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陈年旧事(1 / 2)
子心推门而入,正屋房门大开,清虚子坐于主位目视前方,若是没有院门的阻隔,目光应该会落在已经离开的闻人羽身上。
“师父,您找我何事?”子心快步走进屋中,躬身行礼。
清虚子问道:“伤势如何?”
“大师兄给的丹药效果很好,已经不碍事了。”子心将头低下,目光落到清虚子的衣袍上,这才发现清虚子的衣袍上有几个破洞,心中一惊,“师父,您刚刚与人动手了?”
清虚子微微颔首:“跟赵传礼过了几招,权当活动活动筋骨。你之前与赵衡交手为师都看在眼里,你的表现只能算中规中矩。赵家的噬灵决虽然霸道,可你若将奇门遁甲修到极致,天地万物皆可入阵,一人便可胜他多人。”
“弟子学艺不精,给师父丢脸了。”
清虚子摆手道:“不怪你,你只学了周易,想要以奇门遁甲压制赵家的噬灵决是难了点。其实连山一直跟着你们,是我让他生死关头才能出手,却害得你受伤,怪师父吗?”
子心摇头道:“弟子怎敢怪师父,师父这么做必定有师父的道理,师父莫非是想看小师叔表现如何?”
清虚子笑道:“正是,你能想到这一点,为师很欣慰,你觉得你这位小师叔如何?”
子心道:“小师叔慈悲却不懦弱,危机时刻哪怕明知不是赵衡对手,也没有一丝胆怯。而且虽然没有看到他出剑,但他身上的剑意极致且纯粹,如此年纪有如此剑道修为,弟子生平仅见。也是小师叔年少,赵衡才能如此欺辱小师叔。若小师叔也是道隐境,赵衡连小师叔一剑都接不住。”
清虚子微微颔首:“不错,如此天资,为人正直却不迂腐,慈悲却不懦弱。他未来的成就,绝不在剑圣前辈之下。你要记住,未来无论发生何事,只要蜀山在,清虚观便永远以蜀山为首。你虽受伤,却也与他结缘,也算好事。这伤不白受,为师今日传你归藏易。”
“多谢师父!”子心激动万分,连忙行叩拜之礼。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子心虽拜师多年,但一身本事都是大师兄教的,能聆听师父教诲的机会少之又少,更别提能得师父亲传道法了。
世有三易,连山,归藏,周易。如今天下只有周易流传,连山易与归藏易鲜有人能掌握。
子心来清虚观这么久,也只是听师兄弟们说过师父会其他两易,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更别提学了。
除大师兄外,清虚观其余弟子只学了周易,如今师父传他归藏易,便意味着师父把他当成亲传弟子,这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这伤,值!
……
清虚观外,纪无尘跪在地上,低着头将面前破碎成数十块的红信拼好,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眼中哀伤越来越浓。
蜀山弟子的佩剑代代相传,前人战死,佩剑送入剑冢中,后人若是与剑有缘,可入剑冢再次取出。
红信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佩剑这么简单,这把剑不知承载了多少蜀山先辈的英魂,他把红信从剑冢中带出来,却无法再还回去了。
连山端着火炉和药罐缓缓走来,蹲在纪无尘面前,直到药已经煎上,这才看向地上的碎剑,抬手隔空从红信上方抚过,本已破碎的红信缓缓凝聚。
“剑身虽毁,剑灵犹在,我不会铸剑,只能替你封住正在消散的剑灵。回蜀山后,你可以请徐家帮忙,此剑或有重铸的可能。以蜀山和徐家的关系,不是难事。”
“多谢师兄!”纪无尘连忙抱拳行礼,可眼中哀伤却没有消失。
连山问道:“还有心事?”
纪无尘点了点头,神情沮丧,低声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实力还不错,可没想到这次会输这么惨。看来以前是我坐井观天了,我若是能早早证道踏入仙境,红信也不会断。”
“道不是那么好证的,越急越错,慢慢来。”连山轻轻拍了拍纪无尘的肩膀,温和一笑,“一次失败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若是单对单,赵衡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纪无尘道:“我想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功法?他一个道隐境修士,竟然可以直接凝聚众人之力强行破境,那我辈修士多年苦修算什么,凡境与仙境之间的天堑又算什么?”
“小友,过来帮个忙。”连山将站在远处有点尴尬的张子默叫过来,请张子默替他扇火,取出一个石臼捣药,这才不紧不慢开口,“奴役修士获得力量,这条路是错的。未入仙境时,或许可以仗着人多逞威风,可是越往上,道路越崎岖,直至无路。而且真要说霸道,你的丹阳剑诀比噬灵诀更霸道。当初赵真人创丹阳剑诀,正是为了克制噬灵诀。你只要踏入仙境,丹阳之火通天彻地,噬灵诀在你面前就毫无作用。”
纪无尘这才明白,为何原先用的地火术对上赵衡后,威力会暴涨这么多,随后再次问道:“连山师兄,你可知道我师父与赵家之间有什么纠葛?之前那个驼背老者,一听见我师父的名字就怕的不行。而且论辈分,我师父居然是那个赵衡的三爷爷。这些事情,我从未听师父说过。”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赵真人出身赵家,当时是赵家那位老太爷钦定的接班人,若论辈分,如今赵家家主赵传礼见了赵真人,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三叔。”连山握着药杵,歪着脑袋仔细回想,“大概是一甲子前吧,当时是赵真人突然离开赵家拜入蜀山,家主之位便落在其大哥赵长林身上。十年后,赵真人丹阳剑诀大成,孤身一人杀回赵家,赵家诸多强者死伤大半,就连赵长林也被赵真人打成重伤,没过几年就死了。此事当时在冀云州,引起的轰动可是不小。”
纪无尘闻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赵家虽然不如蜀山,但也是镇岳王朝的世家大族,在冀云州只手遮天的存在,自己这位师父就这么一个人杀回去了?
不过以师父那个脾气,倒的确是能干出这种事来。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彪悍,如今看来还是低估了。
纪无尘问道:“师父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家主之位?”
“你师父你还不了解吗?他是最不喜欢这些功名利禄的。”连山摇了摇头,继续捣药,“而且当时赵家那位老太爷,已经将他定为家主继承人,不可能是为了家主之位。师父带我来冀云州创立清虚观时,这事儿已经过了十年,这其中的种种纠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说来也得感谢赵真人,若不是他将赵家打得元气大伤,估计清虚观在冀云州也站不住脚。”
纪无尘也不再多言,只能在心中默默揣测师父当年为何要这么做。
张子默在一旁扇着火默默听着,虽然像那些什么丹阳等与修道有关的听不懂,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在连山的修为加持下,原本要几个时辰才能煎好的药,片刻就好。
张子默将药罐中的药倒入碗中,小雪立刻抬着碗端到纪无尘面前。
纪无尘看着小雪那双清澈的眼眸,脸上表情有点不自然,尴尬地挠了挠头。
“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之前不该说话那么难听的。”
“我才没有那么记仇呢。”小雪将直接将碗放到纪无尘手里,笑得十分灿烂,“而且刚才你在保护我们,咱们扯平了。”
“嗯,扯平了。”纪无尘脸上露出温和笑容,一口将那碗苦涩的药喝干净,转头看着连山,“师伯同意收他们为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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