉割。”
刘彦听懂了,往后抓捕到的男奴隶还不是民间的私人财产,那么就不会对谁产生现有的利益损害,可是对已经成为私人财产的那些进行阉割是纪昌所反对的。
“中书令不要忘记一点。”冉闵今天是胡搅蛮缠什么都好,一定要让议题通过:“大汉在册奴隶,不算官署奴隶,民间拥有的奴隶可是多达三百余万。”
“昌知晓。”纪昌一点都不怵地看着冉闵,慢斯条理地说:“正是因为数量众多,才有顾忌。”
“大汉有‘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不变国策。”桑虞亦是开腔,说道:“那些奴隶已经属于私人,怎么能够去进行干涉?再则,以阉割的新奴隶去更换,不是一样吗?”
“说到底,你们就是盯着自己的利益。”冉闵大吼道:“忘记了西晋是如何灭亡的吗?”
谁都没有忘记,可是那件事情真的太难办了,真要执行就要有四处灭火的足够准备,对于他们来讲顾忌的也不是扑灭暴动或反叛,是那么干等于是推翻了刘彦那一条“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定律,严重的程度到了国家失信的地步,绝不能等闲视之。
道理就真的是那样,刘彦可以因为某件事情去推翻自己定下的一条规矩,谁都会想到是不是某一天又会无视自己制定下的规则?那么还去制定那些规则是干什么。
“总之,阉割奴隶的法案必须通过!”冉闵直接站起来,对着一众同僚冷笑道:“你们不签发,便让骠骑将军建立幕府,以骠骑将军幕府为主导和执行者,去将这件事情办了!”
纪昌被气得不轻,抬手指着冉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并不是谁去执行就等于不破坏约法那么简单,是事情干了就等于约法被破坏,真不是冉闵一个人就能扛下来的事。
“强制执行……”吕议真不想蹚浑水,但是他已经发现刘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说了自己认为可行的方法:“强制执行不可取,若是让民间自发执行,则可两全。”
“呵呵,只是讨论你等便心疼跳脚……”冉闵继续冷笑,不顾有些人已经露出怒容:“你们身为国之重臣都如此这般,还能奢望其余人能答应?”
“永曾,你就消停点。”徐正拉着冉闵要回去座位,拉了好几次竟然没能拉动,就难堪地说:“在座诸位,谁会那点利益,谁的利益又是那些奴隶。”
冉闵才不管那么多,怒气冲冲地扫视众人。
坐在诸位一直只听不说的刘彦,他看着吕议,问道:“礼部尚书有何可行意见?”
冉闵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刘彦,又看向好像胸有成竹的吕议,一再犹豫才走回自己的座位。他倒是想听听吕议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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