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五年级(2 / 2)
当初土墙屋的时候,叶伯伯来家里做客,她劝我不要欺负妹妹。妹妹竟跑到叶伯伯面前告状去了。我睡在睡椅上,被她责骂的恼羞成怒,一拳直直的送过去,打到她的肚子了。
后来好一段时间里,爷爷对我说道:“弟儿,看你哪么搞?叶伯伯的肚子如今还在疼,你这么不听话,爷爷以后就不喜欢你!”
我也觉得不该,可我又不会道歉。长年累月的欺负妹妹,我就从未表示歉意。等她自然好了,气儿消了,还不是一样来我们家。
在他们两口子脸上,我从未看见讥笑我的表情,在亲友们的哄笑声中,没有他们。
他们的女儿在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就去打工了,那张陪伴我九年义务教育的位子,就是她给我的。
想必打工累,到了暑天或过几个月后,叶姐姐又会回来,经常落我们屋里。她对奶奶十分尊敬!没有子女的负担,叶伯伯家里不能算有,但还过得去。正因如此,他家里竟成了村干部们打牌落脚的好去处。
自从我们家里的财政遭到重创,加上修楼房,比起以前,冷清了好多!老妪的叫骂声,听起来越发凄凉。经常听父亲讲:“今儿在xx哥屋里搞饭吃……罗xx还有xxx都在那儿……”
村里的干部来了,仿佛说明这家有面子。没办法,叶伯伯只好杀鸡招待他们,反正屋里的鸡儿被强盗掳也是掳了,不如待客。只是女叶伯伯心里往往不高兴,她的感受往往被宾客忽略,仿佛女人家正常的情绪反应在男人们心里就被忽略了。她情绪归情绪,饭菜照样得做。
女叶伯伯说道:“半夜里,那灶房屋里就跟跑马似的,咚咚……啧啧!”
她家里来的强盗已经非同一般了,已经成群结队的被光顾了。
没办法,养了一条很凶的狗。这条狗把我吓的……今天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后来,把无辜的河老爷狠狠的叉了一口,听说叉的小腿血糊淋荡!
说起这强盗,似乎并非很远地方的人,东流也有类似作案的经过,听人讲:“就是……”
爷爷有时候受邀去他家里做客。我当然是爷爷的尾巴,有时候放学听奶奶说爷爷去叶家湾了,我肯定也会跟去。
学校里,如果下课了,我多半就坐在位子上,因为我要节约用鞋。我知道,自己脚上的鞋穿烂了,下一双起码明年!同学们就不顾虑这点,下课后一群孩子喜欢在铁架的体育设施上跑来跑去,旁边齐齐整整码一堆砖头,也是他们的热爱。他们感觉在上面你捉我、我捉你很刺激。
后来不知道怎么玩的,一个坐在前排的孩子摔了下来,想必是舌头来不及收好,被自己的牙齿给钉烂了。一张开口,好几个小口,看着都心疼!后来爸妈自己出钱,缝针医好,从此他就老老实实待在位子上,不乱跑了。
我把小幺给我买的排球带到学校里去了,当成了足球踢。这回那个体育委员没法不加我了,相反,我一点儿也不排斥他。足球是个很好玩的游戏,我喜欢奔跑的感觉,畅汗淋漓能让自己激情奔放!
我们分成两组,原则上是要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可是他们踢的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说得不客气,球在他们的脚底下如同一坨屎。屎滚到哪儿,他们就一群跟到哪儿,每人只以踢上一脚为荣,他们心中根本没有进球的概念和荣誉观。
当时放的动画片叫什么来着?主角是个小丫头,叫“玛丽贝尔”。我仅仅只是喊了一声:“玛丽贝尔,花的魔法!”
于是,我又被几个同学娶个外号“玛丽贝尔”。我是不承认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这样喊的时候,我知道是在搭理我,有意识的张望确认——这不就承认了么?
学校里又开始流行一种游戏,“打啵”,就是把纸……什么纸都可以,折成一个啵,四方形,然后一个放在地上,另一个学生同样用啵——用力的啪下去!把原先摆在地上的啵准确的用气流翻过来,就赢了。可以几个学生同时进行,是一种有趣儿的竞技的游戏,这当然是男生们爱玩的。有的学生手里用一张很厚的纸或者几层纸折成一个“总统啵”,是专门用来打啵的武器,输了就给手里其他薄一点的啵。
对方放下“啵”之后,看好,啵四个边有一个边哪怕稍微翘起,你就对准翘起的这个边用力啵下去!技术好的同学,80%会得章。
我的技术不行,我也没那么多纸去折啵。但是不记得从哪儿捡来几张很漂亮的纸壳,折了很漂亮很厚的几张啵,心里很是得意。
学校里的老师,关键是校长,肯定是他,想必看见走廊、教室里、还有操场上、花池边上,到处都是打啵的游戏,这让校长非常不愉快!他下令禁止学生玩这种游戏,并且敦促班主任老师把学生们的啵都没收。
这个万花筒(班长的绰号)认真的执行老师命令,她挨个走到每个男生的位子面前。她说道:“把啵拿出来!”
