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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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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若沉挎着渔具包, 跳上杜落新摩托车的后座,反手抓住了摩托车后的一截金属杆,“好了。”

杜落新拧动油门, 朝着野钓公园的方向飞驰而去, “脚收好,我们抄近路。”

简若沉刚收拢双腿夹紧车身, 摩托车便一个甩尾漂进了小巷。

巷子里的穿堂风带着一点咸腥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其中还夹杂着些洋灰地的气味。

简若沉听见杜落新哽咽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隐没在海风里。

他张了下嘴,偏头看着渔村的水泥房子和错落的窄楼梯,沉默着, 什么都没说。

真该死啊。

为什么废除死-刑呢?

杀人者人恒杀之。

“吱”的一声,摩托车在警戒线外停下。

简若沉从车上跳下来,对着守线的军装警亮了下证件,“CID顾问。”

军装警沉默地敬了个礼,伸手抬起警戒线,视线却落在简若沉身后眼睛通红的男人身上。

简若沉解释:“他是这里的主管。”

他转头看向杜落新, “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

杜落新紧攥着拳点了下头。

野钓公园圈起来的河面被太阳照得波光粼粼, 看了几年的寻常景色, 此时却叫人堵得慌。

他茫然站着, 不一会儿又想:尸体的身份还没确认,或许冯野还活着, 只是太忙,回不了信,听不到电报, 也接不到电话。

怎么会死呢?

·

简若沉快步走到关应钧身侧,“怎么样?”

才开口,就被尸臭味冲得反胃。

他瞄了一眼,碎石块散落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边上,那塑料袋质量还不错,竟然没有破,里面兜着一袋腥臭的尸水。

鼓鼓囊囊挂在一个翘起的枝丫上。

夏天,气味散得快。

简若沉被冲得眼前发黑,喉间涌上一股酸味。

味道实在是太大了,生理反应不是靠着心理素质能压住的。

关应钧脱了层手套,又拿湿巾擦了一遍手,才从裤兜里掏出薄荷膏,挖了一块,抹在简若沉鼻子

粗粝的指尖带着膏体磨上软肉,让简若沉打了个激灵。

又凉、又痒、还有点燥热。

“好点了?”关应钧把指尖上剩下一点,擦在太阳穴提神,才又换了副新的手套戴上,回答之前的问题,“有点麻烦。”

“怎么?”简若沉一说话,就觉得整个上唇都凉飕飕,火-辣辣的。

毕婠婠从边上买了袋装的矿泉水,咬破一袋,灌进嘴里漱了口,接话道:“尸体分得太碎了,我们推测可能有多个垃圾袋分散在池底,得请打捞队。”

“最好是能找到这里的主人。”

简若沉朝后一指,“在后面呢。”

毕婠婠一愣。

“之前那个渔具店老板说的真鱼王,就是这里的老板。这个野钓公园是渔村的人共同建设起来的……”简若沉一边说,一边将杜落新的口供记录表拿出来。

毕婠婠叹为观止。

简若沉的办事能力是真的强,效率高就算了,准确度还了不得。

人缘好不说,打听消息比线人都专业。

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子!

真是便宜重案组了,还得是关sir,出手真果断。

·

关应钧一目十行看完,心里有了数,“毕婠婠,打电话给捕捞队,钱从我账上……”

他顿了顿,忽然扫了简若沉一眼,从皮夹里数出4000递过去,“给现金。先捞两天。”

破案是真的费钱,特别是这种还没完全划下来的案子。

要是想抢,就得抢证据,就得花钱。

关应钧掏了钱,就去警戒线外跟杜落新交流,得知他愿意借抽水机,便抬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过去,“麻烦了。”

杜落新接过,也没点,抬手别在耳朵上,勉强笑了一下,“不麻烦,对你们有帮助就行。”

他转动眼珠,看向河畔边蹲着的简若沉,少年正蹙着眉看地上血肉模糊的东西,身侧是刚刚赶来的鉴证科,一边听还一边点头,显然是在跟着学。

关应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睛微眯,眸色暗沉,“有事找我顾问?”

