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再进母树林 得见老寿星（1 / 2）

回到庄园，小光找了两个大纸箱子，小人书单独一箱，其余玩具放在另一箱里。小芸把之前她去拍的老房子照片，也都给了小光，一起放进箱子里封了起来！这两个箱子，不知会尘封多少年！也不知在多少年之后会随记忆飘散……

当小光听说了原始森林之旅，他的情绪顷刻间一个急转弯，阴转艳阳天！他追着问小芸：“妈，我能去吗？我也要去！”小芸看看万龙，似乎在等他定夺，因为自己也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不敢再替小光说话。

万龙嘿嘿笑道：“你说你咋这么会赶呢？去就去吧，你妈都去了，也不差你一个，正好，三把枪，六爷拿双管儿，你拿单管儿，多个人多个照应。”小光激动的笑着说：“别说给我单管儿，给我个烧火棍都行，哈哈哈！太好了！”他上次和苏日娜在母树林拍的照片，都洗出来了，那里的景色让他非常想再去一次，只是这次少了苏日娜。

转天万龙带着小光和六爷，把三条枪都检查保养一遍，子弹整理好了，车加满油。又发现车怠速有些不稳，检查分电器白金有些烧蚀的情况，赶紧换了一付新白金。这些，万龙都是让小光操作的，他希望小光每一个生活中的问题，都能亲自去体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按预定好的，带着沙力海、卢卡、雪狮、疯子这四大金刚，给它们穿好护甲，全都塞进车里出发了。因为有些挤，小光干脆抱着雪狮，这样稍微松快些！

这一路到了母树林，又转到最西边那两座山附近，足足开了两个小时，已经是九点钟左右了。停下车之后，六爷仔细辨了一下方位，便向南朝着山里进发了！

这原始森林可不像别处，里面危机四伏，走的深了，更有迷失方向的可能。万龙把那只换来的苏联军用指南针带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这一次，不是跟着猎犬走，而是所有人和猎犬，都跟着六爷走。六爷凭着记忆，不断的修正着方向。他当年跟着参把头进山采参的时候，练就了一身辨识方位的本事，在这大森林里，即便是遇到阴天没有阳光，六爷照样能辨出方向。

小芸边走边新奇的看着那一棵棵参天大树。她是第一次进母树林，这种宏大而寂静的感受，是她从未有过的。此时，她已顾不上那些掉落在雪地上的松塔，只顾着看哪一棵树长的更高更粗！开始的时候，直径六七十公分的树，都会让她惊叹不已，等走的更深，看到直径一米以上的红松时，她不停的喊着：“妈呀！这树……这树得长多少年才长这么老粗？快看！呐棵更大！天呐！”小光跟在母亲身后，笑着说：“妈，你别跟刘姥姥似的，这刚哪到哪啊？还有更大的呢！”小芸边走边笑道：“这哪是树啊！咱在这林子里都成小人国了！这可真是母树林！”她说的一点都不错，要从远处看人和树的对比，确实就是小人国。

六爷努力的回忆着，朝着他记忆中的方位前进。大家这一路看到了很多动物脚印，但沙力海它们几个，并不太关心那些印记，以前都是妞子和迪拉负责这些事，它们只是跟着主人听候指令。万龙这趟主要是想寻找那个鄂温克老人，如果不遇到危险，是不会让猎犬去主动寻找猎物的。

就这样跟着六爷走，一直走到了接近中午，小芸确实太累了！她已经咬牙坚持好半天了，终于忍不住说：“哎呦妈呀！不行了，真走不动了，歇会吧！”说完，她穿着厚厚的大衣，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六爷笑着说：“歇会吧！应该不太远了，不着急了，咱走的挺顺。”大家各自坐了，万龙掏出烟，递给六爷一支，又拿出一支想了想，看看小光，也给他扔过去一支。小光笑着接住叼在嘴里，正要拿火机出来，突然一个雪球儿飞过来，啪的一下砸在他脑门儿上。他忙抹着脸上的雪，傻笑着看了一眼正在瞪着他的母亲，万龙和六爷都笑的不行。小芸对小光说：“在我面前不许抽，你啥时候处对象儿了，我就不管了，现在不行！”

