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条件（1 / 2）

整个大都充满了猜忌与无数的自身谋划，各种军备虽然依旧在紧锣密鼓地制作和准备中，可除了生鞑外每个人都知道大势已去。

退回北方继续游牧那是不可能的，天太冷了，小冰河时期的草原上根本养不活那么些人。许多人已经暗自做下了打算，准备一旦有机会就向北逃亡，然后转向去西。

无论去哪里，上都是万万不能去的。

赵家的小皇帝也好，文天祥、陆秀夫也罢好像都没有放过忽必烈的意思。

次日一早，许衡和张易这一正一副两个‘和平大使’领着一大队人满面悲戚地朝着南门而去。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人们，所有的人一言不发，眼神中满是麻木。

文天祥都已经到涿州了，那宋军的水师从海边登陆，早已占领遵化，此刻据说已经开拔前往蓟州。人家刀剑都指到鼻尖上了，你这去谈判求和不是在开玩笑。

这支死气沉沉的求和队伍，加上道路两边密密麻麻站立的人群，若是把旌旗都换成白色，那和出殡也就没有两样了。

望着许衡和张易领着人出了把守森严的城门，许多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这支谈判队伍的结局不好说，但是这薛禅汗的结局已经是注定了。

若是忽必烈能率兵往东剿灭海上来的林保，然后再以林保和诸多宋军为筹码和赵宋谈判，那这局面还有得救，很多人还愿意追随忽必烈搏杀一番。

可如今在绝大多数蒙鞑眼中，做了皇帝的忽必烈更喜欢弄些权谋之术，对于原先跟随他的各部又诸多防备。

忽必烈已经失去了当年金戈铁马的气概，他的想法已经变得和南人一样，只求保住眼前的那点富贵，完全没有一丝进取之心。

没人觉得忽必烈还能挽狂澜于既倒，最后的一点坚持随着这支和谈队伍一起从大都消失了。

此刻的大都没有特别的手令谁都不许出城，整个军政体系实际上都交由了安童和阿合马二人操持。阿合马负责着整个大都的进出安全和军需用度，而安童被紧急任命为枢密使，负责协调怯薛五卫这些侍卫亲军的防御布置。

皇城中的忽必烈除了督促安童征召所有十二岁以上男丁入伍，其他的几乎一概不再过问。

除了派许衡去做这机会渺茫的和谈任务之外，忽必烈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宋军在大都城外决一死战。

文天祥领着大军离开了涿州，慢慢地朝着大都进发，大都聚集了至少二十万蒙鞑精锐的事情让文天祥也倍感压力。

忽必烈不可能不战而退放弃大都，而逃走的伯颜很可能正在大都准备着马拉的炮车，这一仗无论如何都是不轻松的。

若是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的结果，可大都的忽必烈是不存在降的可能，宋军和蒙鞑必定在大都附近展开一场惨烈的对决。

不止文天祥，宋军全军上下都是作如此想，踏白已经放出去很远，可直到已经离大都不足百里也未曾发现蒙鞑的大股部队，这反常的一幕令文天祥有些烦躁。

“启禀文帅，前方踏白回报，有一支蒙鞑使团正向我军而来。领头的叫做许衡，他说要见大帅。”

“噢？”文天祥有些不明所以，“有多少人马？他想作甚？”

“三百许，大多皆是汉人，有一封蒙鞑国书在此。”士卒递上一卷帛书。

文天祥展开看了几眼帛书，这帛书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文天祥仔细看来看，不禁冷笑道：“忽必烈真是发了癔症。来人，去把王荣叫来。”

许衡一干人被一群宋军骑兵远远地围着，一杆杆火枪似乎随时要激发，这种死亡的压迫感让这群‘和平大使’一个个手脚冰凉。

“许夫子，这通报的士卒为何许久了还不回来？你我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张易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文天祥也是状元郎，这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他总是知道的。若是宋军要动手，你我此刻早已死了。”许衡自我安慰着：“放心，这不过是文天祥给我们的下马威罢了，能不打仗总是好事。国书里还附有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条件。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陛下要单独给文天祥好处？”张易何等聪明一下就听明白了其中含义。

“嗯，黄金五万两、东珠三十斛，若是文天祥愿意停战，伯颜以及赵宋那里投来的官员全部都可以交由他处置，打仗嘛无非就是为了利益和脸面，钱也给了，功劳和面子也给了，文天祥没理由不答应。”

张易听完整个人的精气神又回来了，连忙点头称是，“这文天祥白得了那么多钱财和功劳，如何能不动心。”

正在二人议论之时，王荣领着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马蹄翻飞，尘土飞扬，看似要直接冲杀许衡等人。

许衡脸色大变，一时间竟然傻站当场不知回避，还好身边的张易一把拉住他往后一拽，两人双双跌坐在尘埃之中。

“吁……”王荣在二人前方三四步外勒马止步，望着尘土中狼狈不堪的二人，脸上鄙夷一笑，一伸手把那卷帛书直接丢了过去。

“你这皓首匹夫，无耻老儿。文帅让我转告你一声，若要止刀兵，便把伯颜以及那些个我大宋叛贼都绑了，送与大都城外二十里。在此地空口白话的有何意义。”

“文帅说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们回大都去吧。要么交出这些罪魁祸首，要么便在大都城外做过一场。”王荣看着许衡心中说不出的厌恶：“你也是识得道德文章，竟然做了蛮夷的走狗，还纵容蒙鞑一把火烧光了仙源，你也配说自己是个儒家？”

“呸！”王荣轻夹马匹，向前缓缓走了两步，一口浓痰朝着地上的许衡吐去。“立刻给我折返回去，莫要阻拦了我王师行军之道。滚！”

“仙源之火乃是吕文焕所为，与我等毫无瓜葛，你恁地……”许衡被扣了帽子一时着急，站起来就要和王荣理论。

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张易一把捂住了嘴巴，“是是是，我们这就滚。不敢劳烦将军大驾。告辞，告辞。”

张易说完一把拉着许衡翻身上马就朝北跑去，那些跟随的人一看也瞬间转了屁股就跑，拉来的几车和谈的礼物和那卷帛书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