杜落新摇头,“没有。”

他朝着关应钧看了眼,脑海里蓦然出现刚才这位督察给那少年抹薄荷膏的场景。

自然又亲昵。

他没心情往下想,脑子里全是冯野的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宁愿冯野是个不恋家的混账,也不愿意冯野死了。

杜落新对着关应钧点点头,转身跨上摩托,去弄抽水机了。

关应钧盯着那辆摩托车看了一会儿。

刚才简若沉来得这么快,肯定是坐了杜落新的车,摩托车就那么点大,坐两个人。

他垂下眼,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在嘴里叼着,站在警戒线外面,拨通林雅芝的电话,语调清晰地说明情况。

“案子是肯定要抢的。”林雅芝道,“皇家警署里那群蛇王天天混吃等死,一点骨气都没有。”

夏天到了。

陆荣和奥利维·基思的案子拖了几个月没有进展,西九龙上下都憋出一股火气。

林雅芝喃喃:“真是个畜生。”

她闭了闭眼,“张星宗那边抱怨论文太多,你看要不要分给B组一点,一周后我会请一个国外的天体物理专家来看一下。”

“分吧。”关应钧低头点了烟,吸了一口。

他好久没抽了,猛地这么一吸,心情不仅没变好,反而把鼻子里的薄荷味冲淡了。

更躁。

业绩和功劳算什么,这时候抓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挂了电话,关应钧又抽了两口烟,潦草摁灭了,散了散味,转身回到现场。

西九龙鉴证科的法医们穿着出外勤时的西装,蹲在地上忙碌,连塑料袋里混着尸水的河水都装了三个试管。

向景荣道:“还好凶手把分尸后的尸块装在塑料袋里。不然这地方鱼这么多,线索肯定留不住。”

简若沉眉尾一跳。

不对劲,凶手抛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这里鱼多,想让鱼吃掉尸体和线索吗?

那为什么要套塑料袋?

奇怪。

很快,打捞队和抽水机一起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不远不近,想上前又怕自己碍事的渔民们。

简若沉撩开警戒线出去,感觉自己浑身都是臭的。

主要是尸臭这东西,确实很难散。

上辈子那些学法医都说洗了澡也散不干净,碰到案子,回家就得倒一杠热水,搓洗三遍,把皮都泡皱,才能勉强洗干净味道。

他走去小卖部,又买了根冰棍,靠树底下边吃边听渔民的话。

“……听说是捞上尸块了。”

“怎么会呢?哎……这地方我们管得这么严,怎么会出了这档事。哎!阿野回来后可怎么和他交代。”

“阿野四年没回来了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爸妈想得很呢。”

“要我说啊……这书,恐怕越读越傻,把一个好好的孝顺孩子,读得回不了家了。”

简若沉想了想,转头在小卖部买了一兜子的糖水提在手里,走到渔民身侧,“各位阿叔阿伯,站在这里热不热,我请你们喝甜水吧?”

这糖水只要八块一碗,但对渔村的居民来说却算是贵了。

他们的鱼,一斤也才那点钱,英国人买过去的时候压价,真赚不了几个钱。家里有喜事或者弄到大鱼的时候才会买碗糖水尝一尝。

简若沉见他们不主动拿,便从红色塑料袋里掏出来,一个一个递过去,再将塑料袋一捋,卷起来塞进裤兜。

这动作很朴实,看得阿叔们会心一笑,大家都没想到长相这么精致,穿着这样干净的年轻人竟然是这么爽直的性子,心里那点拘谨也消失了。

他们打开糖水碗的盖子,拿了塑料勺,在靠近小卖部的墙根

为首一个阿叔道:“小警察,现在什么情况?”

“得抽干水再看。”简若沉没什么胃口,蹲在人堆里,有一嘴没一嘴地嗦着冰棍,“阿叔,你们别担心,我们一边抽,一边让捕捞队护着点鱼,不会让你们损失太多的。”

“嗐,这里就是供给爱好者钓鱼玩的,其实也转不了几个钱。”阿叔笑了笑,勺子搅着糖水碗里的糯米丸,语气惆怅,“咱们捕鱼的时候,难免网上来一些鱼苗,放回去又舍不得,通常是一起卖了,直到有一次,冯野说可以养在这边的洼地里,弄一个钓鱼的公园。”

大家七嘴八舌道:“念过书的大学生就是好,脑子都灵光些。”

“是啊是啊,阿野一个人一句话,养活我们全村人哩。往里面填鱼苗,这不是顺手的事情嘛。”

说起村里唯一走出去的研究生,大家脸上都洋溢起自豪地笑。

简若沉听着听着,就拼凑出了冯野的一生。

冯野十岁的时候,就能和他的父亲一起出海打鱼了,后来考上了高中,学费太贵,本来不想念了,是渔村的居民们劝说,你一分我一分地凑够了高中读书的学费。

再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拿着奖学金读完了本科,又出国读了研究生,四年前回国之后,是想要去香江大学读博深造,最后留在香江任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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