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第 115 章(1 / 2)
“大胆,竟于行宫持弓放箭,险些误伤殿下!”不等稷阳开口,他随身的护卫已率先发难。
文绪手持残灯,镇定自若的走来,于几步之外站定,搭手作拜:“拜见三殿下。”
稷阳已松开江慈,面色不善的看着文绪:“你好大的胆子。”
文绪作怔愣状,旋即解释:“殿下误会了。”
“闻圣人近来将办晚宴,夜间亦可***放灯。”
“然行宫环山绕水,河灯倒罢了,天灯却不能随意乱放,当选取空旷无害之地,避免山火。”
“所以,太子殿下特此吩咐,晚宴灯会之前,众人不可私下放灯。”
言及此,文绪环视周围,眼神逐渐了然道:“此处空旷少木,临近水源,倒也适合放灯,是臣太过紧张,加之天色暗沉不便视物,这才冒然毁灯,望殿下恕罪。”
在听到稷旻指使那一刻,稷阳的眼神已沉,什么兴致都没了。
“无妨。”稷阳淡淡道:“既是殿下吩咐,文大人辛苦了。”
文绪:“下官力所能及,谈何辛苦。”
稷阳:“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妨碍文大人巡视了。”
他回身看向江慈,江慈主动道:“殿下去忙吧,这里离我房间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
有外人在场,稷阳又恢复了一贯的客气疏离,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稷阳一走,江慈也懒得多留,跟着要走。
“江娘子的东西,不要了?”文绪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江慈下意识停步。
她迟疑的回过神,文绪站姿挺拔,双手捧着那残灯,朝她递了递。
犹记那日初见,他偷听说话在前,肆意狂言在后,江慈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所以,被他撞见自己与三殿下亲密独处时,她已做好准备。
但凡他敢出言不逊,她便要连同上次的事一并回击。
换在往常,一件残物,江慈必不会要的。
但这幅画她瞄了一个多时辰,描的时候,一笔一画全融了心思。
这样被他拿在手里,好像被拿捏了一份隐秘的心思一般。
不行,得拿回来。
江慈顺了顺气,朝文绪走去,接过残灯。
文绪眼中含笑,“画不错,画意……也不错。原以为江娘子不会再要,在下还琢磨着拿回去修补装裱,才不辜负这幅妙作。”
江慈正准备走,冷不防他这样一说,整个人都怔住。
她再度回身,看向男人一双黑眸,“你说什么?”看書菈
文绪面上含笑,却并不如此前轻抚,认真回道:“我说,这画不错。”
江慈忽然好奇,也不知这一张臭嘴,能说出多不错的话。
她偏偏头,眉毛微挑:“哦?怎么个不错法?”
文绪负手而立,侃侃道来:“吕后原就出身大户,应嫁达官贵人,却嫁彼时如流氓地痞一般的高祖皇帝。”
“昔日金尊玉贵的娇娘子,婚后成了个每日打理家务杂事,受一地鸡毛所扰的妇人,更与丈夫聚少离多。”
“后高祖皇帝发迹,吕后却尝尽人世苦楚折磨。直至夫妻重聚时,昔日地痞夫君成了人上之人,她虽不必再打理杂物,却要面对后宫佳丽无数,当中,又以一时盛宠下场凄惨的戚夫人最为有名。”
“吕后也因戚夫人一事,成为史上有名的妒妇。”
文绪声线温润,称得上好听,当他说到“妒妇”二字时,江慈的眼神明显变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听得越发认真。
文绪眼珠轻转,将她细微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
他弯唇露笑,继续道:“且不谈吕后对付戚夫人的动机和手段是对是错,但就这妒妇二字往她身上一扣,便是一条善妒之罪。”
“斗胆说一句,吕后为人妇,已尽力做到最好,即便深受苦难也不曾轻易放弃,这样的女子,普天之下也难寻出几个。也是这样一个女子,面对夫君偏爱新欢,便是妒忌又怎么了?这太正常了。”
“可男女皆有七情六欲,都会妒忌,男子可以左拥右抱,女子妒忌却成了罪,这又太不正常。”
江慈心中一阵情绪滚动。
文绪所言,一字不差贴合了她描画时心中所想。
她是了解三殿下的,也知道此行的目的,会有人往他跟前扑,再正常不过。
她自己不也带着一样的目的吗?
可是,还是会嫉妒,会生气。
不是他真的与谁亲近暧昧而生的恼火,而是仅仅看着他对谁多笑一下,都会心里泛酸。
与此同时,她又反感这样的自己。
明知他一向如此做派,并不会真的对谁冷脸,且他对她,的确格外不同。
最后,她便作了这幅画。
作这画时,她心中就是这样想的我就是嫉妒生气了,那又如何?
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要恪守妇道不说,拈酸吃醋还成了罪?
稷阳看画时,将自己比作了那只伏在吕后脚边的乌龟。
他以为她在生气泄愤,以此暗示。
而她画中真意,却被文绪三言两语道出。
“你一个男子,竟也会替女子叫屈,也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刻意讨巧。”
文绪笑笑:“江娘子既作了猜想,那就当我两个都有吧。”
真心实意这样想,以及,在你面前讨巧。
江慈猛地怔住,品话中深意,脸颊竟有些发热。
果然是登徒子!
可……也是个很会讲话的登徒子。
“文大人还没有成家吧?”江慈似乎忘了自己前一刻急着要走,竟与他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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