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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两老归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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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玄占据许昌城,将太守温详和司马马广软禁在宅中,通过温详的印信发号施令。

首先,杨安玄调阴绩、齐恪等人率军前来颍川,接着对二千颍川郡军进行筛选,仅留下八百六十人,其他人遣散归家,以府衙名义命令当地官府给田四十亩。

命阴绩、孟龙符等的操练兵马,杨安玄以广武将军的名义再度向萦阳太守陶庆行文,要求萦阳郡在年前将一万五千石粮食运至许昌城。

陶庆得知许昌城被夺,温详等人被软禁的消息大惊失色,与主簿、司马商议后,决定一面向朝庭举报杨安玄一面依言向许昌送去粮食。

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惹恼了杨安玄,说不定兵临城下,自己会成为第二个温详。

襄城太守司马尚之得知杨安玄强占许昌城,在颍川郡发号施令,立时行文斥责,要杨安玄退出许昌,回新息守孝。

为防杨安玄向襄城用兵,司马尚之下令关卡严加戒备,同时向朝庭弹劾杨安玄擅自刀兵,暗指杨安玄有不臣之心,要求朝庭严惩。

萦阳郡和襄城郡的公文送至京城时,司马元显正为南下平叛的北府军大败焦头烂额。

谢琰死后,司马元显派冠军将军桓不才、辅国将军孙无终和宁朔将军高雅之统率三路大军南下平叛。

三人皆是沙场宿将,与孙恩作战吸取了谢琰的教训,稳步推进,留意孙恩水师偷袭,打了不少胜仗,占据了上风。

桓不才和孙无终是三品将军,高雅之虽是四品却是刘牢之的女婿,麾下将士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司马元显下令三人统军南下平叛时并未命令由谁统率,三人彼此之间便相互猜忌、提防,生恐被别人抢了战功。

孙恩叛军经过两年多的战事磨练,战斗力提升,特别是杀死谢琰后,对北府军的惧意大减。

朝庭再度派北府军平叛,孙恩并没有逃回海岛,而是利用复杂的地形和水军优势与北府军周旋,打得有声有色,战事陷入胶着。

眼见天气变冷,高雅之急躁起来,抢先向盘据余姚的孙恩部发动进攻。

孙恩陈兵甬江平原,利用地势防御,与北府军激战。孙恩部战败谢琰时得到了一些北府军的辎重,不少人换上了皮甲,拿到了锋利的刀枪,勇气倍增,

余姚北有五磊山,南面四明山,分为南北屏障,甬江(余姚江)由西向东从狭长的平原上穿过入海,易守难攻。

孙恩部据险而守,北府军进展缓慢。桓不才和孙无终见高雅之发动攻击,生恐战果落入高雅之之手,相继加入战斗。

看到北府军倾巢而出,孙恩抓住战机,命其妹夫卢循率领水师自海上绕道上虞。卢循,东汉卢植后人。

北府军屯粮山阴,山阴至余姚必经上虞,卢循忽至,占据上虞,截断了北府军的补给线。

没有粮食补给,北府军不战自溃,孙恩趁机率军冲杀,北府军大败,战死者十之七八,元气大伤。

消息传至建康,京城为之震动,不少人纷纷离京避乱。

朝庭此时除了中军之外,唯一能平叛的军队只有京口刘牢之的北府军。

司马元显别无选择,只得加封刘牢之镇北将军,都督会稽五郡军事,率领两万北府军南下平定孙恩。

八万北府军,经过王恭、谢琰、高雅之等多次变故耗损,所剩已不足半数。

两日后,刘牢之率军到达会稽山阴城。分析战况之后,刘牢之敏锐地查觉到上虞的重要性,亲率三千兵马坐镇。

针对盘据在余姚等地的孙恩叛军,刘牢之严令各县据城而守,遇叛军来攻则固守待援。

一静还有一动,刘牢之派刘敬宣、何无忌、刘裕等将领齐头东进攻打余姚等城,收复失地,压缩叛军的空间。

刘牢之严令不准突进,进攻的队伍彼此响应,遇敌则互相支援,这让孙恩深感棘手。

与北府军交战不胜,诱敌不成,水师偷袭无路,孙恩被逼得节节后退。

半个月后,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孙恩,不得不再次率军从浃口出海,退回海岛。

刘牢之命吴郡内史袁崧于沪渎兴建城垒,于水中遍插竹签防御孙恩卷土重来。又命参军刘裕驻防句章,时年三十七岁的刘裕终于得以独镇一方。

得胜捷报奏到京城,司马元显欣喜若狂,认为击败孙恩是自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功。

