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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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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太子并没有那么神机妙算。

上一世,他也没有亲临过应家女儿的及笄礼。

他的确只是从玉桑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但也仅仅只是吩咐飞鹰和黑狼打起精神。

一旦堂中有任何异样,他们便可动手。

至少要保……

他说的是,至少要保堂中女眷无恙。

应长史与应夫人及时出面安抚,好歹是没有让混乱继续下去。

可当他处理到被黑狼踹晕的家奴时,却被江古道拦住了。

江古道额头冒汗,又是使眼神又是摇头。

应长史心里一咯噔,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日请来的贵宾不知韩家郎君一位。

身为下首,应和峰这时候只能指望江古道。

可江古道也没有办法。

同样是发生意外,太子出手和没出手,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太子亲手揪出来的人,他不点头,谁能越过他来处置?

而另一边,因为飞鹰及时出手,灯笼没有伤到任何人,已经在角落碎了一地。

许氏顾不上许多,招来府里的奴婢将十娘带回东房找大夫。

另一波女眷在各自定神后,转而问候江夫人是否有恙。

这当中,又以应二娘最为主动。

江夫人死里逃生,眼眶应激湿润,握住应二娘的手:“好孩子,我没事,你可有受伤?”

刚才事发一瞬,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是应二娘不要命般扑上来护着江夫人。

就连江夫人的亲生女儿江慈都慢了半拍。

应二娘听到江夫人这样温柔的问候,也红了眼眶,主动揽责。

“夫人快别这样说了,是因为要布置小十的礼堂,香兰才让人摘了灯重绘灯罩。”

“没想到府中奴人粗心,竟没有将灯挂稳,定是刚才堂上混乱,将灯都震落了。”

应二娘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惭愧:“倘若夫人有恙,香兰便是赔了命也还不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劫后余生,江夫人一时间控制不住,竟也落了泪:“你才应该别说了,无论如何,你救了我一命……”

当应二娘扯到灯被震落时,江慈的眼角就已经跳了跳,神色狐疑的看向自己刚才撞过的柱子。

当江夫人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江慈终于想明白了什么,脸色都变了。

另一边,被太子带到安稳角落的玉桑早就竖起耳朵听着这头动静。

闻得此番做作之言,跳起来就要往这边冲。

太子眼疾手快将她按住,凭借体魄上的优势将她一挡,面色不善的警告:“你就不能老实些?”

玉桑腮帮子鼓鼓,恨不得冲他大吼都要气死啦,就不老实!

若说事发前一刻她还不大明白各人的心思为何,那么此刻简直已经串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且不说十娘昏倒,大家一齐涌向十娘,是如何将悬挂在上头的灯笼震落。

单说姐姐在刚才狠狠撞上柱子,临着的横梁上悬挂的花灯根本纹丝不动,就很可疑!

这根本是应二娘的设计,黑狼踹出来的那个家丁就是帮她事实这个机关的帮手!

她要的就是江夫人一句口头的承认救命之恩。

而救命之恩这个东西,往往能在关键的时刻换取不菲的回报!

玉桑被太子拦住,眼看着分明救母心切的姐姐硬生生被拿来衬托应二娘,气的狠狠一跺脚。

下一刻,她微微怔住,低头看去,只见一只粉嫩的小绣鞋,正踩着男人的黑靴。

那一瞬间,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自己身量小又轻,应该不疼。

嗯嗯,不疼不疼。

然抬头见,还是如期瞧见一张冷冰冰的脸,眼神里透着死亡的味道。

玉桑移动胯骨,努力用裙摆盖住自己的脚,又慢慢站好,让藏在裙摆下的脚体面的收回来。

声若蚊蝇:“我不是故意的……”

太子阴沉沉的看着她,心想,那女人有心为之,才用命搏一个人情。

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也这样不要命?

两人在这头僵持时,另一边的氛围也忽然陷入僵局

江慈自问救母时是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却还是慢了应二娘半拍。

她无意在这种事上比对,即便她真的快过应二娘也是应该,不是什么用来彰显心意的手段。

所以,当她隐约察觉应二娘别有用心,还拉踩自己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无论母亲如何感激应二娘,她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江夫人很快察觉到女儿的冷淡。

大家都看着,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伸手将江慈拉过来,含笑道:“你这孩子,怕不是刚才被吓傻了,还没回过神来吧?”

江慈心里更不高兴了。

别人的女儿就是机智敏锐又感人,你的女儿就是吓傻了?

都把她比对成什么了?

