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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2 章 乔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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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荣宴毕,众人散场。

新科进士们此时却不能休息,他们必须另赴鸿胪寺,争分夺秒练习上表谢恩礼仪。

明日一早,所有新科进士要在状元郎的带领下入宫面圣,于当日他们被钦点为进士的金銮殿前,向当今天子当面上表谢恩。整个过程一如传胪大典一般庄重、肃穆。

身为状元郎的谢拾得赐状元冠带朝服一袭:绯罗圆领,白衣中单,锦绶蔽膝,朝冠二梁,乌纱帽、素银带、全槐笏、药玉佩,连朝靴与毡袜都有。可以说是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比进士巾服更胜一筹。乃是御前特意颁赐,用于上表谢恩之日!

时隔一日,再次于金銮殿上面君。谢拾非但礼仪越发周到,更有了闲心观察天子。

当今天子穆怀年方五旬,命运堪称曲折离奇。身为世宗嫡孙,因“懿怀太子”早逝而与皇位失之交臂,被囚十三年后,失去的皇位又因睿宗皇帝一纸遗诏得而复失。

依照历来皇帝的平均寿命而言,年已五旬的穆怀执掌大齐的时日本该无多。然而谢拾观他气色红润,精神充沛,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多年牢狱之灾折损元气的样子。

近距离接触之下,得以检测到大齐天子身体状况的胖狸猫对谢拾的推断表示认同。

[这皇帝老儿再活十年都没问题呢。不愧是敢真刀真枪上战场干北虏的男人!]

胖狸猫语带惊叹。

[……嗯,只要他不像上个皇帝一样主动送死,宿主至少十年内不用担心顶头上司换人。放心,这铁饭碗端得稳稳当当。]

谢拾这下彻底放宽了心。

当今天子明显赏识于他,也认可他的主张,对于当前根基浅薄的谢拾来说这很重要。有天子支持,将来做事都方便许多。

唯一考虑的反而是天子的身体能撑多久,万一御座上换了人,焉知将来如何?谁不希望看重自己的上司在任越久越好?如今得知天子至少再活十年,他就放心多了。

谢拾扬起嘴角,愉悦由衷而生。

这一笑,仿佛朝阳初升。金銮殿上,一袭绯袍的年轻状元郎如此光彩熠熠。

上表谢恩并不意味着一系列流程的结束。次日,谢拾又率诸进士往国子监一行,谒先师庙,行释菜礼。“释菜”者,以蔬果等祭祀至圣先师孔子,为古时入学仪式。

释菜礼毕,众人换下进士巾服,将之重归国子监。至此,一系列流程终于结束。

确切地说,还有最后一项活动——立石留名,只是这已不属于新科进士的任务。

昔年唐朝科举,新科进士及第,往往于慈恩塔下题名,为后世之人留下不少诗句。

科举制度发展至今,新科进士已经不再亲自题名,而是交由朝廷。经礼部奏请,由工部于国子监立石以刻《进士题名碑》,一科进士皆名录其上,为后来者之楷模。

试想监生们日日出入国子监时,将来的读书人上京赶考入国子监瞻仰时,数十年甚至百年后,每当

有人经过这些《进士题名碑》,都会看到碑上的一个又一个名字,知晓他们是哪里人,何年何月进士及第。

于一众新科进士而言,这是何等的荣耀?这是天下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高光?

无论是严元浩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已过而立的进士,都因这样的幻想而呼吸急促。

——名利名利,前者的诱惑永远大于后者,至少于读书人这一群体而言是如此。

而他们呢?自成为进士起,他们在青史上就不再是无名之人。千百年后,后人将在太安癸酉科的《登科录》上看见他们的姓名,籍贯,乃至入仕之初的第一份官职。其出众者,殿试文章都会随之流传后世。

立石留名后,众人尚有几日空闲,而后便要根据朝廷分配的官职入职。这一过程乃是褪去布衣换上官服,故谓之“释褐”。

三鼎甲起步就不一般。状元谢拾,榜眼申遇时,探花江博物,皆入翰林院。

谢拾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申遇时与江博物为编修,正七品。

此外,三人各自得授散阶,谢拾授承直郎,申、江人授承事郎。

二甲、三甲进士则被发往朝廷各衙门观政,观政时间从几个月到几年不等。

观政期间的表现将决定观政结束后的官职。可能是留京任官,也可能被外放出京。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实习生?

谢拾想到曾在梦境中听过的这个词,顿时以为用来形容观政的新科进士十分贴切。

实习生转正尚且要看表现,新科进士若想尽快结束观政,正式入职,却只能寄希望于ap;ap;ldquo;出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旦某个官职出缺,吏部便会依照新科进士的甲第名次随缺任用。

至于观政期间的表现?实在无关紧要。因表现突出而授官的进士,历来少之又少,大部分人只是每日作揖打恭、升堂点卯,等待官职出缺、什么时候轮到自己罢了。

实话说,从夫子徐衡口中得知这一“约定俗成的潜规则”,谢拾难免失望,心中亦对大齐官场的腐朽略有几分浅薄了解。如此流于形式的观政,无疑已经背离初衷。

奈何如今他人微言轻,只能先将此事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默默记上一笔。

……

入职翰林院前,尚且有几天的假期,谢拾终于从湖广会馆中搬了出来,乔迁新居。

京师房价腾贵,谢拾租的是一进小院,另聘了一位做饭的大娘,石头拍着胸脯包揽下各项杂务,算上谢拾加起来统共三人。

值得一提的是,谢拾的新居离徐家不远,步行一炷香即到。

前任租客是一位寓居京师多年的士子。其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至前不久收到家中父母病逝的消息,他才幡然醒悟,放下执念离京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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