我坐在后排,看见前面收缴了好多纸啵。终于走到我这里了,不得已,我只得把位子里几个漂亮纸啵拿出来交给她。
她看了惊讶的说道:“这么漂亮的纸,就折啵了?”
回到家,看电视是我的最爱。那时候央视一般白天没有台,湖南电视台改成湖南卫视后,接着又有湖南经视。不过有个黄山头的地方电视台更被我们喜爱,这个地方电视台先是一大段音乐节目,然后就是正本头录像。表哥在他家里时常看到半夜,就是这个节目。电视剧《西游记》在这个电视台放了好几遍,晚上一集一集接着放,我看完了。
自从打啵的游戏被学校禁止之后,学校又开始流行一种洋片的游戏。这种纸片在学校店儿里有买,好像是一毛钱一张,两块钱也没多少张。我在这段时光里有段发迹。
起先,我没几张,但是发现我玩这种游戏很擅长。慢慢地,我积攒了好多张。这种游戏既可以两个学生玩,也可以同时多人一起玩。我的右臂有力,加上懂得巧劲儿,我发现自己所向披靡!
过不了多久,本班已经没人和我玩了。于是我就去找其他班级的几个大佬,柏枝台几个学生并不厉害,但出手阔绰,好像输不怕。
最后,除了几个有男子汉气概的学生和我争锋,其实也多半输给我。我成了当之无愧的“老大”了。
每天上学,我的兜里只揣着十几张洋片。
每天放学回家,我的兜里赢了好几十张,多则近百张,少则三四十张。
我房里的抽屉兜里有很多了,于是我又开始卖,两块钱80张,甚至我再多给些,这比学校店里和柏枝街上卖的便宜哪儿去了。就连三四年级的小学生也知道了我的名声,他们知道在我这里买便宜的多,来找我购买,我欢喜极了!
我欢喜什么?啊,当我用卖洋片挣来的两块钱买来小剪刀和胶水,我揣在怀里,多么的幸福啊!我心中一个小小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当我用一块七毛钱买来一个大苹果,吃起来可香了!
我出现了咳嗽,一开始喉咙不舒服,有异物的感觉,而后开始加剧。
咳嗽严重了,我仍然不找爷爷,我和他老人家一样相信自己会好的。直到最后在楼上睡觉,咳嗽的死去活来,咳的已经几乎通宵了,打扰了爷爷休息。最后老人家没办法,带我去看医生。
医生开了药,吃了以后才好很多,慢慢就不咳了。
奶奶和她“师父”法术越来越不灵。从前,她手在空中抓两下,再摸摸我肚子,就能止痛。可现在,她的伎俩还能做什么呢?甚至医治不了她自己的情绪。
天上的雨不停的下,每天打伞,我没有靴子,脚上的鞋一样进水,所以我讨厌下雨。可偏偏老天爷就不停的下,下了好久,下得朱家浜前面的农田成了一片汪洋!给人的感觉就是太阳从此被没收了,再也不会出来了,以后就是天天下雨的日子。
这是一场洪灾!学校引起重视,每天放学回家,不许乱跑,洪灾的地区由老师带领学生回家,要加倍小心,一个都不许丢。
我们看电视里……亲自来到洪灾现场。他来到湖南,手里拿着广播发表演讲……为抗洪抢险的官兵们打气鼓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公公终于出来了。真的平时都没怎么在乎他,这回想死他了!
大地慢慢晒干,人们的心情仿佛被压抑了好久,要慢慢烘干。之前都仿佛有种忧虑,生怕这太阳从此赌气不出来。太阳出,重负释。一场持续了半个月的下雨天(我的记忆是十三天),如今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我的夏装终于得到了更新,爷爷托付伯伯给我买了两件汗衣,穿在身上去了学校,好大!本来是短袖,可短袖都已经到手腕那里去了。下边的衣摆已经完全遮屁股,到大腿了。好不容易买件衣,家里还不是希望我穿一辈子。
可我还是喜欢,总算等来了两件新衣。
这两件汗衣,一直穿到初二结束。
当初买这两件衣的时候,奶奶就叮嘱伯伯:“大点儿买……他老家伙又不管他……”
回头奶奶再叮嘱我:“如果幺叔问的话,你就说是伯伯给你买的……不搞他要眼胀。”
幺叔看见了也的确会问:“这又是爷爷给你买的是呗?”
我通共就长这么大而言,我穿了几回新衣?!因此,他能眼胀几回呢?
由于学习方面不以分数为意,所以只把喜爱的课文在早读时间想读多少遍就读多少遍,尤其是《斯巴达克斯》。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
“奴隶们!站起来吧!拿起你们的武器……”
我读到的感觉,仿佛身临其境,我正在同斯巴达克一起拿起武器为了奴隶们的解放而战斗!
当时,我读这篇课文,总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奴隶们的人数多,压迫他们的人数量少,可为什么少数人能压迫多数人?
我长大以后,谁会压迫我?谁敢压迫我!
到了考试那天,我没有去检查了。反正早早做完了就去想别的了,然后坐等,直到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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