小光一句话没说，笑着把烟装进兜儿里。又看了看小芸，才小声嘟囔道：“我爸都不管了，你还不让抽，我又不冲着外人抽，真是的！”

其实小芸也并不是从健康的角度去考虑，她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在她眼里还是孩子的宝贝儿子，突然之间竟叼着香烟，感觉像个小痞子似的。小芸瞪着小光问：“你在苏日娜家也抽烟？”小光回道：“不抽，我不好意思抽。”小芸笑道：“这还差不多，还知道轻重！”

大家吃了些肉干之类的，给猎犬也喂了一些，填饱了肚子，歇的也差不多了，又继续往前走。

那两座山离的越来越近，但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似乎还离的很远，小芸边走边喘着大气说：“六爷，这咋干走也不见动啊？”六爷回头看看她笑道：“这叫望山跑死马，看着没多远，实际还老远了！嘿嘿！慢慢走吧！”小光立刻接道：“哦！这句话我以前不明白，现在能体会到了，你说这古人把好多事都用一句话总结出来，也真够厉害的！”小芸看着儿子笑道：“这要是苏日娜在，就不觉得累了，还嫌距离不够远呢！”小光白了她一眼，小声道：“切！”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在想：还真是，要是苏日娜一起来，我真的不会觉得远！

这就是知子莫若母，当妈的永远能猜透儿女的心思！小光从小到大，每一个心思想法小芸都拿捏的准确无误。小光十岁那年，带着几个小伙伴，把自家菜园子里，留种的几根大黄瓜和西红柿偷吃了，万龙还以为是外人偷走了。小芸却不信，走过来一眼便看到小光领口儿的一滴西红柿汁……这一顿胖揍自然免不了！

雪狮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只大猞猁，正紧张的瞪着这边，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这只猞猁长的出奇漂亮，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身灰斑花纹的皮毛透着光泽。雪狮条件反射的冲了出去，它的好奇心依然很重。再看卢卡和疯子，看着那猞猁却理也不理，继续慢步前行。沙力海更是当做没看见，似乎那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狸花猫。小光赶紧拿出相机，抢拍了几张。

小芸惊奇的指着猞猁道：“快看！那是啥？是山狸子吗？”小光笑道：“妈，这是猞猁！比山狸子大多了，不过真好看！可今天不是来打猎的，放它走吧！雪狮！回来！”他喊住了雪狮。那猞猁也转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又走了一会儿，大家看到前方竟有一大群驯鹿在林间觅食，它们看到人居然没有跑开！小光跟父亲打过驯鹿，他一眼便认出来了：“爸，驯鹿群！有好多头！”万龙也很诧异，这群驯鹿竟然如此淡定，不怕人也不怕狗！

六爷停下脚步，看着鹿群想了想说：“快到了！这群鹿应该是人驯养的，看来这里还有人住。”他说完，点了一支烟。

小光激动的不行，追着六爷问：“鄂温克人自己还能养驯鹿？这不是野生的吗？”六爷笑道：“对，鄂温克人祖祖辈辈都会养驯鹿，这鹿群不怕人，肯定不是纯野生的。”说话间，众人眼前出现了一条冰封的小河，因为气温的回升，加之水流湍急，有些地方没有结冰，还在流着山上下来的泉水。六爷笑着说：“终于到了，过了这条小河儿，没多远就是那家人的房子，走！”他说着便走上了冰面。

雪狮见旁边有流水的地方，赶紧跑过去喝了几口水。只见它喝完水，还依然紧盯着水里不走，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小光走过去一看，原来这水里竟聚满了一群呼吸透气的大鱼！他并不认识这鱼的品种，忙喊父亲过来。万龙走近一看，居然是一群两三尺长的大细鳞鱼！这细鳞鱼可是很名贵的冷水鱼种，黑龙江水系里虽然也算常见，但像这么大体型还成群的，就不多见了！

