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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造楼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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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的工作和生活绝不是清闲,无论是在历史长河中还是笔者的经历中,大人们的抱怨已经告诉孩子:成年后,或许我们亦将面对某种难受,需要我们同样坚强。

所以做大人肯定不如孩子们高兴。我有次回来,看见奶奶坐在大门口,她手里拿着一根扁担,家里的气氛格外严肃。奶奶如同一尊神,坐在大门口守卫着这个家,她的身后是一堆谷。

这让我更加心惊肉跳。我们被她骂习惯了,她不骂的话,要么说明这个家菩萨已经显灵奇迹般的恢复和谐安宁,要么就是更加糟糕的情况,到了剧烈冲突的边缘,面临深渊。

听说罗书记因为收税没能达到有关部门的要求,被关了三天。放出来之后这罗书记像是“卯起了”,先是趁赖子伯伯不在家,硬是强行着拉堂弟家的猪给拖走。后来奶奶愤懑,找罗书记。

罗书记说:“还是按照市价3块钱一斤计算,………”

村干部们的作风已经和新闻联播里面播报的不一样了。怪不得奶奶像门神一样守在堂屋大门口,不许有人来抢夺家里堂屋里的谷子。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那时候的缴费项目,我从家人口中听到的有:户本税、人头税、公儿税、提留……

一般来讲,每个农户是两个孩子,没有三个孩子的,独生的有。以两个孩子为例,读书一期每个孩子不欠费的话是五百多块钱,那么两个孩子一年不欠费的话必须支付两千块钱左右。以湖南这种南方两季水稻生产为例,早稻是必须上缴给国家的,抵“提留款”,所以每年那时候乡镇府粮管站都是十分热闹的!来自乡镇各个地方的农民都十分可爱的把粮食送进粮管站里面那间巨大宽敞的仓库里。我当然随爷爷去过那儿。

我是当孩子的,我没有更清楚的计算一个农户每年必须上缴的各种款项。加上供养孩子读书的费用,加在一起,肯定不轻松!

农民在几千年的历史潮流中从来没有轻松过。我们乡镇有广播,一清早,我放牛,走在对门公路上,方向是来自河那边,好大的声音!广播里喊道:

“……要减轻农民的负担!”

天天这样喊,跟吵架似的。隔这么远都刺耳,河那边种田的农户每天早上耕田一定很辛苦,还要忍受这样的声音。

群乐村也有广播,但没那么勤快,没乡镇广播那么喜欢喊。

中国的农民是了不起的!不仅过去如此,如今也是如此。所以无论哪一个历史阶段,都应当受到尊重。

我爷爷这个农民,究竟还有多少底子?他一年四季已经没有停了,没有一天不在忙碌。也就是说他没有一天休息。

过了暑假,去柏枝完小,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这里的孩子们得意的很。

9月份,天气转凉了。回想起那时候的天气是多么正常,多么的四季分明,真好。不像现在,好像一年四季都很热。

我上学了,父亲他们在家里动工了。因为我们要重新造屋。父亲每天都落屋里了,家里每个人脸上都更加凛然不可侵犯。

我都不敢向父亲说学费的事儿,不敢开口。可我得鼓起勇气,来传达老师的叮嘱。

别以为学校老师的叮嘱很温和就以为老师好惹,那是要钱的事儿,而且商量的余地很小。所以我感觉压力来自两方面,一方是学校,一方是家里。这天早上,凉风老早就起床了,兴致勃勃的摇着后面的竹林,冷风又冲进我脖子里,感觉很冷!

父亲在刨土,我小声对他说道,“爸?”

“么嘚!”父亲不耐烦的答道。

“我老师说要搭餐。”

“你要搭餐你就搭餐啼!”他嚷道!

我闷闷不乐的去了学校。

老师笑容满面的问:“各位同学都跟屋里大人讲了没?”

我感觉他的笑容和父亲生气的脸面都一样可憎。

从此以后,曾经群乐小学父亲叮嘱“你不用担心学费……”这种优越感,没了。相反,家贫的羞耻感涌上来了。

我真的搞不懂,这个家哪来的钱还能造楼房?就算原来的屋不能住,那么可以选择造平房。他们的脸上真的写着生气。

人长大有什么意思!

是造楼房,楼梯栏杆都买好了。这一阵,家里的饭菜特别好,这都是用来招待做工的人的。我没有丝毫的喜悦感,所以个别大人逗我开心,我无论如何没有因为这是给我做的楼房而心存半点喜悦。相反,我感到压抑、困惑。

就在造楼房的前夕,那天出太阳。下午,奶奶突然破口大骂,对着幺叔又喊又叫!原来是存折没找到了,所以奶奶怀疑幺叔。幺叔的嘴里我从来没听说过“我拿了”这三个字,他永远都是否认,对我尤其是严厉的不承认。但这次,却是奶奶冤枉了幺叔,奶奶哭着、喊着、骂着,把床上的被子什么的都统统亲自搬出去,把家翻了个低儿朝天。记得存折找不到了,她在灶房屋里打滚!

终于,在什么地方发现了存折。我站在塌子里想,原来我们这个家在婚变之后,爷爷还是有存款的。爷爷可谓加倍的劳作,田里地里我还记得在哪儿,忙不完的农活儿。这就是为什么家里的财政还没有彻底告罄的原因。

但这仅有的财力又要被告罄啦!

不久,父亲和爷爷、叔叔抬一个栏杆进来。奶奶眯着眼睛审视着,她打量着栏杆,看合不合意?栏杆的上杆有些弯,奶奶先是认为这是个缺点。不过一想,好像这个梳子一样的形状装在二楼也蛮好看。当时我就站在旁边,这个造楼房的决定,从开始到结束,我就没有高兴过。

因为家里造楼房,也就意味着我日后读大学或者我目前的需要,家里还能满足么?我老早已经不跟着爷爷赶场了,天知道大人是怎么决策的。

但是有一个问题得到了解决。因为造了楼房,所以就有了二楼。因为有了二楼,所以才有了自己的房间,才终于不和爸爸睡了。

柏枝完小,一切都很陌生。牛里牛气的孩子让我目不暇接,欺负我的孩子有很多还是成绩优秀的。曾经群乐小学的,只有我和xx还有xx分到一个班。

原本以为是笑容满面的老师教我们,现在我转到了靠近操场这边的教室。这是全校唯一刊着地板砖的教室。女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声音又尖又厉。男老师负责教语文一门,高高的个子头顶只差没撞到门框了。他显瘦的面庞透露着严肃和凛然不可侵犯,一双大眼睛一瞪,全班就连最淘气的孩子也会闭嘴。但他的话从来不多。

女老师是班主任,所以话不得不多。但是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来自于她的话语,我不知道她是自豪还是吓唬我们这些从外村来的农村孩子,她说道:“大家都来自各地,哦!这里娃多,人家虽然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如果人家硬要找你茬儿的话你也……”

如果柏枝街上的人要找我们麻烦,那你这个老师就要制止或者给弱势的孩子出气,至少需要您的保护。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她绝不止说三次,好像专门吓唬我似的。我也的确被吓到了。几个顽皮的学生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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