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 60 章(1 / 2)
第二日一早,黑狼就将江古林给江古道的书信都送来了。
玉桑没想到稷旻不仅会答应,动作还这般快,明明那些话只是故意气他。
捏着手中一沓书信,想到昨夜的事,玉桑到底生了几分后怕。
原以为进了江家便有了阻挡,却没想他会偷摸闯来,如入无人之境。
若他闯上瘾,迟早闹出事来。
好歹还是太子,当真不要脸面了?
怎么一丝一毫八十高龄的稳重都没有?
难道人真的越老越赖皮脸?
思及此,玉桑叫住准备离去的黑狼。
黑狼:“玉娘子还有何事吩咐?”
大概是稷旻嘱咐过什么,他的态度较之从前好了许多。
玉桑清清嗓子,语重心长:“你们既对殿下衷心,凡事也该劝一劝,这里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内宅后院,他深夜闯入,若是被发现该如何是好?”
黑狼闻言,比玉桑更语重心长:“娘子既不希望殿下为你分心犯险,何不主动选择让殿下省心的方式呢?东宫尚且无人,倘若……”
“且慢”玉桑听他开口就觉苗头不对,连忙竖手作阻。
然黑狼不吐不快,坚持道:“属下跟随殿下多时,还不曾见过殿下对玉娘子意外的女子这般上心,玉娘子未必不知殿下心意。”
玉桑没能堵住他的嘴,闻言眉毛微挑,缓缓转头看向黑狼。
黑狼大胆的迎上她的眼神,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更真诚。
玉桑倏地笑了,头一偏,俏皮道:“我见过啊。”
黑狼下意识愣住,反应过来时,像是听到惊天秘密,话全被堵在喉头。
难道玉娘子迟迟不肯接受殿下的原因……是他还有别的女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没见过啊!
玉桑只想堵黑狼的嘴,见他困惑,她暗自偷笑,转身坐到书案前看信。
黑狼暗自愁苦一阵,默默退出去藏匿起来。
其实,玉桑从前就知道江古林一直与江古道有联系。
那时,江慈将,且她时间不多,要学的东西却很多,所以只读过江古林亲笔所书的游记,听江慈提过一些其他地方并未用心。
从前世进宫至今,间隔略远,很多细节她都忘了,少不得要温习一番。
粗略扫一遍后,玉桑总觉得忽略了点什么,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她也不钻牛角尖,想不起来就暂时放一放,先着眼当前。
江古林的家书,写途径哪何处,不写落脚哪地,写寻常欢喜,不写丧言噩耗。
虽说家书都以报平安为主要目的,但读完这些书信,玉桑却品出另一些滋味来。
正琢磨着,院儿里来人了。
“桑桑。”江慈与孙氏一道来,还带了好些奴仆婢子。
玉桑的院子中规中矩,孙氏给她安排了两个男仆两个女婢,负责日常洒扫的杂活儿。
紧接着,江慈又拉过自己身边一个婢女:“桑桑,这是我帮你选的婢女,你一定喜欢。”
玉桑闻言,飞快瞄孙氏一眼。
孙氏神色如常,似乎对江慈另外安排贴身婢子一事毫无异议。
玉桑面上含笑,照单全收。
孙氏安排好了人,还要去忙别的,江慈倒没急着走,问起玉桑在这头的情形。
玉桑掩去江钧的态度,只道还好。
不想江慈一听,脸上的笑就淡了。
“桑桑,两头宅子虽隔着一道门墙,实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就没必要瞒我了。”
玉桑眼神微动,便知昨日的事可能早就传过去了。
想想也是,江钧都能把她拦在外头,现在进来了,那边的人还不等着看热闹?
见玉桑若有所思,江慈顺理成章将她的反应当做还没被太子接进宫的不安,遂道:“其实你我都知,你呆在江家只是暂时的。只是殿下大病初愈,还处理了益州的事,现在刚回宫,一时半会儿忙不过来,情有可原嘛。”
玉桑:……不,不是这样。
江慈说完,她将那婢子招来,“你看,殿下再忙,也还是顾着你这头的。”
“人是殿下亲自为你挑选,你刚到京城,身边有个可信能用的,凡事都会方便些。”
玉桑这才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婢子,确然清秀又精神。
婢女上前来同玉桑行礼,“娘子安好。”
不止清秀精神,行事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说是训练有素也不为过。
玉桑轻轻一笑:“你叫什么?”
“奴婢冬芒。”
江慈把人带到,功成身退,准备回去帮忙。
玉桑好奇问她,江慈失笑:“你怎么忘了,你的及笄礼啊。”
又是及笄礼。
玉桑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触动,正色道:“好好地为何要办这个?我生辰早已过了。”
江慈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这会儿偏偏又不说了,伸手点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么聪明,自己想呗。”
说完,她转身就走。
“姐姐……”玉桑追了一步,江慈背对着她挥挥手,头也不回走了。
玉桑鼓了鼓腮帮,拿她毫无办法,一回头,冬芒双手交握垂首立于身后。
她试探道:“是……殿下选你来的?”
