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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不省心老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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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李建成喜不喜欢这个职官, 杨广让他上班,他就得每日当值上班。

幸亏李渊刚升了官,所以朝堂中没人再拿“协律郎”的典故说事,都默认皇帝没什么坏心思, 是其他人想多。

李建成遭遇的是其他风言风语。

以前李建成躺着升官, 认为是自己应得的事。他又只是散官,不需要当值, 接触其他同僚, 所以不用处理职场关系。

现在他需要当值了, 职场关系复杂,虽然他是唐国公府的嫡长子,也不是人人都捧着他,难免听到酸言酸语。

别人的门荫是父亲立功儿子当官,李建成的门荫还加上了年幼的弟弟得宠他躺着升官, 真令人羡慕。

若李玄霸年纪大一些, 这不过是朝堂常态。

朝堂中谁身居高位后连带着兄弟族人一起发达很正常。

问题就是李玄霸和李世民这两兄弟都还是黄毛小儿。两个九岁的孩子, 一个当上了最年轻的秀才, 一个有了猎虎的威名, 偏偏比弟弟大了近十岁的李建成没什么名声。

唐国公府蒸蒸日上,引了许多人眼红。现在他们总算找到能嘲笑唐国公府的地方,可不可劲儿阴阳怪气?

李建成今年刚弱冠(虚岁), 年轻气盛,又从小被捧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

没过多久,李建成就辞官不干了。

杨广改制后, 官员本阶是以散官品阶为主。勋贵子弟不耐烦做低级职官, 辞官者很常见。

辞官之后, 李建成感觉天也蓝了,地也绿了,每日呼朋唤友喝酒狩猎,十分快乐。

李渊很支持李建成辞官。

这官职本来就是皇帝用来侮辱他们的,若不是怕惹怒皇帝,他早就帮李建成拒了。

现在李建成来到洛阳当值了一段时间后才辞官,给足了皇帝的面子,想来皇帝也不会再说什么。

杨广确实没在意李建成辞官的事。

因李渊为了他的脸面都愿意自落身份出使倭国了,杨广在宇文述等近臣的劝说下,认为李渊对他没有不臣之心,只是一些不服他的勋贵故意挑拨他和李渊的关系。

杨广是个喜恶变化很快的人,虽特别记仇,但现在他只是没有任何理由地猜忌李渊,李渊还没有做过得罪他的事,所以杨广就把之前的侮辱敲打当做自己对李渊的考验。现在算李渊通过了考验,不再折腾唐国公府了。

李建成不想在朝中入职。杨广本就看不上李建成,便没有再提这件事。

李建成辞官的时候,李玄霸正好呈上了新写的词,尤其是那首只有上阕的《满庭芳》,让杨广龙颜大悦。

李玄霸呈上的《满庭芳》为宋时秦观所作,上阕为:“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其中“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为流传后世的名句。

其实这首词化用的杨广之诗《野望》:“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销魂。”

古代写文作诗讲究“用典”,有时候“用典”是“整篇用典”,也不会标注。“查重”是后世人的道德观念。

所以李玄霸虽然自诩“文抄公”,李世民总不以为然。因为李玄霸抄的诗词只要更改一两字,在当世文坛中就算是“原创”。就算这些诗不是后世的而是前人的,也没人说李玄霸不是。

比如宋朝时,宋诗的开创和集大成者是“苏黄”——苏轼、黄庭坚。当时遵循黄庭坚创作理论的文人自称“江西诗派”,是宋诗

比如白居易《劝酒寄元九》中云“百年夜分半,一岁春无多”,黄庭坚增四字“百年中去夜分半,一岁无多春再来”就是新诗;王安石《促织》云“只向贫家促机杼,几家能有一絇丝”,黄庭坚改五字“莫作秋虫促机杼,贫家能有几絇丝”就是新诗。时人无不称赞效仿。

现在虽无江西诗派,但对“用典”的态度是一致的。

李玄霸拆了杨广的诗填词,杨广不仅不会生气,还会十分自得。

杨广笑话李玄霸:“大德,怎么只有上阕?难道是朕这首诗只有四句,不够你拆?”

李玄霸理直气壮道:“是的陛下,臣就是不够拆!”

下半阕用典是“青楼薄幸名”,他这个小身板,写什么青楼啊。

杨广挽起袖子:“朕来补!”

李玄霸为杨广磨墨,杨广文兴大发,不仅补全了这首词,还即兴又作了一首,笔墨未干,便唤来乐人谱曲演唱。

洛阳宫中乐声阵阵,文人的雅词和清商的雅音相得益彰。

杨广唤来陪坐的大臣皆捻须微笑,对李玄霸这“胡闹”有了不同的认识。

薛道衡身为当世

他文人尖酸刻薄的气息十足,嘴里难得出句好话,这次居然也夸赞道:“臣本以为乐声靡靡,登不上大雅之堂。文人作词之后,原本轻浮的丝竹竟也登得上大雅之堂了。”

杨广虽然一直记恨薛道衡以前不肯为他所用,今日他高兴,便没有在意薛道衡夸奖的话中暗含的讽刺:“薛卿若能作一二好词,朕当日日聆听。”

薛道衡拱手道:“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臣回去就琢磨,定让陛下听到厌。”

裴蕴笑道:“薛公所言‘听到厌’,可是子曰‘三月不知肉味’的厌?”

裴蕴以太常寺少卿起家,为讨好杨广,广召天下乐家子弟三万余人,得到了杨广的喜爱,现在已经是民部侍郎。

虽已经不在太常寺为官,但裴蕴见李玄霸为民间声乐推广“雅词”也很喜欢。

杨广所喜爱的声乐越是“高雅”,就显得裴蕴当初为杨广搜集乐工之事不算太“佞臣所为”。

薛道衡不喜裴蕴。不过他虽然尖酸刻薄,官场的情商也没烂到当着皇帝的面,甩皇帝宠臣的脸色的程度。

薛道衡笑道:“若真能写出如此好词,别人吃不吃肉我不知道,我可以三月不吃肉。”

杨广见薛道衡和裴蕴居然能和乐融融地聊天,居然有一种欣慰唏嘘之感,让他对薛道衡的杀心都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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