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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绝地求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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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界里觉不出昼夜更迭,但外界算来,已过去了三日有余。

元珩感应到师弟出关,前来迎他的时候顺道往小世界扫了一眼,旋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的灵树怎么了?!”

许骄疑惑道:“什么灵树??”

他回头瞅瞅自己一鞭子抽断的树干,心虚地咳了两声,迅速脚底抹油,顺着来路往无定峰下溜去:“……那个,师兄,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先走一步了!”

元珩追在他背后高声怒斥:“亏我当真以为你转了性子,原来竟还是这般顽劣可恶!”

许骄被他愤怒的吼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只好装做一副完全没有听见的样子,脚下生风跑得飞快,眨眼间没了踪影。

新学会的法术可以幻影移形,缩地成寸,这种新奇快意的体验感着实令人底气十足。

许骄刚心情大好地出了无定峰的地界,就发现——他和山下守着的沈祁修撞了个正着。

此时正值午后,少年笔直地站在青石长阶尽头,整整齐齐束着发,挺阔双肩上缀满了树影罅隙里落下的细碎暖光。

他那身玄色劲装已经换成了循规蹈矩的宗门校服,腰间佩挂着一枚精巧莹润的羊脂白玉,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显得愈发温雅斯文起来。

四目相对之际,许骄忍不住从心底发出了一声赞叹。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便宜徒弟日后双手沾满血腥,还能够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以襟怀磊落的君子形象立于人前,不是没有原因的。

譬如那张棱角凌厉的脸,虽然生得极富侵略性,但若是刻意隐藏了锋芒,做出眼前这般内敛端方的姿态,也丝毫不觉违和。

他该庆幸,这么难缠的对手现在尚且是个少年,诸多阴损毒辣杀人灭口的手段,用得还远远不如将来那么老练。

许骄停留在原地,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指尖冰凉的玉蛇,静待沈祁修步步向他靠近,而后温声开口道——

“师尊,您到掌门这里小住,怎么也不提前知会弟子一声。”

说这话时,沈祁修脸上的神情亲昵而自然,仿佛他们师徒之间向来便是如此相处,从未曾生出过半分龃龉。

许骄任由他装腔作势,也不拆台,懒洋洋掀起眼皮,半真半假地嗔道:“怎么,我这个做师尊的,想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么?”

“弟子绝没有这个意思。”

沈祁修微微抿唇,漆黑的瞳仁晶亮,“只是太久不与师尊亲近了,心中难免记挂,这才特地等在这里,预备着接您回去。”

他投来的目光实在太过虔诚,波光湛湛,仿若诱人陷溺的温柔深海。

定力如许骄,竟然被他这一眼,看得心神莫名恍惚了一瞬。

说来也怪,他在娱乐圈里浮沉多年,见过的俊男美女如同过江之鲫,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处处都踩在他审美的点上,让他呼吸都停了半拍。

假如不是笃定彼此敌对的立场,记得那-9999的好感度分值,他差点当场就信了沈祁修的鬼话。

恰好有一缕山风适时拂过,替他不着痕迹地掩去了顷刻悸动,许骄轻轻眯起眼睛,朝沈祁修露出一个满怀欣慰的笑容。

“那便走吧。”

沈祁修应了声是,退后一步请师尊先行,好像来这一趟真的只是为了接他回家,再没有别的念头。

动作间,许骄留意到了他手中所执的佩剑。

依照故事节点,沈祁修离开太虚剑宗的第一年,就得到了常伴身侧的“炽霄”。那柄剑和他的朝露一样,是货真价实的神器。

但他现在用着的,仍旧是太虚剑宗分发给门内弟子的普通灵剑。

许骄原本存了心思,打算一路上与他御剑并行,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想办法套出点话来。

可就在他对朝露做出飞行的指令后,原文中从来没提到过的情况猝然发生了。

朝露并没有变成他幻想中帅气的银剑,而是特别狗腿地直冲向他的屁股,咔哒哒开启机关,弹出大团软垫靠枕,快速扭曲成了一把座椅的形状。

准备潇洒上剑的许骄:???

他猜想这大概是原身糟心的日常出行习惯——又不能当着沈祁修的面大呼离谱,于是尽量摆出一副娴熟的架势坐了上去。

然后——

嘶,真香。

谁能想到一把看似不伦不类的椅子,坐起来居然比软塌还要舒服呢?

许骄连续好几天闭关没顾得上休息,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这时他惬意地窝进座椅里头,晒着太阳,晃晃悠悠,顿觉困倦之意一波接着一波汹涌袭来,将要问的问题全部都忘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强打精神熬到扶月峰,抬腿迈入扶月小筑,许骄立刻对沈祁修下了逐客令:“阿祁送到这里就好,为师累了,你自行离去吧。”

沈祁修微微一笑,也不多做纠缠:“那师尊好好歇息,弟子就不搅扰您了。”

他折身退出门外,临走前还不忘体贴地带上房门。

许骄透过琉璃窗,确认他的身影转了个弯,彻底消失不见,方才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卧房,一头扑倒在他的大床上。

紧绷的神经陡一放松,他很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过这一觉,睡得明显不大安稳。

他先是梦见自己坠崖的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再后来又梦见自己被人禁锢在一个漆黑狭小的空间,四周环绕着数不清的厉鬼冤魂。

那些鬼魂狰狞可怖,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生生将他撕扯成碎片。

噩梦连绵不断,许骄汗透重衣。

辗转反侧中,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紧紧笼罩住他的神识,空茫缥缈之音一遍遍对他发问:

“……你是许骄吗?”

许骄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眼,与那道飘忽的声音应和着:

“……是。”

就在“是”字脱口而出的刹那,他似有所感,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即用力咬下舌尖,挣脱了浑噩昏沉的梦境束缚。

下一刻,他看见半透明的轻纱帷幔后头,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沈祁修,正居高临下,朝他幽幽冷冷地一瞥。

“师尊……可是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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