这鱼群见来了人，慢慢游散开了，雪狮依然好奇的用爪子试探着伸进水里，似乎想要摸摸那些游动的大家伙。

小芸和六爷也围过来看到了那些鱼，都惊讶这细鳞鱼长的好大！若不是今天有事情，必定逮它两条回去炖了。

走过小河，前面便是一小片巨大的红松群。这十几棵红松，稀疏错落，最小的也有七八十公分腰围，大的腰围都在一米三四十公分，全部都是几百年以上的大家伙！

六爷站下来看看这片树，转身对大家说：“到了，就在前面林子里，这片大松树我记得。”说完，转头快步往里走去。万龙、小芸和小光三个人心里忐忑不安，他们祈祷着那老人还在，更希望老人的重孙子也在。

一栋破旧的木屋终于出现在眼前！那屋子外面雪地上，堆了一大垛劈好的木头，烟囱里冒着细细的青烟。小光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他预感到此行会充满魔幻色彩！小芸也是如此，她紧张的抓着万龙的衣袖，目不转睛看着那木屋。

万龙和六爷心里也是十分忐忑和激动，那烟囱冒的烟和地上的木头，说明里面是有人住的！

到了门前，六爷看看大家，随后，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里面竟真的有了回应，那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随着木门打开，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那老人手里端着一把猎枪，看着外面的人和猎犬！

六爷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道：“老爷子，我，是我，采参的小六子，还记得不？”那老人侧耳听他说完，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番，似乎记起了什么，他露出笑容颤巍巍的说：“哦！六子，哎呀！对，是叫六子，这大冬天的，你跑这干啥来了？快进屋儿，暖和暖和，快！都进来！”说完，老爷子敞开门，转身把猎枪立在门边。六爷边往里走边说道：“前几天说话提起你来了，我带着朋友过来看看你！身体还挺好吧？”老人笑着说：“好着呢！吃得饱睡得香，嘿嘿！快进来！”

小芸和小光俩人，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虽然提前有过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这一百二十岁的活人，还是觉得认知上有些崩塌。

进到屋子里面，只见那些桌椅板凳和床，都是粗糙的木板做的，墙和地面也是木板的。只有屋子墙边的火炉是石头和泥磊的，里面的木头烧的很旺，屋里温度非常舒适。屋子里还有两个房间，开着门，但里面没有人。

老人看着六爷慢声说道：“你那年来，到现在有十年了吧？”六爷笑着说：“老爷子，快二十年了，你重孙子那时候刚二十出头儿，他去哪了？”六爷说着，坐在了老人身边，给他递过一支烟。

老人看看烟，沙哑的说：“我不抽烟卷儿，我有旱烟，你们抽你们的。你问小柱子？他和媳妇带着孩子去老丈人家了，在山那边呢！估计晚上才能回来。”他说着，动作缓慢的从腰间抽出他的烟袋锅子，在烟丝袋子里捏起一撮烟丝，放进烟锅中，用大拇指压了压，最后拿起火柴点着了。

这一系列点烟的动作，和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表明老人是非常健康、清醒的。这让六爷和万龙他们很是欣慰，也无不惊叹于老人的身体状况如此之好。

老人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对万龙他们说：“都坐，那有木头墩子，丫头，烤烤火，你们自己做壶热水！”大家都搬了木头墩子坐下，小芸笑着一边烤火一边看着老人大声喊着说：“爷爷，不用管我们，你这一个人在家，吃饭咋办呢？”老人侧耳听完回道：“有吃的，柱子给我弄了干肉沫，还有饼干，就水吃！没牙了，只能吃这个！”说完，老人从桌上拿起个布袋子给小芸看。

小芸拿过来一看，是一袋子风干的鹿肉切成碎沫，她不禁心里觉得，老人的重孙子做的很是细致。她又问道：“爷爷，你今年多大年纪了？”老人嘬了一口烟袋，又想了想说：“具体多大，我记不清了，就记得是同治五年生人。”他叼着烟袋，眼神中泛起了久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