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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第 8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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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旻将江钧一路送到宫门口,其间二人聊得都是公事,未掺私事。

直至临别时,江钧先向稷旻拜别,忽而又道:“听闻玉娘能回道江家,当中有殿下的安排,玉娘顽劣不懂规矩,往日若有冲撞殿下之处,老臣代孙儿向殿下赔罪。”

他这话起的突兀,稷旻心觉有异,但面上不显,背在身后的手指尖轻搓,说道:“桑桑在孤眼中,没有冲撞说,而且,父皇和母后都很喜欢她,母后更是表示,希望能时常接她入宫小住。”

江钧眼帘轻抬,眼神变了。

江古道在益州的事,江钧多多少少从老友口中得知一二。

倘若玉桑的事是太子有目的的掺和,也就不难理解会如此安排。

但无论初衷为何,自今日起,怕是要让始作俑者失望了。

思及此,江钧脸上的和色淡去几分,只剩公事公办的恭敬:“圣人寿宴上,玉娘大胆行事,乍看乍闻或许觉得新鲜奇趣。然皇宫重地,始终是严守规矩之处,不是她可以恣意妄为之处,也不该久久逗留。”

“玉娘今已归家,磕了头上了香,便是如假包换的江家女儿,老臣便有责任管教照顾,不敢让圣人,娘娘乃至殿下屡屡包含。”看書菈

闻言瞬间,稷旻心中有短暂的讶然。

江钧此言所含深意,他心如明镜。

稷旻的笑也淡了,身后的手指尖捻得发白,平和的语气里终究带了深意:“江大人过于谨慎了。”

江钧露出苦笑,摇摇头:“与其说谨慎,不若说是老臣怕了。老臣与幼子十数年隔阂,如今终于盼回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重蹈覆辙。她的前程,或该合着她的心意来,但她走的每一步,老臣也要看在眼里才能安心。”

太子微微眯眼:“太傅……”

江钧直接搭手作别:“殿下公务繁忙,还是莫要再送,老臣告退。”

稷旻还欲再说,江钧已转身离开,再未与他多说一字。

眼看着江钧背脊挺直的大步离开,稷旻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前世,他未及不惑便已病亡。

重生而来,面对朝事政务,借那近十年光阴的优势,应对已游刃有余。

可当他面对江钧,难题变成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束手无策的玉桑,情形立马就倒转了。

这老狐狸,怕是察觉了玉桑的身份有异。

可他并无拆穿捅破的意思。

他真将玉桑当做了自己的孙女。

而他这番话,句比句直白明显,连从头到尾洞悉真相的黑狼和飞鹰都听出端倪。

飞鹰揣测道:“江钧多年来一直闲赋,今其子受封,他便立刻进宫自荐,朝臣看来,怕是无不认为他父凭子贵,借子风光。刚刚得势便倨傲,殿下方才为何还要在圣人面前替他说好话,甚至重用他?”

稷旻眸光微动,远远看着江钧离去的方向。

前世,他于朝政上有诸多革新,除开治漕,便是整顿科举,广纳贤才。

多年以来,朝中重权皆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不公平的选取制度,让无数出身寒门的贤才被拒之门外。

他还是太子时,便已坚持任用寒门人才于治漕大任中。

随着大夏漕运稳步运行,才终于为这些碍于门第限制的人才打开了第一扇门。

登基为帝后,更是经过数年坚持与努力,方令寒门子弟也能在朝中站稳脚跟,成为足以与成不变的世家贵族抗衡的势力。

但这当中,绝不止他人的功劳。

人才不是天生就来,总要有良师益友相互扶持,步步前行。

可在满门权贵的京城,纵有德高望重的名师,也早已被世家权贵踏破门槛拜得。

然而,总有些人,愿意打破门第之见,向求路无门的学子伸以援手,所教所授,无不用心,多令学子受益无穷。

稷旻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他任用提拔的人才曾拜得哪些良师。

物以类聚,江钧看似仕途颓废,但其实,他也曾尝试用自己的方式来实现夙愿。

否则,他不会与那些深藏功与名的人成为至交好友。

只是他始终没能过的了江古林和自己心中的这道坎,才会抱憾而终。

可今时今日,切都不样了。

抛开私事不谈,稷旻同样期待,若将机会交与他手中,他又能做到何种地步。

只不过……

稷旻沉思的神色渐渐冰冷。

老头想要重获建树,不留遗憾,他没有意见,甚至可以帮举把。

但若他过于贪心,连人也要扣下,那就抱歉了。

没得商量。

“无妨。”稷旻唇角微翘,“有本事底气,才傲得起来。”

他无意再谈江钧,转而道:“江家将要为玉桑补办及笄礼,贺礼都准备好了?”

嗐,又是玉娘子。

飞鹰与黑狼已经彻底看懂了局势,谈及玉桑,无不严肃恭敬。

“殿下放心,属下都准备好了。”

稷旻眉毛挑:“对了,找个时间,将此事透露给父皇和母后。她人生第一个大礼,好好为她捧场。”

“是。”

江钧自荐获封事早在江家传开,连江戚都派了人过来候着,想请江钧过府叙。

谁都知道,治漕在即,还是太子手负责,能在此事上捞个差事就是极好的升官门路,否则三殿下也不会联合韩唯频频挤兑五殿下。

江钧更狠,直接趁着六部正在轮流拜读江古林的游记时抢了个要职。

死去的人得到再大的荣耀也是虚的,活着的人才能争取更多。

旦江钧在此事中立功,受益的人会更多,范围会更广。

谁料,把江家搞得躁动不已的江钧,步履清闲的走回家时,手里还提了串油纸包。

彼时,玉桑正在房中焦灼。

对于江钧拜官事,她其实并不惊讶,甚至早已窥见端倪。

当日她曾让飞鹰查过江钧的过往。

江钧年轻时,就是在工部任职的。

江钧能力不俗,是因家事冲突让他梗了心结才荒废大半生。

最最重要的是,前世江古道回京后,也是在工部任职。

今时今日,漕运革新迫在眉睫,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但在前世,作为一门早已步上正轨的机制,已不再是热门抢手的事情,只剩一些日常管理事务。

江慈纵然能做主,但还不至于安排江古道的切。

当时她的意思,应当是希望江古道选个有能力居之,且不会有太多风波的位置。

所以,江古道选了工部。

隔壁院里,江戚为国子监祭酒,在大夏,祭酒职极有名望,非贵族不可担当。

而江戚膝下子孙,大多是迎着他的方向在走,在这个前提下,江古道擅长的明显不同。

思来想去,玉桑只能断定,江古道这些,都是从江古林这里学的。ap..

甚至于,江钧可能亲自指点过江古林。

玉桑现在最担心的,是江钧离开前说的那番话。

她一直以为,江钧对江古林这个儿子失望透顶,所以连他的信件也不看。

现在来看,这分明是个口是心非的老头,那些信件,他都看过,却假装不曾看。

江古林居然也信了,以为父亲恼他至深,所以,他面坚持给父亲送信期待有希望发生之余,也同时给江古道送信。

倘若江钧真的不看那些信,他也希望江古道能偶尔在父亲面前提两嘴。

所以说,就是因为这对纠结的父子,才让她有此疏忽!

玉桑不是不清楚,自己此前的言行,必有打动江钧之处,方才令他释怀。

可坏也坏在这里。

这世上越是有感情寄托的人和事,越是容不得虚假隐瞒!

这点她曾亲身体会,坚信不疑!

越是做得叫江钧动容,知道真相造成的打击可能也就越大。

正愁着,江正清来了,笑着让她去祖父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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