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喂鸟(1 / 2)
疾风骤雨,秘境里的剑林沙沙作响,发出剑刃相击,清脆悦耳的吟鸣。
未入大道的孩子们,抱着纤弱的身体,单薄的衣物,蜷缩在长老的纸伞剑下。
冷热迅速交替,他们连静心悟剑都做不到。
长老们不得不弄出一方无风无雨的小温室,保护这些浮萍般脆弱的苗子。
死了好几个,拽着腿扔到妖兽嘴里。
反正天赋低不值钱,全死了上面也不会怪罪。
只要顾好关键的,其他都不重要。
崔秉已经引气入体,强风夹雨刮过脸庞,倒也不觉得难受。调动体内的冰灵力,扑面而来的冰渣子,反而舒服清凉,头脑都清晰了几分。
和崔秉一起来的,安远。
他颤抖着躲在“温室”里,小脸青紫,冻僵之后突然回暖,身体有些受不住。
看起来,没多少时间了
望着绵延向上的台阶,崔秉紧握腰间的小木剑,静心沉气。
一道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同样拿着没什么威胁的小木剑,却令人感觉气势滔天,不可为敌。
剑意未定的初学者,敌对的剑意也会多种多样。
这次是浩荡霸道,无可匹敌。
崔秉严阵以待,基础招式都没学会,直接来挑战,清剑宗真是看得起他们。
三招两式,潇洒落败。
木剑捅穿心口,口鼻呛出鲜血,腥甜的铁锈味,久久难以散去。
真难受
崔秉揉着滞涩闷痛的胸口,试着缓过一口气。
这次的剑意实在强横,而且与自己性格相适,或许可以试着往霸道的方向发展?
是了。
他们这些小屁孩根本不可能走得多远,来此处,是为了快速找到剑意属性。
一般剑修练剑,先是练习基础剑招。
找不到剑意就会一直卡在第一层。
很多孩子,前二三十年都在寻找适合的剑意。
性格未定,志向不明,如何能找到剑心,凝聚剑意呢?
悟剑场能见识到天下所有剑意,从中选择,可比对着剑干悟简单多了。
找到方向。
崔秉迅速调整状态,准备再进去试试看。
这时再看安远,他已经没了动静
长老拎着他的小胳膊,抛向空中盘旋着的白头鹰。合翼往下一冲,金黄的弯嘴稳稳叼住,仰头一送,便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孩子的体型,还没它的一根羽毛大。
吃他们跟吃小虫子似的。
一口一个。
修士们见怪不怪,心中毫无波澜,专注自己修道,充耳不闻。
孩子们哪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宛如惊弓之鸟,抱团在一起,什么修道悟剑,全抛之脑后,生怕下一个被拿去喂鸟的就是自己。
看见长老更是瑟瑟发抖,不停哭闹着要回家,尿裤子的,呕吐不止的,晕倒的
有了“温室”,又出这档子事。
天赐的机会不懂把握。
长老们商量着,给宗里打报告,要不把孩子都送回去,至少等十五六岁再送来不迟。
崔秉闻言,不得不收拾好心中悲戚,抓紧时间悟出自己的剑意。
又试三四遍,终于摸到了头绪。
他从小被隔绝在外,母后拿他当宝却从不理会。
对弟弟更为关注,严加管教。崔秉羡慕弟弟仅凭学习就能让母后欣喜,引以为豪。弟弟羡慕崔秉无忧无虑地玩乐,不必为尔虞我诈焦心。
在宫里拼命尚有一线生机,入道修仙,满目皆敌。
这条路该怎么走?
说到底,不过是人与人相斗。
制人用人,识人御人,除我之外皆是草木,我心之外皆是妖魔。
为我所用,替我而死。
他们似人一般行走,交谈,明目张胆。
古怪。
格格不入,就像刚化作人形的妖兽,装模做样学着人的举动,却破绽百出。
崔秉恍惚着举起自己的双手,天翻地覆,恍如梦中。
天地广阔,一切都虚假得不可思议。
唯有我存在。
哈!
剑意已成,一剑刺出!
剜入敌手心口,一一奉还。
步步走上台阶,越过被困在底层的“温室花朵”,与有些剑修基础的前辈们站在一处。
不过三秒,再度登阶,与中上天赋的天之骄子并肩而立。
仅仅三层台阶,困住了九成剑修。
他们不甘地望着崔秉,这个还不及腰高,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步步上前,瞬间将所有人抛在身后。
云雾缭绕,疾风呼啸。
崔秉望着离山顶,遥不可及的三级台阶,慢慢坐了下来,一览众山密林,波澜壮阔。
相赠的两套剑术在脑海中翻滚,闪闪发光。
他却无心理会。
看山不是山,看人不似人。
或许等他悟到第三层,这种飘浮不定的虚幻感,便会消失。
真实,脚踏实地的存在感。
仿佛已经是上辈子,遥不可及的回忆了。
天地唯我,来去如一。
,喧闹。
突然有个黑点,缓缓走上前来。
苍白,毫无血色。
有礼的傲慢,谦卑的狂妄。
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绝世天才带来的名气,五灵根缺乏的底气。他闷头登上阶梯,不知道在想什么,捂着脑袋,苦闷,恍惚,彷徨。
“还是第一次看到上面有人。”
他与崔秉并排坐下,游刃有余,似乎此处并不是他的极限。
“我是庞珩,结丹期。”
“崔秉,嗯还没正式修炼。”
“看得出来。”五六岁的毛头小子,身上的灵力,微弱得如风中残烛,飘摇不定。“大家都是这么过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多谢前辈。”
“危险。
我欠他们个人情,就上来了。”庞珩说起此事,语气满是感叹。
愣谁在幻境里待了上百年,出来都得是这样。
沧海桑田,不过黄粱一梦。
却再也回不去当年的少年心性了。
长老们说,那位是道水灵根,未来的仙君。剑仙流放后提前上岗,千万只心魔集于一身,不可招惹。
神识不清,神魂不安,或许是心魔作祟。
庞珩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他只知道,那位前辈或许还活着。
想找到他,远远看一眼也好
“我坐一会儿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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