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长亭(1 / 2)
“难道不是么!”赵梦气得浑身发抖。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赵清珵,“赵世子,寸之之死皆因你而起!你如今又有何脸面站在我跟前与我说‘劝君更尽一杯酒’,赵世子,是我赵某人错看你了!我只恨寻春台中竟被你蒙骗到如今!”
赵梦怒火难以平息,连带着多看赵清珵一眼都觉得厌恶。
赵清珵只是平静地看着赵梦,他的眸光沉寂,与此前夜夜在寻春台中饮酒谈诗的风流判若两人。
一时间,赵梦甚至都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赵清珵。
“赵世子,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只想与你说一句话,那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玩弄人心者必定被人心玩弄。”赵梦言辞冷冽,“老夫不知赵世子在此事中究竟推波助澜到了何等地步,但老夫却能肯定,此事与你赵清珵,必定脱不了干系!”
“麟王造反铁证如山,赵世子好手段,凭借辽东一封似是而非的密信,就想着搅弄望都风云。”
赵清珵喝了一口冷酒,冷酒穿肠而过,冷得心口那一股热意都淡了,赵清珵抹了一把嘴角上残留的酒渍,轻声道:“赵大人,我有什么能耐,竟然能搅弄望都风云呢?”
“我
如今在望都苟且偷生,在东宫摇尾乞怜,赵大人,我怎么敢有那么多心思呢。”
赵清珵坐在石凳上,眉眼微垂,看上去无辜又纯良。
漫天风雪下,更显得他气质清冷孤傲。
“赵世子,你敢说,寸之之死,与你无关么!赵世子,你敢说你没在辽东密信一事上动手脚么?”
一声轻叹。
赵清珵抬头,冷静地看向赵梦。
那双眼是如此黢黑深邃,赵梦愣了愣。
对上赵清珵冷淡平静的目光,他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所有言语。
“赵世子,罚唐大人廷杖的,是陛下。”赵清珵一字一句地说着,他起身,站到了赵梦身边,轻声道:“赵大人,您以为,若不是如今这番结局,东宫怎么可能只死一个唐皋?”
赵清珵的语调低沉沙哑,像是在暗夜中爬行的长蛇,让赵梦不自觉地毛骨悚然。
“从始至终,想要这般结局的人,都是陛下啊。”赵清珵的最后一句话在赵梦耳边炸开。
赵梦双眸骤然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清珵,双唇蠕动,面若菜色,许久之后,他流露出一抹苦笑。
“寸之之死……何其无辜……”
赵清珵笑了。
他笑的讽刺又狼狈。
清冷的一双眼尽
是无尽沧桑。
他的嗓音喑哑,“赵大人,在这世上行走,生老病死爱恨嗔痴,谁不可怜,谁不无辜?”
“我父死于风阙关下,全天下的人都说他是乱臣贼子,他不无辜么?我的母亲自尽于府中,我抱着她的尸首化为冰凉,她不无辜么?我的长姐远嫁鞑靼,双十大好年华至此远赴苍凉边境,赵大人,我问你,这天下有谁不无辜?”
赵梦一挥衣袖,大喊道:“诡辩!诡辩!此乃诡辩!”
“你父死于造反,你母亲死于你父,你与你长姐全因你父才受到牵连,因果报应,有因才有果,赵清珵,你何来之脸说你父无辜!”
赵梦文官出生,读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听到赵清珵替父开脱,心中怒意油然而生。
他怒目而视,指着北方,“赵清珵,你没有眼吗!你难道看不到风阙关下枉死的百姓横尸遍野?你没有耳吗!你难道听不到百姓的哭喊飘到望都,夜里都是不得安宁的凄厉吗!”
赵清珵无意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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