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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四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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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阳眼神几动,竟是从她的神情和动作中看出深意。

“你……”

“殿下,”江慈眼中带了几分灼热:“无论旁人如何揣测,我只知你永不会叛国,或许对你来说,只是在一场局中略施小计,不会让大夏蒙受什么实在的伤害,可一旦事态失控,对你的影响却是无可估量的……”

稷阳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不错,她不会道听途说什么就对他妄加揣测。

若她知道了什么,一定是亲自查探,眼见耳闻为实。

稷阳慢慢握拳,冷声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江慈像是豁出去了,“你暗中与古剌人有来往,是不是?”

稷阳没说话。

江慈语气渐渐激动:“行宫里揭发古剌女干细行迹的是你,所以没有人会怀疑你与他们有勾结,我也从未想过你会与此事有关,可亲眼所见,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我不信。”

稷阳眼眸轻抬:“你调查我?”

江慈:“若我说是想帮殿下,殿下信吗?”

稷阳却像并不在意,只问:“还知道什么?”

江慈眼眶已泛红,却强忍泪意:“我知道些什么并不重要,殿下接下来还要做什么才是关键。至少我绝不会加害殿下,而殿下所为,却会加害自己。”

稷阳加重语气:“阿慈!”

江慈直直盯住他,稷阳却像是在闪躲,移开了目光。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江慈笑了:“你我已是未婚夫妻,夫妻一体,我为何不能过问你的事?”

“既然夫妻一体,你就该懂我立场。”

“你的立场,就是让太子深陷舆论,让被认为德不配位,然后便取而代之?”

江慈每个字都说的艰难,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殿下,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比起王孙贵胄追名逐利的斗争,你更在意民生国本!若要借农事革新,你大可任用贤能省下力气,即便真要做戏,也多的是偷工减料的机会。可我知道你从未如此。日间田地泥泞,夜间挑灯苦读,那些功绩是你一日一日攒下的……”

稷阳慢慢看向面前的女子。

江慈眼泪滑落,“在旁人会选择弄虚作假只摘成果的事情上,你都是一步步走过来,面对旁的人事,你总是表现的温和谦逊,我知道这些并不是你生来就有的真貌,但这是你想要成为的模样。就好像我想成为能与你匹配的妻子,所以努力变成更好的样子……”

稷阳呼吸微乱,眼神再次移开。

江慈主动握住稷阳的手,“我已与殿下定亲,便是你的妻子,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背叛你,也请殿下不要背叛自己的心,再别去碰那些事,好不好?”

江慈的语气近乎请求,然稷阳在略略动容的片刻后,又冷静下来。

他将手抽出来,重新覆在她手上,指腹摩挲。

良久,稷阳清润的声音缓缓道来:“幼时读史时,我也从旁门野史中领略过皇室兄弟相互残杀的惨状。那时我也曾想,血浓于水,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可是阿慈,你随江大人前往益州为刺史,应当看过更多寻常百姓家的境况啊。”

“百姓农户,亲兄弟间会因分田抢地大打出手,富贵商贾之家,子嗣为分家财,也是手段层出不穷,到了皇室贵族,只因面临的诱惑更大,掌控的权势更大,这种斗争也就更深远。”

“所以,无分出身高低,王室还是百姓,当你知道这种斗争寻常至极时,便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只是争取罢了。”

“况且……”稷阳笑了一下:“你以为那个被我针对的太子殿下,又有多么无辜清高?你说得对,原本我只是想给他一些压力,并未想过真的损伤本国利益。可若无他暗中使手段,我何至于走绝路?”

“不过,”他无所谓道:“若斗争便是如此,那我只能走下去。”

他重新看向江慈,淡淡笑起:“你知道这些,主动来与我说,我信你不会骗我,也不会害我,若你愿意陪我走下去,你我大婚依旧,但若你……”

“总之,我愿用最体面的方式放了你。”说着,他抽回自己的手。

江慈的拇指忽然死死掐住蜷起的食指侧面。

她当然知道。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想利用玉桑来做监视太子的眼线。

她希望他能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倘若太子忌惮他的存在,有所动作,也好利用玉桑提前知晓。

可现在,一切全不同了。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做好为国为民的事。

他要的是无上权力,是不受约束的绝对地位。

是她怎么样都给不起的东西。

稷阳看她一眼,道:“但这些事,我希望你能为我守住。”

少顷,江慈的手松开,终于开口:“好。”

稷阳:“今日叫你过来,只是想问问你近况,却不想说了这些,似乎也只能说到这里。你先回去吧,若有什么事,我们再聊。”

江慈心头一沉,慢慢看向稷阳。

稷阳已恢复温和笑容,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江慈喉头轻滚,只觉浑身重如千斤,好半天才站起来,屈膝道:“那……阿慈告退。”

稷阳起身,把她送到殿门口,“回去慢些。”

江慈交握端于身前的手紧紧互拽,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起来。

“嗯。”她轻轻点头,一步一步离开。

稷阳看着江慈的背影,眼中一点点冒气寒意。

江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仿佛每走一步都是在拿冒险。

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怀疑的心情交织于心,折磨的她腿都发软。

行至宫道,两旁有高耸红墙,视线所及有高楼檐角,时而路过的内侍宫女都是垂头疾行,站在这头看去,只觉十步一人的守卫略显稀疏。

侧后方的亭台暗角,一支羽箭静悄悄的对准了行于宫道上的江慈。

人在某一刻,似乎会有微妙的感应,好比此刻的江慈,只觉得眼前这条道过于漫长。ap..

耳边嗡嗡作响,甚至浮现出了玉桑的脸,还有她说在最后的话

既然满心信任他,仿佛可以不惜一切,那这一切里,可曾包含你自己?

从离开京城那日就被仔仔细细装进心中的少年,曾给她寄去一封封书信,为她描述京城旧景,新人新事,哄她眼泪,等她归家。

她沉浸在自己半编半盼的期望里,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的确变了,这固然令人失望担忧,但江慈从未想过要放弃他。

她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先被放弃。

但凡聪明一点,就知道不该戳破。

然而被理智提醒千万遍,话还是这么脱口而出。

虽有冲动作祟,但说出口后并不后悔。

至少她知道,自己在这份感情中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他又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啪得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江慈浑身一僵,腿一软,直直朝前倒去。

电光火石间,耳边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臂上一紧,她被人稳稳扶住。

男人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路也能走到腿软?”

江慈怔了怔,缓缓抬起头,文绪的脸一点点进入视线。

“走吧。”他保持着搀扶的姿势,轻轻一提,便将人扶稳了。

江慈眼中惊诧与无措交织,竟忘了挣扎,就这么由着他搀扶离开,男人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将她挡住。

暗处,蓄势待发的弓无声松弛。

很快,人回到宫中,向稷阳道明了情形。

“那人出现的太凑巧,属下错失良机……”

殿内,稷阳一张脸已经发白,在听到下人回禀那一刻,明知文绪出现的古怪,却依然松了一口气。

短暂的沉默后,他低声道:“算了……”

“可是……”

“她不会说出去的。至少现在不会……”

次日,江慈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也是众多准皇子妃里第一个告假的。

同一时间,一道八百里加急从益州以南的利州传回

利州连续三日暴雨,再发山崩与洪水,太子坚持汛期赶工,眼下恐怕已死伤无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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