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竭尽全力,送尔黄泉(1 / 2)
在寥寥数句的谈话之间,老者的气势就截然不同了,若方才只是一头暴戾的猛兽,那么现在的他,赫然就是一头全副武装,身披机甲的怪物,二者的压迫感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凝固起来,恍若铁板,罗纳德瞳孔骤缩,竟生出一抹畏惧。
眼前的老者,在他的视野中,正有一道又一道的灰色煞气溢出,形成各种狰狞的人头模样,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回荡在耳边。
这一刻,他已明白,彼此间的实力,有着云泥之别,别说是牵制了,只要他胆敢踏入战场半步,都随时可能被老者枭首。
体表血肉的刺痛感,到达了顶峰,罗纳德意识到这绝非他所能插手的决斗,因此,他褪去元素化,跃向远处的安全地带,准备观望接下来的厮杀。
姜临宛若一杆挺直的标枪,深扎在原地,他看着老者似乎进入到了最为强大的状态,不禁夸赞道:
“你很强...无疑是我入世以来,遇到过最强的武者;除此之外,余者平庸,与你相比,不过是沙砾而已。”
在他的观察中,老者的血气,远强于拉恩幕府的毒师、以及异变后的克菲尔,抵达到了某种惊人的程度。
“是么?能被后辈如此认可,倒也是我的荣幸了...”
姜临忽地想起一件事,遂问:“你这等层次的武者,是何境界?”
老者扭着脖子,舒展筋骨,口中呢喃道:“境界么?我很久之前就停滞不前了,迄今为止,也不能迈过那道天堑,若非要说个修为,那就是淬骨巅峰罢。”
此话一出,姜临对武者体系的实力有了更多的判断,像先前张漠聘请的那些炼血境武者,已不惧热武,像老者这种跨越了一整个大境界的家伙。
姜临怀疑,就凭借缅北那些落后的武器,哪怕调集数千上万的护卫军,进行埋伏围剿,都不见得能杀死老者。
“若非我当年心境受损,被怨恨缠身,说不定还有机会,冲击一下那传说中的化境,只不过,事已至此,我再无遗憾。”
老者拖着数米长,又质地尖锐的骨鞭,缓缓动身,他身后有一层淡淡的虚影,仿佛是进行狩猎的巨型螳螂,已经锁定了姜临的位置,不容他逃跑。
“怎么样?我这个实力,勉强能做你的对手吧?”
“不....还差太远了,远到没有尽头...”
姜临摇首,带有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念在你我,流着同样的夏煌血脉,尽情的出手罢,不要试探,不要浪费时间。”
“我给你五招的机会,用尽你的毕生所学,向我证明,你值得活下去。”
“五招过后,若不能伤我半分,那我就要亲自送老先生上路了。”
闻言,老者不怒反笑,颇为欣赏对方尚在弱冠之龄,而又不惧一切的气概。
“好!就让这片悲凉的天地,来见证你我,谁能从死亡的边缘,再一次跻身而出。”
“轰!!!”
话音刚落,老者手腕震动,他紧握手中骨鞭,血气疯狂燃烧,骇人的力道,刹那加持在骨鞭之上,横空抽了过去,形似一道黑色的闪电。
那在空中发出爆鸣的速度,快到观战的罗纳德,仅凭肉眼都无法捕捉!
狭长的骨鞭,仿佛暴起的毒蛇,袭向姜临的喉脖,见姜临托大,都不曾闪避,罗纳德焦急地呼吁道:“小心,鞭子可能淬毒!”
然而,姜临不作闪避,他右手轻轻一挥,一团淡蓝色的灵力,刹那被压缩得近乎成为实质的八卦盾模样,挡在了骨鞭攻击的要害之处。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过后,烟尘滚滚,老者没有丝毫拖沓,只身掠过中间地带,冲入烟雾之中,与姜临决斗。
“砰!砰!砰!!”
拳脚碰撞声,此起彼伏,但不足半分钟,就有一道佝偻的人影,从烟雾中,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他撞进了远处的建筑废墟,身体抽搐,嘴角流下黑色血液。
“好一个灵武双修的术士,居然在肉体的打磨上,不输于我,怪不得阁下有恃无恐,原来是这样。”
废墟中,老者推开压在身上的巨石,脸色极为凝重地扶着墙壁,狼狈走出,他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剧烈的痛楚,令他无法再度持鞭。
待到灰尘散去,姜临仍旧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者,在他身旁,有一层又一层的正八边形结晶,悬浮在空中。
那特殊的护盾,仿佛是世间最为坚固的防线,不容撼动。
而躲在远处的罗纳德,早已汗流浃背,方才二人厮杀间,他听到烟尘之内,爆发过百余道尖锐的抽打声,未曾想过年迈的老者,攻击会这么狂暴。
在姜临所站的地面,支离破碎,出现密密麻麻的鞭痕,每一道都长达十余米,俨然是老者攻击的余波所致。
“了不起,惊艳的后辈!”
接连两轮攻击都失效后,纵然老者一生阅历深厚,经历过许多挫败,磨炼得无比坚韧的意志,都在这一刻,久违地尝到了无助、绝望的滋味....
这种感觉,宛若多年前,他初入武道,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徒时,面对师父,无法感知彼此的实力差距一样。
然而,老者并没有就此感到气馁,相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体内干涸的血气,再次剧烈燃烧,让他维持着战力绝巅的姿态!
渐渐的,他笑了,笑得很是癫狂,而且声嘶力竭,就像坠入了魔道,心中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
“好!好!好!”
“自从我武道步入瓶颈,沉寂了七十余年后,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体会到命薄如纸的家伙。”
老者本就霜白的发丝,纷纷断裂,他屹立在原地,血气如钢铁熔炉燃烧着,散发着骇人的威势,面容更是一片扭曲、疯狂,形似厉鬼。
姜临平静地看着老者,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此刻的老人,与那风中残烛无异,随时都会熄灭。
“不惧生死,足够坚韧的武者意志,你值得被我记住,老先生,告诉我,你的名讳吧。”
听到对手的认可,老者会意一笑,敞开那嘶哑的喉咙,扬声道:“许钟...”
说出这个词汇的时候,他那浑浊的双眼,有了短暂的清明,这个名字,久远到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了。
自从离开故土以后,他还是第一次与人道出姓名...
不过,也是了,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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