祠部侍郎史平得到授意,上疏请天子下诏,任命司马元显都督十六州军事,兼领徐州刺史,加封司马元显三岁的儿子司马彦璋为东海王。

东晋名义上分十七州,都督十六州军事,除了宁州都在司马元显的都督军事之内,这与其父司马道子的都督中外诸军事只差一点了。

原徐州刺史谢琰死后,朝庭尚未任命新的刺史,司马元显兼领徐州刺史,想让刘牢之驻兵会稽,将留守京口的北府军控制在自己手中。

自夺父权以来,司马元显骄横日盛,一是大兴土木为自己建造府邸,二是以自己“德隆望重,既录百揆”,令公卿皆拜;现在又都督十六州军事、兼领徐州刺史,封子为王。

临湘侯府,车胤与江绩对坐饮酒,谈及朝政两个老头不时地摇头叹息。

“历阳以南,桓玄割据江、荆、雍三州,历阳至石头城之间,谯王专擅,京口和三吴被刘牢之所控,朝庭政令,除了建康城怕是没有哪里再遵奉了。”车胤重重地一墩酒杯,叹道。

江绩瞪了一眼车胤,道:“你的那个弟子也不是好东西,以颍川、萦阳不助募兵为由,擅自兴兵夺取许昌城,威逼萦阳太守陶庆资助军粮。襄城、颍川、萦阳三郡的弹劾奏章已经送到御史台,老夫要向天子陈奏,治罪于他。”

车胤怒道:“江老儿,你怎么是非不分啊。安玄奉五兵部之命募军,你也知晓。襄城几郡不听朝庭命令,阻挡募后在前,不给辎重在后,分明有意为难,安玄无奈才前往颍川就食。”

江绩斜了一眼车胤,骂道:“车老儿,愚看你是老糊涂了,事涉你的弟子便要偏帮。杨安玄为何不依律行事?说一千道一万,杨安玄占据许昌城不走,就是心怀不轨。”彡彡訁凊

车胤争辩道:“安玄募兵是为朝庭效力,若循规蹈纪行事,不知何日方能成事。江老儿,你且等上一段时日,若是杨安玄真怀有异心,老夫也不能容他,必将他逐出门墙。”

江绩沉吟片刻,道:“也罢,就待年后再说。车老儿,还不倒酒。”

车胤替江绩满上酒,叹道:“司马元显专擅乱政,朝堂之上多是趋炎附势之徒,你我不能坐视不理啊。”

江绩愤懑地道:“司马元显加督十六州军事兼徐州刺史,老夫谏言称其权柄过甚,结果惹来邑犬群吠,奈何奈何。”

车胤叹息一声,道:“如今能约束司马元显的唯有会稽王了。”

江绩恨声道:“会稽王整日在王府中喝酒听曲,老夫数次求见都被拒。倒是赵牙、茹千秋这般小人出入无禁。朝庭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要完了。”

车胤眉头紧锁,良久方道:“找到机会,你我一同前往王府面见会稽王,请大王抑制司马元显。”

十二月二日,有星孛于天津九星之旁,江绩奏称,此警预示摄政之过,请罢司马元显录尚书事之职。

十二月六日,度支尚书卢壮奏请授司马元显尚书令,司马元显骄狂如故。

十二月八日,司马元显在台城理事至夜,六门已关。六门,大司马门、东华门、西华门、万春门、太阳门、承明门。按制,无大事六门不开。

司马元显下令打开六门,宫中禁卫听从命令放行。

江绩闻知,于东堂向天子弹劾司马元显违禁。司马德宗木然而坐,司马德文不知所措,司马元显怒斥江绩,不了了之。

散朝,江绩找到车胤,两人驱车前往会稽王府求见司马道子。

江绩知道司马道子身边侍者多是司马元显的眼目,请屏退侍从后,江绩向司马道子禀报司马元显夜启六门的妄举,司马道子默然不语。

车胤怒声道:“大王,世子骄纵,若不禁制,恐后患无穷。”

司马道子起身更衣,不复回返,江绩和车胤只得怏怏离开。

司马元显很快得知车胤和江绩前往王府求见司马道子之事,而且密谈时屏退了左右。

司马元显连忙驱车赶往王府询问车胤、江绩说了些什么,司马道子亦不作声。

见父亲不肯回答,司马元显越发心慌,厉声请求司马道子告诉自己车胤江绩说了什么。

司马道子勃然大怒,道:“逆子,为父与大臣交谈,难道还要禀告你不成。你是不是打算囚禁孤,不准孤过问朝政。”

司马元显拜伏在地,连称“不敢”,司马道子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离开王府,司马元显越想越怕,派人前往江绩和车胤府上斥责,“为何离间我父子”,送上毒酒逼令两人自杀。

江绩遭斥,饮毒酒自杀身死。

车胤端着毒酒,怒骂道:“老夫何惧一死。只是司马元显如此倒行逆施,大晋江山要断送在他手中了。”

一日之内,车胤、江绩皆死。

车胤、江绩两人皆年过六旬,在朝中以公正忠壮出名,双双被司马元显逼死,朝野无不伤感痛惜,却无人敢在司马元显面前替两人鸣冤。

朝堂之上,司马元显越发一手遮天,再无一点反对的声音。

司马元显非常得意,却不知看似风平浪静的建康城正孕育着惊涛骇浪,大晋的丧钟无声地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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