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林珣和韩禧夜会(1 / 2)
“毫无疑问这就是个圈套。”
苏成听韩禧讲了林珣所为,很快得出结论。
“我知道。他自己藏着掖着,反倒诱我去查,摆明是想坑我。”韩禧替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下,“难就难在他没安好心是事实,这件案子有问题也是事实。”
“凭你如今的能耐,还不足以碰这桩案子。”苏成见他犹豫,索性一棍子将他打醒。
韩禧摸摸鼻子,“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顺着这根藤摸下去。刑部和大理寺所有要员皆为这件案子奔波,便是抓不住凶手,也不可能丝毫察觉不出异样。
见过林珣那晚,我回去想了许久。兴许在背后推动这件案子调查结果的人,并非是包藏坏心,徇私枉法。齐越使臣给的时间并不多,总得有人将罪名担下来。”
苏成颔首,“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咱们所见不过一隅之偏,此案牵连甚广,不只是抓住一个凶手那般简单。”
“不过我总想再试试,兴许还能有转机也说不定。倘若真就白白冤死一个人,也未免太不仁道。”
苏成叹气,“适才还在说不管,现下又讲出这话,你岂非是自相矛盾?”
韩禧拍着胸脯保证,“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小爷这么多年长在韩家,也不是干吃白饭的。商人阳奉阴违、钻营取巧那一套我也没少学,好歹能保全自己。”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自己骂自己呢”苏成无奈,“不过我查到一些东西,兴许对你有用。”
韩禧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上林珣的套,他便无计可施。
没曾想凌行川三日后腰斩的消息一出,第一个站出来阻止的人竟然是陈司直。
“此事尚有疑点,不可草草结案。”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齐聚,一个个蓄着胡须,横眉冷目,看起来就不好惹。
韩禧便是一向吊儿郎当、不拘小节惯了,此时也被迫规矩站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
陈司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异议,明摆着没留任何余地。
刑部尚书闻言并不急着回应,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面色一沉,“这桩案子已然结案。陈司直若是有所补充,另作文书交予本官即可。”
韩禧闻言心中为陈司直捏了一把汗。
大理寺卿这话算是给了他台阶下。
怕就怕
“下官以为,真凶并非凌行川。”
陈司直却像是听不懂大理寺卿的暗示,当众打了他的脸。
大理寺卿压制怒火的间隙,刑部尚书主动接过话茬,“陈司直如此说,有何证据?”
“经下官查证,齐越会盟使左靖死的当日,还有一人在千灵艺坊,他却偏偏躲过了大理寺和刑部的盘问。”
韩禧脑子顿时炸开。
陈司直后面的话像浆糊似的钻进他的耳朵。
他正好站在陈司直身后,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楚。
但他全然没有精力分析。
若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该在此时添乱,他早便冲上去捂住陈司直的嘴。
韩禧忽而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林珣。
对方的神色虽无异常,眸中却满含深意。
几乎是一瞬间,韩禧就确定陈司直此刻的作为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静待陈司直和几位官员结束对峙。
最后大理寺卿只让陈司直在三日内拿出证据,否则凌行川还是会被依律处决。
几位要员离开后,陈司直挺起脊背往堂外走。
跨门槛时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韩禧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
“大人,您没事儿吧?”
陈司直摆摆手,借着韩禧的力将另一只脚迈过去。
“要不先请大夫来瞧瞧吧?”
“老毛病,不碍事。”
“本来您身体就不舒坦,连着奔波这么些时日,想不加重病情都难。现下案子结了,您又何必再节外生枝?合该请个大夫好好调养身子才是。”
韩禧一股脑将憋在心里的话吐出来。
陈司直闻言并未反驳,只直直盯着韩禧。
坚如磐石的眼神让韩禧未尽的话全都梗在喉咙眼里。
陈司直抽回被韩禧扶着的手,直视前方,“本官这辈子,不敢说没办过一桩冤假错案,却也从未昧着良心让人无辜获罪。”
韩禧急切解释,“可这桩案子,不止是一条人命那么简单,大人难道不懂吗?”
“没有一桩案子会只关乎一条人命,背后皆有数不尽的爱恨情仇,利益牵扯。但这些跟案子本身没有关系。”
本来还一门心思想说服陈司直的韩禧霎时不知该用什么理由继续和陈司直争辩。
用一个人的性命解救千千万万个人的性命或许是纵观大局的权宜之计,却不代表它是对的。
谁能说那个人就该为其他人赴死呢?
韩禧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踏踏实实做一个好官,就能和那些贪官污吏区别开来。
但事实上他和那些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是非公道、天下兴亡并非像铜币一样,只有正反两面。
韩禧将陈司直扶到茶室歇息,自己转头就去找了林珣。
一肚子烦闷全冲着林珣发泄。
“你跟陈司直说了什么?”
林珣毫不心虚地直视他,嘴角噙着一分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此前就说过,陈司直是个好官,他看不惯冤案,想要查明真相,同我有什么干系?并非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
韩禧恍然大悟,原来对方一开始想利用的人就是陈司直,而非自己。
他气红了脸,攥紧拳头才压下冲上去暴揍林珣的冲动。
“你他娘的到底想干嘛!”
林珣相较于怒火中烧的韩禧,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大家来此的目的不都一样吗?查出真凶。”
韩禧冲上前抓住他的前襟,“你要查你自己滚去查!”
比韩禧矮上半个头的林珣注视着韩禧的下巴,也不反抗,“我虽想查,却苦于没有这个本事。”
韩禧咬牙切齿道:“你别太得意,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珣却笑了,贴着韩禧的耳朵,“说得没错。可如今在行不义的人是谁?狡猾逃脱的凶手,徇私舞弊的帮凶,沆瀣一气的朝廷,貌似都比我可恶吧?”
韩禧瞳孔微张,猛地甩开林珣,再次忍不住问出和上回一样的话,“你到底知道什么?”
林珣将被韩禧扯乱的衣襟抚平,“陈司直不是已经在查了吗?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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