冬芒恭敬道:“殿下忙于政务,无法时时照看娘子,因奴婢幼时学过些拳脚,寻常伺候也颇为拿手,遂被选来照料娘子起居饮食,只要是娘子需要,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玉桑却有自己的看法。
飞鹰和黑狼始终是稷旻的人,两个里少了哪一个都会被人察觉。
所以他们不可能一直在此监视。
这个冬芒,怕是帮稷旻来盯着她的,又是个女婢,盯得还更紧。
她有点不高兴,劲劲儿的走到茶座一坐,说起气话来:“我先同你说明白,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盯着做事,且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人,即便你是殿下派来的,若犯了我的忌讳,谁的面子都不顶用!我……”
玉桑瞅她两眼,恶狠狠道:“我扣你月钱!”
冬芒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唇角,恭敬不减,语气更添平稳:“殿下有言在先,奴婢是殿下做主为娘子添置的侍女,所以奴婢的月钱会由殿下结算,绝不让娘子破费。”
玉桑愣然。
她才感叹自己现在手头没钱身边没人,稷旻转身就送人,连月钱都结了。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思及此,玉桑不免计较起来。
还说什么要逃开稷旻的纠缠。
他已是拥有绝对权势的太子,她却还在明账暗账上扑腾,两厢比较,根本是实力悬殊。
不过!
话也不能说死,世事总有转机,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这时,院子里又来人了。
“玉桑妹妹?”
是江薇的声音。
玉桑起身开门,果见江薇立在门外,冲她浅浅含笑。
无论是实际年龄还是假年龄,玉桑都比江薇小几个月,这声妹妹,她倒也喊得起。
前几次碰面,江薇对她态度疏离排斥,比江钧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然热情起来,怎么想都奇怪。
但演戏嘛,谁不会。
玉桑连忙见礼:“薇姐姐。”
江薇虚扶她一把:“快别客气了,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母亲已责备过我。”
“说到底,你我是一家人,我不该那样对你,玉桑妹妹,我给你赔个不是。”
玉桑赶忙拉住江薇:“姐姐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误会,过去了。”
江薇喜悦露笑:“嗯!”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刚回来,对府里的事一定不清楚,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我便带着你,此刻来找你,就是想同你说另一件事”
“祖父祖母都是虔诚信佛之人,府中还专程设了一个佛堂。”
“祖母去世后,祖父便将祖母的排位置在佛堂,每日都要去佛堂待一会儿。”
“是以,母亲嘱咐我每日都要去佛堂洒扫。”
说到这里,江薇热情的拉住玉桑:“我想问问你,愿不愿同我一道打扫佛堂?”
一旁,冬芒眼神微动,只因江薇还在,终究没张口。
谁料玉桑想也不想就道:“我当然愿意呀!”
冬芒望向玉桑:“姑娘……”
玉桑眨眨眼,偏头看她:“怎么啦?”
江薇也看过来,见冬芒眼生,语气骤冷:“你是何人?”
冬芒沉下气,平声道:“奴婢是二爷买回来,贴身伺候玉娘子的奴婢,名唤冬芒。”
婢子?
江薇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
若是换在平常,她必定会讽刺一句有其主必有其奴,真是不懂礼数的奴才!
可眼下目的未达成,她只好憋住:“原是二堂叔房里的,难怪这般机灵了,怎么,你方才要说什么?”ap..
冬芒轻轻抬眼,看了看暗藏锋芒的江薇,又看了看一脸天真的玉桑,直接道:“姑娘来请我家姑娘通去佛堂,自是一番好意,可老爷对姑娘一向不喜,佛堂又是他常去的地方,万一……”
“原来是这样啊。”江薇直接打断冬芒,语气冷了。
“佛堂本就是每日打扫的,也是母亲亲口安排,我一番好意,却换来妹妹的质疑。也罢,是我自作多情,想着这是个不错的尽孝法子,或许祖父瞧见了,会被妹妹感动,进而冰释前嫌接纳妹妹。”
江薇转身要走:“当我多管闲事吧。”
“薇姐姐且慢!”玉桑连忙拉住江薇,转而苛责冬芒:“薇姐姐是一片好意,你怎得这般不懂事!”
又望向江薇,小心赔不是:“姐姐的意思桑桑明白。姐姐说的没错,祖父越是不喜我,我就越得自己努力,姐姐稍等,我换身轻便的衣裳便来!”
江薇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是你自己愿意去的,可不是勉强的啊。”
玉桑可劲儿点头:“是!是我自愿的!姐姐稍候!”
说着,玉桑回房换衣裳,江薇偷偷露笑,目光扫过冬芒时,不由剜了她一眼。
冬芒心中一万个不赞同。
她开始明白为何殿下要煞费苦心借江大人之手将她送来府中保护玉娘子。
这样貌美惹人妒,又轻信他人的小娘子,何时被人拆吃入腹都不知。
冬芒退回屋内,正欲向玉桑道明个中险情,刚越过隔着内间的屏风,人便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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