江慈手一抽,似笑非笑望向应二娘:“何止该感谢二娘,方才乱起突然,我瞧见灯掉下来才反应过来,二娘和母亲就站在灯下,竟看都不看直接扑向我母亲,简直是神了。”

她瞄向应二娘头顶,绽开笑容:“你这儿长了眼睛不成?”

江夫人大惊,忙拉扯她:“你胡说什么?”

应二娘一怔,原本是眼睛红,这会儿脸都红了。

她张了张口,好像想辩解什么,然目光无辜的扫向周围一圈,又释然一笑,退开一步道:“人没事就好。”..

江慈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高啊!

若应二娘此刻据理力争,反而难堪,偏偏她选择欲言又止,作出一副宽宏大度之态。

两厢比较下,江慈是动作没人快,还心生不忿与嫉妒的刁蛮千金。

她应二娘反倒成了那个诚心救人无心争辩邀功,人淡如菊的良善女子。

同一时间,礼堂的东南角,被太子拦住的玉桑从灵魂深处发出一道冷嗤。

就这?

江慈心中不忿,忽然想起更重要的线索,扭头望向外面。

刚才灯盏掉落的同时,太子的护卫从旁揪出个可疑人,说不定这花灯的机扩就是应二娘设计的!

虽然人昏了,但只要醒来,一审便知!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江夫人及时拦住她:“好了!不许任性!”

今日已经够乱,殿下还在那头,不能再生事端了。

听到江夫人的呵斥,应二娘柔声道:“夫人刚刚受惊,莫要发怒,好好歇歇吧。”

旁边的女眷纷纷点头,望向应二娘的眼神越发激赏。

不愧是成了婚的,就是稳重许多。

江慈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又恐这应二娘还在前头挖了什么坑等着母亲,遂欲带江夫人先行离开。

斜里忽然伸过来一双手,顺势勾住了江慈刚刚伸出来的手臂。

“姐姐没事吧?”满汉关切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江慈心头微动,看向身边的少女。

紧接着,其他人都纷纷望向玉桑。

有人记忆率先回笼,忙道:“对了,方才情势危急,多亏稷夫人急中生智,用披风给小十娘盖住了,否则那孩子指不定造多少罪。”

然后,大家都想起来了。

眼前的“稷夫人”就是所有人都被花瓶吓得退开,独身上前护十娘的那位。

比起应二娘这一遭有惊无险、且担着东家护客责任的经历,玉桑作为今日的贵客稷夫人,急中生智反护主家,有勇有谋,经人一提,无端就比应二娘更值得称道。

然而,玉桑镇定自若,瞧不出一丝邀功姿态与自得,面含浅笑,温声道:“人没事就好。”

说着,她目光柔柔的望向应二娘,露出一个得体的假笑。

彼时,已行至门口准备处理另一头事端的太子,忽然扬唇笑了一下。

也是这五个字,让一直保持谦虚的应二娘忽然意识到什么,笑容僵了一下。

哦豁!

江慈心头一跳,当即反应过来。

今日主角是十娘,更是应二娘的亲妹。

发生意外,应二娘第一时间保护江夫人,尚且可以解释为就近选择。

可现在小十被送回房中,情况未明,江夫人有惊无险,连块皮都没擦破,她却在这动情感慨,现在,救小十的恩人站在眼前,她都没有感激的道过一句谢。

稷夫人是稷大郎君的妻子,稷大郎君则是江大人的侄儿!

她的身份大大超出应小十,却能不顾危险救人,这越发衬得应二娘捧高踩低,巴结是真。

不过……也有人保留意见。

这顶上的灯的确是掉下来了,若无那个身手矫健的护卫出脚相助,是会结结实实砸到人的!

忽然,横梁上传来几声重响,玉桑第一个尖叫起来,“小心灯”

霎时间,刚刚才经历一次惊吓的女眷们在第一时间作出了下意识的反应,抱首逃窜。

玉桑也扑上去,在江慈护住江夫人时,将她们二人一并推的更远。

咣当一声,第二盏灯砸了下来!

万幸的是这次砸下来的挂在横梁最边上,那里没站人。

不过,灯盏落地,在地上砸了个稀碎,造出些声响,惹来了外头男宾的目光。

这番动静后,场面略有一丝尴尬。

其他女眷的反应同第一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护住江夫人的变成了江慈。

而前一刻还英勇无比的应二娘,在毫无准备的惊吓中,躲到了许氏方才落座的位置……

玉桑才不管应二娘的尴尬,扒拉着江慈:“没事吧?”

江慈被玉桑扒拉着松开了怀里的母亲,随着应二娘一张脸涨红,她眼中亦涌出一道蹭亮的光。

岂止是没事,简直太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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