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既置身事外,也置身其中(1 / 2)
这下,两个人一起俯视着楼下客厅的一片废墟,像是明明身处银装素裹的肃杀北国,却能想象到一片动人的盎然春色。
不过这里是左家,实际上这一片废墟,在两个人眼里也足够热闹的。
就像是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里的渡边和绿子,坐在天台上看一场火灾一样,两人凭栏伫立,看着这席卷了左家的灾难。
即置身其中,又置身事外。
到底两个人在一个被毁掉的客厅里,看着什么风景?
这不重要,重要的从来不是要去看哪些风景,而是和谁一起看风景。
至少对于季昭与姬纯青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和任务,注定只能勾指起誓,而无法长久十指相扣。
姬纯青先听到了左天齐的话。
姬纯青无论怎么想要当场带着季昭私奔,她都在尽可能维持着自己的无可救药的清醒的部分。
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女人,可能在很多时候,要比身为男人的季昭稍微感性一些,所以她将维持理智当作自己的信条。
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虽然有些矫枉过正的意味在,但大多数时候,姬纯青都在感谢自己能有这份自知之明。
“崇雅有一份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在哪,那可能是一个重要到政客都要忌惮的东西,这个也要找到。”
“林妙媛以为那是崇家留给崇雅的遗产,逼我交出来,我不知道,她就抢走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跑路了......”
“全砸了......”
左天齐顿了一顿,说出的话中气音很重,凌峻之不好分辨这一声是叹息还是身体原因所致,他没有说话,仍旧静默着听着左天齐的话语。
或许他只是感叹自己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到头来都是砸在手里的烂祺,也可能只是感慨,林妙媛离开之前,还要将家里砸个稀烂。
左天齐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尽,可能他自我感觉命不久矣,产生了一种“人之将死”时的善念,也或许是对于崇雅和左汐的亏欠,折磨得他日日夜夜辗转反侧。
总之,他向凌峻之忏悔了很多关于崇雅、关于左汐,甚至是关于那个他从来都讨厌的崇雅收养的男孩崇明的罪过。
凌峻之俨然像一个大主教,或者是一个神父。静静听着左天齐的悔过。
只是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会像神父或牧师一样,说一句什么“你会得到宽恕”之类的安慰话语,他没有这个义务。
这份悔过对于当事人来讲早已太迟。
左天齐口中的那些深受其害的当事人,每一个都被侵害了权利。
纵使一个罪犯受到了法律的惩罚或者道德的谴责,受害者能得到的从来都不是权利的复原,而只是或者等价的补偿、或者根本聊胜于无的安慰。
凌峻之仍旧为左汐和崇雅感到难过,只是他无论怎么折磨左天齐,左汐都无法从冰冷的泥土中、从焚炉的火焰中重塑出身体,重注入灵魂。
崇雅的青春和健康、美好的家庭、倾倒的崇家,哪一个都不能因为对左天齐百般折辱而时光回溯。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事后无论如何惩罚,被侵害的权利真真实实受到了侵害,成为历史,无法更改。
说了这么多话,左天齐的眼皮开始打架,他虽然伤不致命,但是新伤旧疾,还需要大量的休息。
但是他突然无比激动,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说完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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