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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靠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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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包间里是一张大圆桌,足够容纳二十人,已经坐满了大半。

蒋博云的堂弟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却已经是一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混子模样。他大咧咧撸起袖子,五万一瓶的Corton-Renardes不要钱似的从醒酒器皿中滚滚倒出,馥郁瑰丽的液体在高脚杯中荡漾,直接倒了个满。

蒋小伟豪气举起杯子,这个动作又让杯子里的液体溢出不少,他看向坐在首位上一言不发的清冷男子,粗声粗气道:“喻总,我们兄弟几个在这里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肯投资,这个游戏开发出来肯定能火,我先敬你一杯了!”

他言语中笃定自信,仿佛一定可以拉到投资,然而桌对面的男子只是漫不经心盯着自己的右手,自顾自欣赏着修长尾指上一枚用来装饰的银戒,融融暖灯下,那双幽深的眼显得格外淡漠,仿佛蒋小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

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蒋小伟讪笑一声,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我先干了!”

他语罢仰头饮尽高脚杯里满满当当的红酒,饱满细腻的酒体下了肚,没品到黑色浆果、李子、雪松木的味道,只觉得又酸又涩,好不容易咽下去,还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嗝!”

喻泽川拧起眉头,心中已然升起淡淡的不耐。他向来讨厌交际,蒋博云却偏要将他往酒色堆里拉,满桌子坐的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混子,愣头青一样,要技术没技术,要头脑没头脑,张嘴就敢要上千万的投资——

也不知道是谁借的狗胆。

就在喻泽川已经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响,包厢门被推开,那个借狗胆的人终于到了。

蒋博云一惯知道喻泽川难伺候,自己迟到半个小时,心中难免惴惴不安,怕对方发脾气。他领着陆延上前,笑意温柔,开口就将姿态摆得极低:“泽川,路上有点堵车,我不小心来晚了。”

喻泽川闻言眼皮子也未掀,只说了两个字:

“坐吧。”

他脾气一惯这样,但落在蒋博云眼中就是少爷般高高在上,小时候家境贫寒的敏感和自卑反复扎着蒋博云的心,导致他天生就对喻泽川这种富贵少爷含着嫉妒。

蒋博云虽然嫉妒,声音却愈发温和:“让你久等了,下不为例。”

他语罢不知想起什么,略微侧身,将后面的陆延让了出来:“对了,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又是亲戚?蒋博云难道要把他家十湾八村的亲戚都一起带得鸡犬升天不可吗?

喻泽川心中无端冒出这句话,多少带了点讽刺,然而念头刚刚升起,就在看见陆延那张脸时倏地烟消云散,他目光一顿,眯了眯眼。

“喻总好。”

陆延落后了蒋博云一个身位的距离,因为有前者衬托,他似乎站得格外挺直修长,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不卑不亢,那双墨色映着细碎灯光,直直撞到了心底。

是今天

早上在电梯口碰见的人。

那样生动的一张脸,想忘记也难。

喻泽川摩挲着尾戒,听不出情绪的应了一声:“嗯。”

谁也不知道这个字代表什么意思,高兴?记仇?不悦?

蒋博云拉开椅子在喻泽川身旁落座,陆延只好挨着蒋博云坐下,不过他一点也不显眼,安静坐在旁边,好像空气。

蒋小伟一看见蒋博云,瞬间就像看见了救星,话里话外都在撺掇着他给自己拉投资,马屁拍得天花乱坠:堂哥,你可算来了,谁不知道你是喻总身边的大红人,你不在旁边,喻总吃饭都不香哈哈哈哈!”

他明显知道蒋博云的心思,故意开口调侃,蒋博云觉得他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轻不重斥了一句:“我看你是喝酒喝昏头了,连场合都不分。”

但也没否认。

蒋博云自认为和喻泽川认识那么多年,谈恋爱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现在已经可以试探性迈出第一步了。他语罢起身给喻泽川倒了一杯酒,仅仅斟了四分之一满,一边倒一边介绍:“这是我的堂弟小伟,他和同学最近在开发一款游戏,我看着还不错,就是缺点启动资金,你如果最近有兴趣投资,可以考虑考虑他们。”

喻泽川轻飘飘吐出了三个字:“没兴趣。”

蒋博云动作一顿。

喻泽川从来都不是什么善心人,如今的地位也不需要讨好谁,他倒入椅背,纤长的睫毛垂下,打落一片阴影,侧脸如玉般清雅矜贵:“银川集团从来不做游戏开发,我对这些也没兴趣,你找错人了。”

喻泽川其实可以投资,只看他想不想罢了,很明显,蒋博云最近的举动太过分,已经让他有些不满。

蒋博云很快回过了神,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靠的就是忍,闻言笑意不变,顺着喻泽川的话说道:“也是,他们小孩子家家的,还得再历练。”

价格不菲的菜一道接一道端上来,色香味俱全,还在冒着热气,蒋博云却食之无味。他眼见蒋小伟那群人喝多了酒去厕所,也借口离开包厢,很明显私下说什么去了。

偌大的包厢一时只剩了喻泽川和陆延,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但不自在的好像是前者,后者倒是一派闲适自然。

陆延看了喻泽川一眼:“喻总,您不尝尝菜吗?”

喻泽川对蒋博云家亲戚的印象只有“攀炎附势”这四个字,这个陆延倒是勉强能入眼。今天早上匆匆一瞥没看仔细,现在离近了,才发现格外符合自己的审美,连头发丝都十分合心意。

喻泽川眼皮微掀,难得给了回应:“没胃口。”

那个蒋小伟也不知哪里买的大学文凭,说话没一句中听,成语乱用一气。菜还没上,酒先干了好几瓶,激动的时候唾沫星子横飞,他嫌恶心。

陆延劝道:“吃一点,不然容易胃疼。”

他语罢拉开椅子起身,用公筷往碗碟里夹了几样合喻泽川胃口的菜,轻轻搁在对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背很是白净,隐隐能看见青色的

血管,衬着酒店富贵风的宫墙红万字金边碗说不出的养眼,但很快就抽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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