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策略无界(1 / 2)
四个月未见,刘嫝并未如寻常孕妇般臃肿,反而愈发清瘦,眼窝深陷,下巴尖细,昔日吹弹可破的肌肤此刻失却了光泽。
消瘦的身躯下,腹部微微隆起,尤为引人注目。
“郎君,妾身想念你至极!”刘嫝的声音中满含无尽的哀愁。
冉明再难抑制,疾步走向码头,为了避免触碰到胎儿,他温柔地拥刘嫝入怀。望着她,心中涌起无法言喻的愧疚。
“郎君!”刘嫝低语,声音交织着喜悦与泪意,神情却逐渐宁静。
冉明轻声道:“嫝儿,我们回家吧!”
冉明牵起刘嫝的手,她却羞涩地红了脸:“郎君,这么多人看着呢。”
冉明思量片刻,深知在这个尚礼的时代,无论私下如何,公开场合必须谨守礼仪。若像他这般,必会引来众人指责风气败坏。但他仍坚定地扶着刘嫝登上魔法马车。
与此同时,显阳殿内,褚蒜子的思绪纷乱如麻。
经过六七天的观察,张询除了与几位商人洽谈寻常买卖,似乎并无异常举动。一切平静得令人不安。
这种波澜不惊让褚蒜子夜不能寐。对冉明,她的心态复杂矛盾:他给予自己希望,揭露了丹药的毒性,拯救了儿子司马聃免于慢性毒害,教他武技和处世之道,司马聃如今如获新生。理应感激他的恩情,但他却是敌国的皇族,未来可能的战场对手。
司马聃日渐成熟,察觉到了褚蒜子的惶恐。他知道母亲对自己隐瞒了许多政务,但看到她焦虑的模样,忍不住问:“母后,有何事让你如此操劳?”
原本,褚蒜子意图隐藏这件烦扰的事务,但看到司马聃那诚挚的目光,心中又颇感不忍。毕竟,宝剑之锐源于砥砺,梅花之香源于严冬。若想让司马聃真正成熟,有些挑战他必须直面,有些困境他必须设法克服。她能守护他一时,却无法庇护他一生。
于是,褚蒜子向司马聃述说了冉明遭刺杀的始末,以及她算计金奴、铁奴的经过,一一道来。
听到这些秘密之事,司马聃一时难以消化。自幼以来,他视褚蒜子为世间最伟大的存在,亦是他崇敬的英雄。然而,当他了解到她那些隐蔽且不光彩的手段时,几乎心碎。
然而,司马聃已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他理解褚蒜子所做的一切皆为他的福祉。正所谓,局中人迷茫,旁观者明晰。
司马聃沉声道:“粮食维系着国度的安宁,此事不容轻率。但母后,孩儿一个月前听说日南郡大火烧毁了二十多万石粮,却未见有何显着影响,建康的粮食供应依旧稳定。张询的酿酒坊就算扩至三百万斤,也不过三万石,仅是我们建康十日之需,怎能撼动国基呢!”
褚蒜子豁然开朗,暗自懊悔。她显然忽视了,自己落入了冉明的陷阱。粮食是国家的根本,她担忧冉明操纵粮价,煽动朝局动荡。
要知道,晋朝的粮食生产始终超过消费,登记在册的农田足有一百多万顷。若无天灾,一年的粮食足以供晋朝五年之用。晋朝的大地主与中小贵族每年都会向北地出售大量粮食。
冉明若想炒作晋朝的粮价,前提必然是今年或明年出现大范围的洪水或旱灾。褚蒜子仔细思量,今年春季的耕种并未延误,也未听闻严重干旱之地,无大规模天灾,粮价岂能轻易波动?
反复思考,褚蒜子仍未能理清头绪。
难道这是冉明布下的迷雾,故意扰乱她的判断?
实则,褚蒜子的猜测并无偏差。所谓的大量酿酒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冉明意图借此炒作,扰乱晋朝的粮食市场,令百姓因饥饿而反抗朝廷。
事实上,冉明确实有过这样的考量。
只是深入思考,此事实施起来难度颇大。首先,晋朝各地官府的粮仓充实无比。大族握有的粮食之多,仅陆氏一族就能轻易提供一百五十万石,尚有余裕。要知道,陆氏仅为晋朝的二品家族,与陆氏同级别的南方三家、北方四家,虽财富不均,但实力相差无几。再者,冉明还顾虑着汉人的总体人口基数,在此时已是相当稀少了,已濒临族群灭绝的边缘...
在神秘的星辰照耀下,冉明抚慰着刘嫝入睡后,步入庭院,仰望星空,心中泛起无尽感慨:“开始了。”
他取出一枚麒麟令,递予杜聪。这枚令牌由上古沉香木精心雕琢,正面刻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背面则是一副守护麒麟的图腾,下方铭刻着“如孤亲临”。杜聪接过麒麟令,在夜色中悄然离去。
幕府山脚下的庄园,这片属于冉明的广袤领地宛如沉睡的巨兽,静谧而神秘。直至深夜,庄户的青壮、商户的仆从与守卫都被紧急唤醒。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们,几十名管家开始调配人力,悄然将商贾们携带的礼品马车驶离庄园。
一个青年壮丁压低声音问:“六哥,这是啥玩意儿,咋这么重?”
被称为六哥的汉子答道:“刘弟,少说话,多做事。”
刘生吃力地推着车,车轮突然陷入地面。两人合力推搡,车子却纹丝不动。不久,几位卫士赶来协助,但车辆仿佛扎根般难以撼动。突然,清脆的断裂声响起,车轴断了,大箱滚落一地,物品散落四处,昏暗中无法看清。
“哗啦啦”的声响令刘生眼睛发亮,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即便是刘生再天真,他也明白那是铜钱相撞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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